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男人看看陳陽,夾了一下胳膊下麵的包,鼻子裏冷哼了一聲,“你看你小子就沒有文化,硯滴,是文房四寶之一,怎麽可能是太監用的呢,傻b!”


    “你純屬在這放屁!”男人氣急敗壞地指著陳陽,大聲反駁道,“這是當年從宮裏流出來的,我爺爺當年就在琉璃廠開店,這是我們家留下來的,你懂個屁!”


    “那就對了,”陳陽似笑非笑地看著男人,然後轉頭對在場的所有人說,“大家都聽見了啊,這可是他自己說的,這東西是從皇宮裏流出來的。”


    說著,陳陽敲了敲桌子,“那我就要問問各位了,這是什麽?這是硯滴!”


    “那我就請問各位了,你們說說,哪朝哪代的皇帝會自己研墨啊?皇帝想寫字的時候,旁邊自然有太監伺候著,研得了墨,填飽了筆,之後皇帝才拿起筆來寫字。”


    陳陽說到這裏,輕鬆地拍了拍手,總結道:“所以我說啊,這硯滴啊,就是個太監用了一輩子的東西!這有什麽問題嗎?”


    經過陳陽這麽一說,周圍的人們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他們被陳陽這番話帶入了情境,仿佛親眼目睹了皇帝寫字的場景:太監們恭恭敬敬地研墨、填筆,皇帝才施施然地提筆書寫。而那個硯滴,始終靜靜地躺在那裏,從未被皇帝觸碰過。


    “這小夥子說得有點道理啊!”一個圍觀的大爺忍不住點頭讚同,“皇帝日理萬機,哪有閑工夫擺弄這些小玩意兒?”


    “就是嘛!”一個大媽也附和道,“這些東西都是太監宮女伺候的,皇帝能瞧上一眼就不錯了!”


    人們開始議論紛紛,看向夫妻倆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懷疑。夫妻倆原本還氣勢洶洶,此刻卻有些心虛起來。他們也知道,自己這件寶貝的來曆確實有些說不清道不明,萬一真是太監用過的,那可就真不值錢了!


    顧明站在一旁,饒有興趣地觀察著這一切。他早就看穿了夫妻倆的小心思,也知道陳陽是在故意胡攪蠻纏。但他並沒有拆穿,而是想看看陳陽究竟能把這出戲演到什麽程度。


    “放你奶奶羅圈屁!”女人終於忍不住了,指著陳陽的鼻子破口大罵,“你懂什麽叫古董嗎?你懂什麽叫文物嗎?就算這硯滴是太監用過的,那也是清朝的東西,是皇宮裏的東西,照樣價值連城!也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用的,沾了龍氣,能一樣嗎?”


    “哎喲,我的姑奶奶哎!!”陳陽誇張地叫了起來,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


    陳陽臉上卻依然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他抱著肩膀,好整以暇地看著麵前這對氣急敗壞的夫妻,慢悠悠地說道,“你可真逗,以為隻要是宮裏的物件就值錢呢?”


    說著,陳陽伸出手指,慢條斯理地掰著手指頭說道:“皇帝用的夜壺,能跟皇帝用的茶壺、酒壺一個價格麽?皇帝用的痰盂,能跟茶杯、茶碗一個價格麽?宮裏用的渣鬥,你們可能不知道渣鬥是啥,就是吃飯時候用來吐東西的。”


    “那渣鬥能跟皇帝用的瓷碗、瓷盤一個價格麽?它差得遠了去了!”陳陽說到激動處,還用手比劃了一下,皇帝吃飯用的瓷碗瓷盤,那都是官窯出品,上麵的花紋都是精心繪製的,寓意吉祥富貴,那可是藝術品!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再看看渣鬥,就是個吐東西的玩意兒,做得再精致,它也是個吐東西的,能跟吃飯的家夥什比嗎?”


    陳陽環顧四周,向那些圍觀的人問道:“大家夥也都在圈子裏摸爬滾打,你們自己說說,是收一件虎子貴,還是收件茶壺、茶杯貴?”


