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心中暗自腹誹,這葉大少爺還真是會挑時候,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這不是故意來攪局的嗎?他抬頭看看宋青雲和賈老板,兩人也聽到了嚴叔的話,紛紛放下手中的東西,轉頭看向門口。


    隻見葉輝一襲白色西裝,手裏盤著一串黃燦燦的珠子,邁著不緊不慢的四方步,緩緩從門口走了進來。他臉上帶著一絲似笑非笑的玩味,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陳陽身上,慢條斯理地說道:“陳老板,近來可好啊?我來看看你這買賣如何?”


    “隻要你不來,我這買賣可好了!”陳陽皮笑肉不笑地迴了一句,心裏卻在想,你葉大少爺一來,我這生意還能好嗎?還不夠你攪和的呢?你說就咱倆這關係,你沒事總往我這跑啥,不是自己找不自在麽?


    “您葉大少一來,誰還敢往裏進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您給我帶來千八百萬的買賣呢!”陳陽故意把千八百萬四個字咬得格外重,帶著幾分調侃和揶揄。


    葉輝聽了,不怒反笑,他優雅地走到椅子旁,熟練地坐下,仿佛這裏是他的地盤一般。他目光掃過桌上的字畫,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陳老板,現在胃口真是大呀,開口閉口就是上千萬的買賣,這以後江城還容得下陳老板麽?”


    “幹嘛還以後啊?”陳陽毫不示弱地迴擊道,他站起身,走到葉輝對麵坐下,笑眯眯地說道,“現在也容不下我了!您不知道麽,我在京城開了拍賣行!”


    “你......”葉輝臉上的笑容一僵,顯然沒想到陳陽會說出這樣的話。他看著陳陽那一臉燦爛的笑容,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無名之火,這小子,是在故意氣他嗎?


    “陳老板,真是好大的口氣。”葉輝咬牙切齒地說道,語氣中充滿了嘲諷和不屑。


    陳陽也不生氣,他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慢悠悠地說道:“葉少,您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您今天來,不是又來跟我們顯擺什麽好物件來了吧?”


    陳陽說完,葉輝側頭看了看他,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這小子會算命嗎tm?怎麽每次都能猜到他的來意?


    “還真讓陳老板說對了,這兩天偶得一物,想過來跟陳老板一起欣賞一下。”葉輝說著,衝嚴叔擺擺手。嚴叔會意,走到桌邊,將手中的箱子輕輕放到桌上,然後動作輕柔地打開箱子。


    箱子打開的瞬間,一股古樸的氣息撲麵而來,隻見裏麵放著一套精美的爐瓶三事,爐身古銅色,瓶身瑩白如玉,三件器物造型古樸典雅,一看就價值不菲。


    “爐瓶三事!”宋青雲和賈老板看到桌麵上的物件,同時站了起來,眼睛緊緊盯著那套爐瓶三事,眼中滿是驚訝和讚歎。


    陳陽看到葉輝帶來的爐瓶三事,眼睛先是一亮,但隨即而來的是心裏一陣翻騰。


    我去你大爺的,沒天理呀,這物件怎麽跑他手裏去了!陳陽心裏暗罵, 這可是他當年親眼見證過的,2017年京城大禹拍賣會上以4000多萬成交的珍品啊!


    造孽呀! 陳陽一邊低聲咒罵著,一邊伸手拿起銅爐仔細端詳, 腦海裏不斷迴放著當年拍賣會上的場景。 爐瓶三事,件件精品,就這樣落入了葉輝手中, 陳陽心裏五味雜陳,悶悶不樂地將東西放下。 就算不用後世的拍賣價格做對比,這種成套的爐瓶三事,在現代也是鳳毛麟角, 想到這,陳陽心裏更不是滋味,一屁股跌坐到椅子上,給自己倒了杯茶, 試圖平複一下起伏的心情。


    “陳老板,您給掌掌眼,看看我這寶貝如何?”葉輝故作隨意地問道,眼角眉梢卻帶著掩飾不住的得意,將手中的茶杯緩緩放下,仿佛那茶杯中盛著的不是茶水,而是瓊漿玉露一般。


    陳陽心下了然,這葉輝分明是來炫耀來了。他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葉輝,這家夥臉上就差寫著快來誇我四個大字了,我今天偏偏就不說這物件好,看你能拿我怎麽辦!


    “切,”陳陽不屑地撇了撇嘴,那神情仿佛在看一堆毫無價值的廢銅爛鐵,“我當什麽好物件呢,原來就是這破玩意。”


    他說著,慢條斯理地掏出一根香煙點燃,深吸一口,吐出一團濃密的煙霧,這才慢悠悠地說道,“葉少,您以後要是再把這種破爛往我店裏拿,小心我給你扣下,當廢銅爛鐵賣嘍!”


