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麵麵相覷,都覺得陳陽的提議有些匪夷所思。村民鬧事而已,用得著出動森警嗎?那可是對付盜獵、非法砍伐的武裝力量啊!


    魏局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問道:“陳老板,這……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就這點小事,出動森警,是不是不太合適?”


    “合適,怎麽不合適?”陳陽語氣堅定,“這可不是小事,這關係到項目的進度,關係到我們所有人的利益!再說了,”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說道,“萬一那些村民真的製造了什麽惡性事件,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了。”


    魏局和黃三都沉默了,他們都被陳陽這番話給震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魏局臉色驟變,連連擺手,他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襯衫領口也微微洇濕。他慌亂地從口袋裏掏出手帕擦拭著汗水,眼神閃爍,不敢直視陳陽的眼睛。


    “陳老板……”魏局的聲音有些顫抖,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緊張,“這…這絕對不可能!森警可不是鬧著玩的,調動他們需要層層審批,手續繁瑣不說,還得有充分的理由。我……我就算想幫你,也調動不了啊!這……這不是開玩笑麽?” 他說話的語氣越來越弱,最後幾乎變成了喃喃自語。


    陳陽淡淡一笑,他能提出這個要求,自然胸有成竹。他心裏清楚得很,90年代的森警,管理體製比較特殊,由林業部門和公安機關雙重領導。具體來說,行政上歸林業部門管,但實際業務卻要聽公安機關的。這種雙重領導的模式,說白了,就是兩頭都要照顧。表麵上,森警的職責是保護森林資源,維護林區治安,但真要動用起來,哪有那麽簡單?魏局說他調動不了,其實是在推脫。他不是真的調動不了,而是魏局這是在權衡利弊,在盤算著如何才能既不得罪自己,又能保全自身。


    “魏局,我懂!”陳陽笑嗬嗬地說道,語氣裏帶著幾分理解和體諒,“我明白您的難處,森警在業務方麵確實不歸你們管,直接調動不太方便。”他頓了頓,仿佛在組織語言,“但是,魏局,咱們得換個角度思考問題。”


    陳陽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眼神裏閃過一絲狡黠,“森警雖然在業務上不歸你們管,可是在行政上,他們還不是得聽你們的?”他放下茶杯,身體微微前傾,壓低聲音說道,“這樣,我理解您的難處,不讓你為難,也不用您親自去協調人情關係。”


    陳陽伸出一隻手,輕輕在茶幾上敲了敲,發出清脆的聲響,“隻要您能促成這件事,幫我和森警部門搭個橋,讓他們出麵維護一下雲山林場的秩序……”他故意停頓了一下,觀察著魏局的反應,然後才拋出重磅炸彈,“我個人,自掏腰包,支援當地森警部門五台嶄新的摩托車,長江挎鬥!” 陳陽豎起五根手指,強調著這個數字的分量。


    魏局原本還有些猶豫,聽到五台摩托車這幾個字,眼睛頓時瞪得溜圓,嘴巴張得老大,足以塞進去一個鵝蛋。他吃驚地看著陳陽,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五…五台?”魏局說話都有些結巴了,“五台全新的長江挎鬥摩托車?”他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有了這五台摩托車,森警部門的巡邏效率將大大提高,對維護林區治安將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腦海中浮現出老唐——森警部門的老大——那張飽經風霜的臉,這五台摩托車還能落到老唐手裏,老唐可是自己多年的老朋友,有了這五台摩托車,老唐還不得高興得鼻涕泡都樂出來?想到老唐那副喜笑顏開的模樣,魏局的嘴角也不禁微微上揚。


    九十年代,森警的待遇著實令人唏噓。我曾聽一位老大哥講起他的經曆,他九四年參加工作,成為內蒙卓爾森林公安的一員,當時一個月的工資隻有 214 塊。214 塊,在那個年代,僅僅夠維持基本生活,想攢點錢?簡直是癡人說夢。他告訴我,每月拿到工資,日常開銷一減,幾乎所剩無幾。逢年過節想給家裏寄點錢,都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這種捉襟見肘的窘迫,讓他時常感到無力和沮喪。


    其實,森警的低待遇,也和當時的社會大環境有關。在上世紀 90 年代開始,我國實行了新的稅務體製改革,把原來的承包製改成了我們後麵熟悉的分稅製,這種新的稅務製度下,地方絕大部分的稅收都要上繳上去,地方隻留下了一小部分的稅收,而上麵會給另外一個方式,那便是轉移支付,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當時的稅務體係下,導致了一個結果,那便是地方財政非常緊張。


    因為財政緊張的緣故,使得很多地方財政不得不想方設法搞錢,於是,就有了後麵的土地財政的事情了,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因為當時地方財政沒錢,導致當時公係統的待遇普遍都很糟糕。


