沐傳卿眉頭皺成一個疙瘩,正要說什麽,抬頭看到洛堯森,頓時衝了過來。


    “你腦子發昏了?那女人就那麽好?”


    “那女人?”洛堯森眉眼微冷。


    “恆陽郡主,是恆陽郡主成了吧?”沐傳卿不服氣道。


    洛堯森扯開一個扣子,然後才道:“放心吧,耽誤不了正事。”


    “還說沒耽誤……”


    沐傳卿想要繼續說,然而抬眼便對上了洛堯森如同含著冰霜一般的眼神。


    他頓時說不下去了,最後呐呐道:“你心裏有數就成。”


    孫遼在一旁嗤笑,就這點出息。


    沐傳卿瞪了他一眼,是他慫嗎?明明是這牲口可怕,上一迴他露出這個眼神的時候,可是一口氣斬殺了四個情緒師。


    再者說洛堯森也今非昔比了,這些年晉東遇到的危機數不勝數,有幾次是真的生死存亡之際,但他卻次次扭轉乾坤,他對他多少還是有些信任的。


    戈馥在府裏待得無聊,開口對平皓道:“你知道哪裏能買到顏料和畫具嗎?”


    她得給自己找點事做做。


    平皓連忙道:“不用買,這些府裏有。”


    府裏有?


    戈馥微微一怔,然後道:“我要的是比較專業的。”她還以為平皓口中的有是指洛止戈用來塗鴉的那些。


    “真的有。”平皓有些感歎道:“這些東西洛郎君常年進購,之前放壞的就是不小的數量。”


    戈馥跟著平皓到了一個小倉庫裏,裏麵都是各種昂貴的顏料和紙,還有畫板,她用慣的牌子都用,不常用但極為昂貴的也有,各種尺寸各種款式的。


    戈馥挑了一個畫板,又拿了些紙和顏料。東西太多,平皓還叫了兩個傭人一起來幫忙。


    其實,府裏的景色都太熟悉,戈馥並沒有太多動畫筆的欲望。想了想,她開始畫洛止戈。


    其實懷孕的時候,她想過以後每年都給孩子畫一張肖像畫,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


    她這個時候開始後悔,當初該看一眼孩子的。她對圖像的記憶力很好,要是看一眼,她此刻一定能畫出來。


    然而現在,她對那孩子的一切都是從五歲開始的。


    她缺失了他人生之初的思念。


    “我是不是有點失敗?”她放下沾了顏料的畫筆,問一旁的平皓道。


    平皓一愣,指著自己道:“郡主您問我?”


    戈馥點了點頭,“你說實話,我不怪你。”


    這話平皓是信的。


    他想了想道:“我倒是不覺得郡主您失敗,隻是……我覺得您有些不會抓住機會。”


    嗯?


    戈馥有些納悶地看他,你在說什麽啊?


    平皓卻是一臉誠懇道:“郡主,我不跟您外道。洛郎君這樣色色俱全的好男人,你幹嘛往外推啊。您要是怪他當初欺騙您,那您就把他貶為侍郎啊,幹嘛不要他。我覺得您這樣太虧了。”


    戈馥差點一口水噴出來。


    平皓又繼續念叨道:“不過那樣的話小主子就變成庶子了,這樣不行。”


    戈馥有些無語,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兩人說著話,卻沒有注意不遠處的傭人將他們的話聽在耳裏,正相互擠眉弄眼。


    張俊傑來幫羅燕森拿資料的時候,見那些傭人擠擠挨挨的,一副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模樣,不由奇怪道:“你們做什麽?想說什麽就說,別扭扭捏捏的。”


    一個比較大膽的中年女傭就跑上前,將戈馥和平皓之間的對話說了。


    說的時候,她跟那些圍觀的傭人一樣,表麵平靜,眼底卻冒著八卦的光。


    張俊傑聽了既意外又不意外,他畢竟是在恆陽待過的人。


    不過……


    平皓正在院子裏收衣服,張俊傑就氣勢洶洶跑來,二話不說抓起他的領口把他提了起來。


    “你幹什麽?”平皓嚇了一跳。


    張俊傑惡狠狠道:“你別以為將軍對於寬容就什麽話都能說,也不想想這五年是誰供你吃供你喝,你有沒有良心?居然敢慫恿郡主將將軍貶為侍郎!”


    平皓卻並不怕,他懶洋洋瞥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傻啊。”


    “你才傻!”


    平皓一把推開他,一邊整理自己的領口一邊道:“你也不想想,洛郎君便是當了這個侍郎,別人敢把他當侍郎看待嗎?”


    他冷哼一聲道:“郡主要是願意把洛郎君當侍郎看,他怕是巴不得。”


    張俊傑愣住,連忙又抓住他道:“你把話說清楚。”平皓說的有道理,堂堂情緒師,便是當了侍郎也沒人敢小看。


    將軍若是當了郡主的侍郎,其他男人難道敢當正夫或者跑來跟將軍搶郡主?


    說來說去,郡主都是將軍一個人的。當侍郎雖然沒有麵子,但裏子卻占盡了啊。


    而且他們還有止戈呢。


    “還不夠清楚啊?”平皓翻了個白眼道:“如今的狀況就是郡主不肯接受將軍,隻要她肯接受將軍,別說侍郎,便是小廝,那也是一個信號。”


    他淡淡瞥一眼張俊傑道:“洛郎君確實可以逼郡主跟她結婚,但以郡主的性惡……她心裏但凡有些許不願意,以後他們肯定但凡見麵就要打起來。”


    “你別忘了,郡主如今也是情緒師。如今是在晉東,她不好輕易動手,但迴了恆陽……”


    “除非洛郎君能將郡主禁錮在晉東一輩子。”


    “可是你覺得可能嗎?”


    不可能的。


    張俊傑心中想著。


    他雖跟郡主接觸得不算多,但她那個人……絕對是不自由毋寧死的代表。


    離開之前,他看向平皓,有些不解地問道:“你到底站在哪頭的?”


    他覺得這人似乎是偏向將軍的,但似乎又不完全是。他畢竟是歸屬戈家的官籍,但他又跟尤蓉她們不一樣,他不是貼身伺候的。


    要不是有將軍這個關聯,他這輩子可能都沒法接近郡主。


    平皓抬頭看他,“我當然是向著小主子了。”他一臉理所當然。


    真說起來,他唯一近身伺候的主子就是洛止戈,他不向著他向著誰?


    雖然小主子是男孩,但他更清楚,郡主再生一個孩子的可能不大。而且小主子還是情緒師,他的未來差不到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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