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寧桌上有一份匯報,是昨晚皇城司連夜問出來的。


    聶昌看完這份匯報後,立刻說道:“官家,這官道的賬目恐怕大多都有問題。”


    “你說得對,這隻是其中一隅,是我們發現的,沒有發現的隻會更多。”


    聶昌說道:“臣如果沒有記錯,修官道,是招募民間商社,這些工人的俸祿,應該民間商社來發。”


    “問題就出現在這裏,民間商社沒有發俸祿,否則這家人為何會大老遠跑到京師來?”


    聶昌這種常年與貪官打交道的,立刻就轉過彎來:“看來修官道的都是當地有錢有勢的人組成的商社,即便沒有發錢,百姓要去告,當地官府也不受理,當地官府必然是有人收錢了的。”


    “那你覺得這件事該如何查?”


    “查當地的商社,是地方官府的責任,不在肅省院,地方上沒有發俸祿,說明地方商社有問題,地方商社有問題,說明官府沒有管好,有人以權謀私,這就是肅省院該管的,所以臣覺得,重點是查地方官。”


    “整條官道是張九成在統籌,讓他派人配合你的人。”


    “是。”


    “這母子倆從上黨到京師,在東京城附近被人抓到了,從河北追殺到京師,不容易啊!”趙寧歎了口氣,“能做到這一步說明什麽?”


    聶昌迴答道:“說明給各州府的關卡都打過招唿,留意那對母子,大概是以通緝犯的名義。”


    “能做到這一點的,是什麽級別的官員?”


    “絕對比知府要高,否則不可能跨多個州府快速下達命令。”


    “所以,這件事要密查,對方應該還不知道人已經在皇城司,不要打草驚蛇,要悄悄派人去上黨去,快速揪出來人,最好找到關鍵人,好好查查背後。”


    “是,臣知道了!”


    “派一個信得過的人過去,敢做事,敢得罪人的。”趙寧說道,“朕隱約覺得,這件事背後不簡單。”


    “陛下放心,臣派過去的人,都是敢豁出去的人。”


    正月初八,上黨,小雪。


    “張指揮,前麵就是上黨了。”劉振芳遞過來水壺,“喝口水吧。”


    張巡飲完一口水後,看見前麵的風雪中隱約有一些人。


    “走,天黑之前進城。”


    他們開始繼續趕路。


    巍峨雄壯的太行山脈,已經被白雪覆蓋。


    在山麓下麵,一處不起眼的地方,一些不太起眼的人,自發地走到前麵拿出園林。


    在園林裏有一座高大的石碑,石碑周圍的臘梅開得正盛,香氣迎風招展。


    石碑上“英雄不朽”那幾個字,依然是蒼勁有力。


    人群將石碑前的雪打掃幹淨,有一些人嘴裏還在說著什麽。


    還有一些人對石碑行禮。


    劉振芳遠遠望去,問道:“他們在做什麽?”


    “那是靖康三年,上黨之戰戰死的將士們的陵墓,他們在掃墓。”


    “原來是陣亡將士的陵墓,我們也過去拜一拜吧。”


    眾人走過去,翻身下馬。


    周圍的白練在風雪中飄舞,仿佛那些逝去的英靈迴來了。


    等拜完後,張巡等人才繼續趕路。


    下午的時候,張巡按照皇城司提供的線索,找到了上黨縣城南的朱家村。


    這大過年的,村裏的年味倒是十足。


    河東是免過稅的,也是進行過土改的,看得出來,百姓的收成還不錯。


    好幾個一群孩子在村頭打雪仗,他們看到張巡這些人騎著馬來了,好奇地跑過去,圍觀起來。


    “這是什麽?”一個小孩指著馬問道。


    “這是馬。”


    “這就是馬?”那個小孩興奮地喊道,“我隻是聽私塾先生說過,還是第一次看見呢!”


    “小孩,我問你,你父母在不在?”


    “在裏麵。”


    那小孩指著村裏麵。


    然而,這個時候,村子裏麵有一些大人跑出來,抱著自己的孩子就往屋子裏跑。


    很快,人就跑光了。


    張巡這種在各地都抓過貪官的人,立刻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種情況,他見到過不止一次。


    他走到村子裏,說道:“我們是官府的人,來查人丁,保長出來。”


    不多時,一戶人家的門打開了,一個中年男子走出來,走過來,作揖說道:“我就是這裏的保長,敢問上官是哪個衙門?”


    劉振芳取出腰牌,說道:“給你看,你看得懂嗎?”


    保長看著那銀質的腰牌,愣了一下,說道:“這上個月剛查了人丁,為何今日又要查,沒有接到通知啊!”


    “不該問的不要問,把人都叫出來?快去!”


    “是是是!”


    不多時,村裏的人都被叫了出來。


    老人們杵著拐杖,婦人抱著孩童,年輕人也都出來了。


    還有幾個人蹲在一邊正在大口大口吃饅頭。


    “我們是官府的人!”劉振芳說道,“我問你們,你們這裏誰參與過修官道?”


    眾人紛紛疑惑。


    一個青年站出來說道:“我參與過。”


    另外幾個中年男子也站出來說道:“我也參與過。”


    “你們的俸祿發了嗎?”


    “發……發了。”剛才那個站出來的青年結結巴巴說道。


    劉振芳走過去,說道:“你叫什麽名字?”


    那青年迴答道:“我叫朱無貴。”


    “來,你過來,跟我到這邊來說話。”


    朱無貴猶豫不敢過去。


    “放心,我又不吃人。”


    朱無貴這才走過去,劉振芳私下問道:“你做了幾個月?”


    “我做了六個月。”


    “發了多少?”


    “發了好幾貫。”


    “幾貫?”


    “發了三貫!”


    “好,我知道了,你迴去吧。”


    “我可以迴去了?”


    “迴去吧。”


    朱無貴迴去後,劉振芳又叫來了一個人。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朱三常。”


    “你做了幾個月?”


    “六個月,我們村都是一起去的。”


    “給你發了多少錢?”


    “發了……發了五貫。”


    “你們發的都是一樣多?”


    “是……是的。”


    “你迴去吧。”


    劉振芳走到張巡耳邊低聲說道:“口徑都對不上,應該是有人過來提前下了狠話的,不然他們在我們問及修路的俸祿的時候,不會這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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