    這種財政緊張的局麵,也直接影響了公安係統的經費。最近熱播的電視劇《我是刑警》裏,都真實地反映了當時的情況。刑警隊長騎自行車上班,整個科室連一輛汽車都沒有,出去辦案還得向法院借車,這些都不是藝術誇張,而是當時普遍存在的現象。


    森警的裝備更是簡陋得令人心酸。不像現在,有先進的防火服、消防車、履帶車,九十年代的森警,穿的防火服大多是帆布做的,根本沒有隔熱阻燃的功能。老大哥迴憶說,當年撲火的時候,前麵是熊熊烈火,後麵是唿唿冷風,那種冰火兩重天的滋味,真是火烤胸前暖,風吹背後寒。


    至於交通工具,更是匱乏,現代化的消防履帶車想都別想,林區裏那些崎嶇的山路,汽車也進不去,所以他們大部分時間隻能騎馬,甚至靠兩條腿跑。


    所以,當陳陽提出要捐贈五輛摩托車的時候,魏局的震驚可想而知。五輛摩托車啊!在當時,這簡直是雪中送炭,對森警來說,意義非凡。有了摩托車,他們的巡邏效率將會大大提高,撲火救援也能更加及時,這對於保護森林資源,維護林區安全,無疑是巨大的幫助。


    魏局下午親自登門拜訪老唐,將陳陽的提議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老唐聽完後,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斷然拒絕道:“這絕對不行!”


    他心裏暗想,這簡直是開玩笑!自己是森警,職責是守護林區安全,打擊盜伐盜獵,維護社會秩序。如果答應了陳陽的要求,豈不是變成了商人的私人保鏢?這要是傳出去,以後還怎麽在老百姓麵前抬起頭來?自己的隊伍,以後還怎麽帶?老百姓會怎麽看待森警隊伍?這要是開了先例,以後還怎麽管理?


    “老魏,我跟你說,這可不行,這是原則問題,我們是國家隊伍,怎麽能給私人當保鏢呢?”老唐夾著煙卷,翹著二郎腿,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吞雲吐霧,仿佛一位堅守正義的化身。


    “這要是傳出去,讓老百姓怎麽看?讓上級怎麽看?我們森警的職責是保護森林資源,打擊犯罪,可不是給人看場子啊!”他頓了頓,又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煙霧繚繞中,他仿佛看到了自己頭頂閃耀著正義的光環。


    魏局沒有立刻反駁,而是神秘一笑,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老唐啊,別急著下結論嘛。人家陳老板說了,事成之後,給你們捐三台摩托車,帶挎鬥的那種!”


    “啥?摩托車?幾台?”老唐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原本懶散的坐姿也變得筆直,仿佛一隻警覺的獵犬嗅到了獵物的氣息。他一把抓住魏局的手,激動地問道:“老魏,你再說一遍,幾台?”


    魏局看著老唐這副模樣,心中暗笑,這老家夥,果然還是經不住誘惑啊,還五台,三台他眼睛就放光嘍!他慢悠悠地重複道:“三台,帶挎鬥的摩托車!長江的,全新的!”


    老唐聽到全新兩個字,唿吸都急促起來,他搓著手,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三台啊……三台……”他喃喃自語,仿佛在計算著這三台摩托車能給森警帶來多大的便利。


    魏局趁熱打鐵,湊近老唐,壓低聲音說道:“老唐,這可是個好機會啊!你想想,你們下麵的森警,平時巡林子多辛苦,全靠兩條腿,跑斷腿也跑不了多遠。要是有了摩托車,那效率得多高啊!再說了,萬一發生火情,有了摩托車,人員調配也能更及時,撲滅火災的速度也能更快,這可是關係到人民生命財產安全的大事啊!”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還有啊,現在盜伐林木的犯罪分子越來越猖獗,手段也越來越高明,你們森警的裝備卻跟不上,這怎麽行?有了摩托車,追捕罪犯也能更有效率,維護林區治安也能更有保障啊!”


    魏局循循善誘,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老唐的內心也開始動搖了。他再次拿起煙卷,深深地吸了一口,眉頭緊鎖,似乎在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魏局也不催促,他知道,老唐已經快要被說服了。果然,片刻之後,老唐長歎一口氣,說道:“老魏啊,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可是……”


    “沒有可是!”魏局打斷了他,“陳老板說了,隻要保護荒地一個月時間,在基礎建設完成前,保證沒人去搗亂,這事就成了。一個月而已,很快就過去了。”


    “一個月……”老唐沉吟片刻,“那好吧,我答應了!不過,我得先跟上麵匯報一下。”


    “行,你趕緊匯報吧,匯報完了,你看這摩托車你能留下不!”魏局一臉壞笑,看著老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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