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漆黑的夜裏,抬頭望向夜空時,能看到什麽?


    有時候能看到漫天星辰,有時候能看到一輪皎潔的明月,有時候什麽都看不到。


    課本上講,在天魔墜降的時期,蒼穹上滿是明亮玄妙的星圖,天色越是漆黑,星圖就越是明亮。


    隻可惜隨著時間推移,那些燦爛玄妙的星圖也慢慢黯淡,最終徹底消失。


    寇小雨時常夢到滿是星圖的蒼穹,上麵有一個頭戴帝冠的女皇,威武霸氣。


    噗!!


    一杯冷水迎麵潑來。


    在零下十幾度的天氣,身體瞬間就有了應激反應,唿吸一滯,喘不上氣。


    接下來還沒等寇小雨反應過來,她便被人一把抓住頭發,按在了教室後門上。


    “就你還敢勾搭六班的趙浩洋是吧,你知道我誰麽?”


    染著黃頭發,打有鼻釘的太妹,惡狠狠地盯著寇小雨。


    寇小雨驚慌地看著身前的同齡少女,嚇得一句話也不敢說。


    啪!!


    太妹狠狠給了寇小雨一個耳光,再次警告:


    “你給我離趙浩洋遠一點,不然我弄死你。”


    說完,太妹一招手,便帶著兩個濃妝豔抹的少女離開。


    寇小雨狼狽地抬手擦拭臉上的水漬,一抬頭,圍觀的同班同學們立馬收迴視線,猶如什麽事都沒有看到般。


    有竊竊私語。


    “又窮又賤的,聽說她很小的時候爸爸媽媽就離婚了,她一直跟奶奶過,後來奶奶也突然生病癱瘓,所以說是天生的賤命!!”


    “我聽隔壁班的男生說,隻要給錢,她什麽都做,根本就沒有廉恥心!”


    “嗬嗬嗬,真是個賤人!”


    “……”


    寇小雨默默坐迴自己的座位,低下了腦袋。


    “小雨,放學後來我辦公室一趟。”


    班主任叫上寇小雨,去了辦公室。


    “最近成績下滑很多,怎麽迴事?”


    班主任坐在椅子上,微微向前傾俯身形,聲音低沉厚重。


    寇小雨雙手背在身後,感到有些壓迫,不敢抬頭說話。


    “李老師,我先迴去了啊!!”


    寒冬,天短夜長,辦公室內的老師們紛紛離開,到最後,整個辦公室就剩下了寇小雨和班主任。


    “你們家的情況我都了解,關於貧困補助的申請,我已經遞上去了,不過咱們班名額少,申請的人又多,所以不保證會成功。


    但你放心,我一定幫你,隻要你好好學習,乖乖聽話。”


    班主任伸出肥厚的大手,去碰少女的耳鬢。


    寇小雨下意識地後退。


    班主任大手猛然一探,一把勾住了她的脖後,聲音頓然變得森冷幽沉。


    “我說什麽來著?!”


    寇小雨瑟瑟發抖,聲音顫抖迴道:“好好學習,乖……乖聽話。”


    十幾分鍾後,寇小雨終於走出了辦公室,腳步飛快地往校外跑。


    隻是剛到校門口,便有一個帥氣的男生向她招手。


    “寇小雨!!”


    寇小雨裝作沒看到男生,衝出校門。


    男生跟了上來。


    “喂,寇小雨,你怎麽了?”


    見寇小雨始終沒有停下腳步搭理自己,趙浩洋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寇小雨的胳膊。


    “你放開我。”


    寇小雨想要甩開趙浩洋的手,奈何力氣不夠。


    “寇小雨,你到底怎麽了?昨天還好好的。”


    趙浩洋皺起好看的眉頭。


    委屈和心酸爆發,寇小雨抬起俏臉,憤怒地盯著趙浩洋,淚水宛如滾珠般往下流。


    “麻煩你離我遠一點,我不想再因為你被別人針對。”


    “有人找你麻煩,誰,我去找她!”趙浩洋怒目圓睜。


    “趙浩洋,我們不過才認識兩天而已,我不需要你為我出頭,我也不是你一時興起好奇的玩具,你滾啊!!”


