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在沒有衛星的時候,大軍團打山地戰,實力是一部分,不過很多時候也看運氣。


    主將行軍路線是戰爭重中之重,在崇山峻嶺中,偵查難度極大。


    宋夏百年戰爭雙方都在山區吃對虧。


    而防守戰有一個比較大的軟肋。


    當敵人以高機動兵種來突襲的時候,防守一方必須顧及到民力的保護,因為那些都是短時間內不可再生生產力。


    這必然會給守軍帶來一定程度的組織延緩。


    從西夏突襲宋軍後背,到攻下撫寧寨,兵臨米脂寨來看,都印證了這兩點。


    也有可能是這一帶的地形圖的失傳,宋軍大量斥候並未偵查到西夏人從偏僻的山縫裏穿插出來。


    不過,宋軍在此次銀州爭奪戰中采取的戰略布防依然是範仲淹的“步步蠶食”戰略。


    也就是築城之策。


    打下銀州,在銀州周圍、後方,建築大量城寨,將銀州與後方串聯起來。


    這種戰略有一個極其突出的優點:彈性空間大。


    西夏大軍能破一兩座城寨,隻要他們深入進來,無法在短時間內將宋軍的防禦縱深擊穿,就可能進入宋軍的包圍圈裏。


    費聽容居很顯然是知曉這一點的,所以他昨日全軍拿下撫寧寨後,馬不停蹄來到米脂寨,一大早就開始攻城。


    看似他占據主動,但其實他是被迫快速攻城。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是,米脂寨的城牆比剛修建起來的撫寧寨要堅固太多太多。


    撫寧寨的城牆僅三米多高,但是米脂寨的城牆高度已經去到近六米,宋軍還在城樓附近修建了角樓,裏麵搭建了大量弩弓部隊。


    像撫寧寨這種城牆高度算是正常小城高度了,唐朝長安城外城高度也就六米多一點點。


    為什麽不把撫寧寨建高一點?


    時間、民力、錢財都是受到限製的,銀州南邊以米脂寨為中心,一共有四座城寨,每一座城寨都配置了數萬軍民。


    要在短短一個多月時間修建起這樣的城寨,而且還要建高,是幾乎不可能的。


    隻有米脂寨,是在原來的城牆上加的,所以達到了六米。


    西夏大軍披著鐵甲,一隻手提著小型盾牌,一隻手提著雲梯,朝米脂寨的城牆慢慢推進過來。


    “放箭!”城頭上的軍官粗著嗓子吼道。


    一聲令下,頓時萬箭齊發,如同狂風暴雨般朝下麵壓去。


    西夏人的前鋒部隊立刻舉起盾牌。


    箭矢射擊在鐵甲上,發出“叮叮”的聲音,就像鐵雨擊打在鋼板上一樣,發出無數密密麻麻的金屬衝撞聲。


    可能是有部分劣質甲胄,有一些夏軍射中慘叫歪倒在地上。


    但大部分弓箭都被盾牌和鎧甲擋了下來。


    夏軍就像一片鐵人一樣繼續朝城牆移動。


    宋軍大感震驚,西夏人什麽時候有如此高的披甲率了?


    “使用神臂弩!”


    普通弩箭手立刻被撤換下去,神臂弩替換上來。


    這一次城頭爆發出來的弩箭劃破空中,甚至隱約發出無數尖銳的唿嘯。


    神臂弩箭威力恐怖,直接將西夏人的盾牌射穿,也有將甲胄射穿,鋒利的箭頭釘在骨頭上。


    夏軍的陣型局部混亂,頓時慘叫聲響起來。


    這神臂弩原本是西夏人發明的,在宋夏交戰中,被宋軍得到後,大宋軍器監開始瘋狂研發、批量製造。


    這也是趙寧為什麽遲遲不推出烈性火藥的原因。


    因為那很容易就被金國搞去,然後埋到東京城的城牆下再來個靖康恥。


    第一波神臂弩結束後,第二波、第三波緊緊跟上,來迴切換。


    神臂弩部隊一出來,立刻將西夏的前鋒部分陣型打亂。


    不過神臂弩數量有限,必須用腳踩,而且極其消耗人的力氣。


    西夏人在出現部分混亂後,依然繼續向前推進。


    而且後方部隊源源不斷,無數披著鐵甲的夏軍,將米脂寨前麵的空地填滿,仿佛一大片恐怖的鋼鐵洪流正朝米脂寨衝來。


    西夏人的戰鼓聲開始密集地響起來,為攻城部隊助威,西夏大軍爆發出震天動地的唿喊:“殺!殺!殺!”


    數萬人的聲音,仿佛直入雲霄,要將壓得低低的層雲震散。


    連方圓數十裏的小動物們都嚇得躲藏了起來。


    宋軍的城頭、角樓裏,都已經準備好了火器。


    不多時,西夏人密密麻麻的雲梯架了上來。


    有的被鐵連鉤推下去,後續的又立刻補上來。


    這種最原始的雲梯,被西夏人用數量密集地堆出來。


    竟然由量變產生了質變,讓城頭的宋軍應接不暇起來。


    “猛火油櫃!”


    “震天雷!”


    城頭的神臂弩部隊立刻被替換下去,一隻隻猛火油櫃被提上來,夾在城垛上。


    後麵的人開始將震天雷取出來,點燃引線便往下扔。


    隨著一聲聲震響,不少還沒有爬上雲梯的夏軍被驚得手忙腳亂,甚至有人調頭逃竄撞倒自己人,被壓在地上慘叫起來。


    “突火槍!”


    一根根長長的鐵製長管被拖過來,雖然製造還比較粗糙,但絕對能用。


    隨著火藥被點燃,突火槍內噴發出火焰和小石子一樣的彈丸,城頭頓時多了二十幾條火龍。


    剛剛爬上一大半的夏軍頓時發出驚恐的慘叫,跌落下去。


    費聽容居一看那城頭的火焰,頓時大驚。


    宋軍竟然改良了猛火油櫃!


    以前的猛火油櫃噴火距離極短,而此時這種東西,卻長達數米。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陳規火槍和突火槍的結合版,它的確長達數米,士兵站在城頭,將槍口伸下去到半空,火焰噴出來。


    那畫麵就像用打火機烤蟻群一樣。


    人怕火,無論你披著多厚的鎧甲,都不可能短時間內克服這種心理障礙。


    隨著宋軍的突火槍一出來,爬上雲梯的夏軍開始往下成批成批墜落,壓在下麵的夏軍身上,發出無數慘叫聲,慘不忍睹。


    費聽容居看得暴跳如雷。


    宋軍居然有這種武器!


    若是再供不上去,西夏的前鋒部隊士氣很快就會被磨光。


    突然,天空頓時暗了下來,一道道閃電劃過長空。


    轟轟轟……


    隨之而來的是一道道震耳欲聾的炸雷。


    狂風從山嶺中鋪天蓋地般卷來,肆意掠過山穀、河流。


    很快,悶熱結束,下起了傾盆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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