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進來的,也大多五六十了。


    三十一歲的宰執,這對大宋來說,無疑是最年輕的宰執。


    而且錢喻清還有另一個敏感的身份:外戚!


    宰執的任命權在皇帝手裏,任何一個人都無權幹涉。


    既然聖旨都已經下了,再如何爭議,錢喻清也已經進入權力中心。


    當天傍晚,蔡府。


    “蔡相公,這錢喻清進了政事堂,這不是胡鬧嗎?”吏部尚書右選程振說道,“官家這是一時糊塗,一時糊塗啊!”


    “此話怎講?”蔡懋故意問道。


    “那錢喻清是外戚,怎麽進入政事堂?”程振說道,“兩漢舊事難道還不夠?”


    “此事聖旨已經下達,我們就不必再多做議論。”


    程振嘀咕道:“以下官看,這恐怕是那個淑妃在後宮吹的風,與立儲有關。”


    蔡懋沒有接他的話。


    錢喻清身份極其敏感,他不僅僅是外戚,他的妹妹淑妃在後宮還誕下了龍子,他本人這些年政績頗佳,又與嶽飛關係不錯。


    趙鼎賞識他,呂頤浩稱讚他。


    這樣的人,進入政事堂,即便年輕,也確實有資格。


    但是……


    想到這裏,蔡懋笑起來。


    但是錢喻清畢竟是外戚啊!


    以前在下麵做官,外戚的身份能幫他許多。


    可現在到了政事堂做官,外戚的身份不但不會幫他,還會引來無數人的非議。


    久而久之,就會生變了。


    蔡懋心中對立儲一事一直耿耿於懷。


    在蔡懋看來,老子現在在政事上鬥不過你們,但老子想方設法將齊王弄出來成為太子,最後翻盤的是誰還說不定,你們一個個就使勁跳吧!


    十月十六日,晴,雲州。


    吳玠已經第八次收到斥候們傳來的消息。


    無論是東邊還是西邊,都發現金軍的影子。


    這些情報都在告訴此時身在雲州的吳玠一個消息:金軍主力正全力朝雲州殺來。


    沒有五萬也有三萬。


    而雁門關傳來的消息卻是:我們能夠在三個月之後動員三萬軍民到雲州聽從吳帥的安排。


    這個時間就很操蛋了,三個月,而且做過官的都知道,三個月是個約束,時間絕對會大於三個月。


    吳玠歎了口氣,這也不能怪他們。


    畢竟整個代州加起來也不過兩萬人,想要動員更多的人出雁門關,隻能從祁州和太原府征調。


    那就是一個極其複雜的事情了。


    尤其是緊急動員,對組織能力的要求非常高,稍有不慎,下麵的基層官員為了完成任務,就開始以權謀私,強行拉人頭。


    原本在名列的家庭花點錢就可以不必過來,不在名列的突然被拉過來。


    往往窮人都花不起錢,所以……


    吳玠其實還是權衡了許多的,現在要徹底收複雲州確實不太可能。


    天時地利人和都沒有。


    當天,吳玠大手一揮:撤!


    撤就撤吧,雲州所有能搬的都被吳玠搬空了。


    搬就搬吧,不能搬的都被他砸了。


    當然,雲州的老百姓,也被吳玠給弄走了。


    對於雲州的老百姓來說,去關內,那比在雲州要好得多,人家不僅沒反抗,還主動收拾東西,跟著吳玠一起走。


    到了十月十八日,韓常的數千精銳朝雲州撲殺過來,蒲察石家奴的殘兵也一路風風火火朝雲州挺進。


    兩路大軍大有將雲州包抄,徹底剿滅吳玠的架勢。


    到了十月十九日,韓常率先抵達雲州。


    他先是讓斥候反複地探查,得到的情報卻是:空城!


    為了避免落入吳玠的圈套,韓常又派斥候仔仔細細偵查。


    直到十月二十日,幾個斥候小心翼翼進了城,又小心翼翼在城裏四處奔走、東躲西藏。


    一會兒貓在包子鋪門口的小板凳後麵,一會兒又藏到怡紅院的樓頂上。


    如果有人路過,還能看到光禿禿的樹幹上“結滿了”人。


    他們東張西望,用極其專業的方式,正在對敵人的主要陣地展開一場全方位的偵查。


    最後的結論是:這他媽的是一座空城!


    消息送迴去,韓常有些意外地說道:“一個人都沒發現?”


    “連一條狗都沒有了。”


    韓常仰天長歎:“給燕京發消息,就說我已經收複雲州,吳玠倉惶南逃。”


    副將和文職們很熟悉地開始操作起來。


    十月二十一日,蒲察石家奴風塵仆仆趕到雲州。


    蒲察石家奴的斥候跑過去一看,城牆上掛的是大金的旗幟,將這個消息傳迴去。


    劉萼立刻說道:“左元帥,這是吳玠小兒的詭計,故意掛我們的旗幟,引誘我們進城,再埋伏我們。”


    蒲察石家奴點了點頭:“本帥早就看出來了,那吳玠小兒詭計多端,本帥是絕對不會上他的當的!”


    “左元帥,應該立刻攻打雲州,給吳玠一個下馬威!”


    “如何攻打,我們沒重砲了。”


    “吳玠突襲雲州,人肯定不多,我們先用弓箭手威懾威懾他們!”


    “有道理!”蒲察石家奴大笑起來,“這件事交由你去辦。”


    “得令!”


    劉萼領了八百步兵,一千弓箭手,快速向雲州推進過去。


    雲州城頭的金軍早就看到他們了,等到劉萼帶著人過來,上麵的人正準備喊話,詢問他們是哪支部隊,劉萼卻下令道:“放箭!”


    頓時密集的箭雨朝城樓衝去。


    城頭金軍嚇了一跳,立刻高唿:“這些人是宋軍假扮的!快!快反擊!”


    城頭的金軍也不甘示弱,紛紛開始射箭。


    雙方在城頭對射了好幾輪,互相有部分受傷。


    傳令兵很快將消息傳到韓常那裏。


    “報!都統,外麵來了一支宋軍,他們假扮成我軍,想迷惑我們。”


    “宋軍?”韓常立刻警惕起來。


    完顏撒離喝多次戰敗後迴到上京,在他不斷地宣傳下,吳玠的名聲在金國傳開。


    不過不是什麽好名聲。


    基本上,金國人認為吳玠是個卑鄙、無恥、狡詐的人。


    遇到這種人,一定要萬分小心。


    韓常愣了一下,說道:“吳玠沒走!”


    周圍人也大吃一驚。


    “吳玠不僅沒走,還假扮成我軍想要突襲我們!”


    “快!召集所有兵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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