    葉輝原本帶著幾分得意而來,聽到陳陽這番話,頓時愣住了,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陳陽,仿佛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笑話一般,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睛問道:“破玩意兒?陳老板,你好好看看清楚,這可是正兒八經正德年間的寶貝!怎麽到你嘴裏就成了破玩意兒了?你要是不信,你倒是給我找一件這樣的‘破玩意兒’出來瞧瞧!”


    陳陽聽完葉輝的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慢條斯理地說道:“我憑什麽給您找啊?再說了,就算我真的找到了,也不能白給您啊,怎麽著也得賣您個千八百萬的吧?”


    說道這裏,陳陽頓了頓,故意拉長了聲音,帶著幾分揶揄的語氣說道:“話說迴來,您這寶貝,不就是正德年間的官窯嗎?我手裏那可是比這更勝一籌的宣德年間的寶貝!”


    “宣德年間的?”葉輝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陳老板,你可真能吹牛啊!還宣德年間的,你怎麽不說你手裏有宣德爐呢?要知道,這世上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一件能被確切定義為宣德爐的真品!難道說,陳老板你手裏還真有一件不成......”


    說到這裏,葉輝突然止住了笑聲,目光灼灼地盯著陳陽,似乎他知道陳陽要說什麽了。


    陳陽笑嗬嗬地看著葉輝,麵對他的注視,毫不躲閃,反而不停地點頭,慢悠悠地說道:“葉少說得對,這世上確實還沒有一件能夠被確認為真品的宣德爐,我手裏雖然沒有宣德三年的銅爐,但我手裏這件可是如假包換的宣德五年的銅爐,而且還是出自名家吳邦佐之手!”


    陳陽口中說的這爐子,大家心裏都明白,就是陳陽當初和葉輝比試時,從葉輝手裏贏過去的那件宣德爐。宋青雲和賈老板對視了一眼,他們可是親眼目睹了當初那場比試,此時想起葉輝當時的窘態,都忍不住想笑。為了避免尷尬,兩人很有默契地把頭扭過去,肩膀卻抑製不住地聳動著。


    聽到陳陽親口承認自己手裏有宣德五年的銅爐,葉輝頓時氣得臉色鐵青,他伸手指著陳陽,怒不可遏地說道:“陳陽,你小子不撅人不會說話,是不是!”


    說完,他重重地將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放,起身便要離開,“不給你看了,不看了,這破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待了!嚴叔,我們走!”


    “葉少,葉少,怎麽開玩笑還生氣了呢?”陳陽見狀,連忙起身拉住葉輝,笑著打圓場,“行了行了,知道你開不起玩笑,下迴我不和你開玩笑了!我承認,您這爐瓶三事,確實不錯,行了吧!”


    “走走走,葉少,我告訴你啊,這幅字,那可是寶貝,你好好看看,絕對讓你大開眼界!”陳陽一邊說著,一邊不由分說地拽著葉輝的胳膊,把他拉到了那幅王鐸的行草前。


    葉輝不耐煩地將胳膊一甩,滿臉嫌棄地說道:“說話就說話,別碰我,你那手幹淨還是埋汰啊?我這可是白西服,沾上你的手印子多難看!”


    陳陽故作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打趣道:“哎呦,葉少您這話說的,好像我對你做了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摸你胸了呢,再說了,你穿白衣服不就是為了讓人摸起來更舒服嗎?”


    “是不是,葉少?”說著,陳陽笑嗬嗬抬手又輕輕在葉輝肩膀上摸了一下。


    葉輝被陳陽這番話氣得臉都綠了,他狠狠地瞪了陳陽一眼,咬牙切齒地說道:“我......你......簡直不可理喻!滾!我真是後悔來江城開店了,以前我怎麽不知道你這麽煩人呢!”


    不過,當他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那幅王鐸的行草時,原本漫不經心的表情突然僵住了。他揉了揉眼睛,難以置信地湊近了些,仔細地端詳著這幅字。


    他越看越心驚,這筆鋒、這氣勢、這神韻……難道……難道這真的是……


    葉輝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和渴望,但他很快便掩飾了過去。他先是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隨後似乎發現了什麽,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幾圈,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啐!”葉輝突然扭頭朝陳陽吐了一口口水,還帶著幾分挑釁的意味。


    “我艸!”陳陽敏捷地向旁邊一閃,躲過了葉輝的口水攻擊,故作嫌棄地拍了拍胸口,“我說葉少,你玩的比我還埋汰!”


    “切!什麽破玩意兒,不就是王鐸的行草嗎?想當年,我家牆上掛了好幾幅,比這還好呢,落灰了都沒人打掃,有什麽了不起的!”說完,葉輝還故意誇張地打了個哈欠,裝出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轉身就想離開。


    “我還以為什麽寶貝呢,真是浪費我的時間!沒意思,太沒意思了!我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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