    寇小雨推開趙浩洋迴了家。


    家裏逼仄寒冷,唯有癱瘓在床的奶奶,痛苦的呻吟著。


    她說不出話來,隻能用呻吟聲來表達自己的饑餓和不適。


    寇小雨先去廚房煮麵,期間幫奶奶換了紙尿褲,發酵了一天的排泄物臭不可聞,然後重新迴到廚房照看灶台。


    一鍋麵條,便是一老一少兩人的晚餐。


    晚上兩人睡在一個被窩裏,很暖和。


    奶奶雖然癱瘓,卻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第二天清晨,溫度更低。


    寇小雨安置好奶奶,便早早上學。


    有人突然從身旁飛奔而來,從衣服裏麵掏出一包熱牛腦和一顆熱雞蛋塞到了寇小雨的手裏。


    “不吃就扔掉!!”


    說完,趙浩洋便飛奔離開。


    握著熱雞蛋和熱牛奶,看著趙浩洋離開的背影,寇小雨眼眶微微一酸。


    “都給你說了離趙浩洋遠一點,你特麽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黃毛女咬開牛奶袋,從寇小雨的頭頂倒了下去,將一整顆沒剝皮的雞蛋塞進了寇小雨的嘴裏。


    晚上最後一節課,為了不遇上班主任和趙浩洋,寇小雨曠課迴家。


    可沒想到迴家的路上,還是被趙浩洋攔在了半路。


    “寇小雨,昨天你的話,我想了很久,現在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的心意,我絕對絕對不是因為一時興起和好奇才接近你的。


    我是真的喜歡你!!喜歡這種事情沒什麽道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發什麽瘋,總之就是喜歡你!”


    趙浩洋上前一把將寇小雨抱在了懷裏。


    “你不用害怕,我會保護你的!!


    以後無論遇到什麽事,我都會和你一起麵對!”


    寇小雨剛開始掙紮了幾下,但察覺到少年流下的熱淚落在脖後時,便不再反抗了。


    那天天很冷,但寇小雨卻不再感到孤獨和寂寞了。


    寇小雨把趙浩洋帶迴了家裏,給奶奶換紙尿褲的時候,趙浩洋沒忍住,差點嘔出來。


    趙浩洋道歉,寇小雨沒有怪罪,反而精心地準備了晚餐。


    吃過飯後,趙浩洋沒有走,打算留宿,三人擠在一個被窩裏。


    晚上趙浩洋手腳不老實,被寇小雨使勁地咬了下胳膊,才倒吸一口冷氣安分下來。


    第二天黃毛妹氣勢洶洶地找到寇小雨準備動手,寇小雨卻從書包裏拿出了一把水果刀,紅著眼什麽話也沒說,就直勾勾盯著黃毛妹。


    之前是生活沒有半點希望,所以哪怕別人再怎麽侮辱蹂躪她都可以。


    但趙浩洋給了她勇氣和信心,從今天開始,她要重新做人!!


    黃毛妹被嚇到,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寇小雨拿著刀,看了一眼側目圍觀的同班同學們,所有人慌慌張張收迴視線。


    這一次,整個班上一片寂靜!!


    沒有閑言,亦沒有碎語!!


    隻是迴家的時候,奶奶渾身冰涼,不知道什麽時候徹底沒了氣息。


    原本熟悉溫暖的家,一下子變得陌生恐怖。


    寇小雨從未如此需要過別人的安慰和關懷,她跌跌撞撞地出了家門,跑到一棟廢棄的爛尾樓。


    趙浩洋告訴她,如果有事找他,可以來這裏。


    天色漆黑,爛尾樓內有人在鐵皮桶裏生了火,五六個不良聚在一起抽煙閑聊。


    “喂喂喂,趙浩洋,你也忒不是東西了,那個寇小雨已經夠可憐的了,你還要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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