    陳陽說到這兒,還故意做出一副嫌棄的表情,逗得周圍看熱鬧的人群中發出幾聲輕笑。後麵的人群裏頓時熱鬧起來,紛紛點頭稱是,小聲議論著陳陽說的話。


    “可不是嘛,這小夥子說得在理!”


    “就是,這渣鬥怎麽能跟皇帝用的瓷碗瓷盤比呢!”


    “那虎子,誰會收啊,晦氣!”


    人群的議論聲傳到夫妻倆耳中,讓他們更加心煩意亂,卻又無力反駁。


    “小兔崽子,我看你是活膩了!”男人被陳陽的話激怒了,漲紅了臉,揮舞著拳頭就要衝上來。


    顧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男人,將他擋在身後。陳陽麵對男人的怒火,卻絲毫不懼,反而嬉皮笑臉地笑著,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樣子。


    “我呸!你就是胡說八道!”夫妻倆被聞聲趕來的工作人員攔住,女人扯著脖子衝陳陽喊著,聲音尖銳刺耳,“那能一樣麽,你說的那些都是什麽物件,我們這是什麽物件,這可是文房四寶,你懂麽?”


    又有工作人員過來拉陳陽,示意他不要再激怒夫妻倆。陳陽卻一把推開了工作人員,笑著對夫妻倆說道:“我可不知道是不是文房四寶,我就知道,宮裏的物件,隻要是太監、宮女常年上手的,它指定不值錢!”


    “比如說夜壺,那皇帝半夜起來尿尿的時候,都是太監給拿著夜壺,皇帝就算抖他手上,太監都不敢甩,所以夜壺不值錢!”


    痰盂也是太監常年拿著的,不值錢;渣鬥也是一樣,不是太監拿著就是宮女拿著,所以也不值錢。


    “同理可證!”陳陽笑嗬嗬看著夫妻兩人,“你們這硯滴也一樣,都是太監常年擺弄的物件,皇帝連手都沒上過,有什麽可值錢的!”


    “人家顧經理能把五百塊的物件,給你們估到五萬塊,那是人家顧經理仗義!”


    “你......你......”女人你了半天,硬是一個字都憋不出來,臉漲得通紅,像一隻被掐住脖子的母雞。她指著陳陽的手指都在顫抖,仿佛下一秒就要戳到陳陽的鼻尖上。


    陳陽看著她這副氣急敗壞的模樣,心中暗笑,麵上卻不動聲色,反而還故意挑了挑眉,做出一個怎麽,我說錯了嗎?的表情。


    女人看到他這副欠揍的模樣,更加氣不打一處來,終於忍不住尖叫起來:“你個小兔崽子,你懂什麽叫古董嗎?你懂什麽叫文房四寶嗎?就憑你也配在這裏指手畫腳?”


    顧明見狀,連忙上前打圓場:“二位,二位,有話好好說,別動氣,別動氣。”說著,他又轉頭看向陳陽,用眼神示意他少說兩句。


    陳陽接收到顧明的眼神,聳了聳肩,表示自己明白。他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便不再開口,隻是站在一旁,抱著胳膊,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女人見陳陽不再說話,以為是自己占了上風,便更加得意起來,叉著腰,唾沫星子橫飛地數落道:“我告訴你,這硯滴可是我們家祖傳的寶貝,是我們家老爺子當年……”


    顧明站在一旁,聽著女人嗶哩嗶哩說著,不時微微點點頭,最後插口說道,“二位,要不這樣,你們先把物件拿迴去,在考慮考慮?”


    “考慮什麽考慮!一群不識貨的家夥!”女人一把奪過硯滴,狠狠地瞪了陳陽一眼,嘴裏罵罵咧罵咧,“呸!一群有眼無珠的東西,老娘還不賣了呢!”


    說完,她氣衝衝地拉著身旁的男人,示意他趕緊走人。男人也是一臉怒氣,兩人一邊往外走,一邊還不忘迴頭啐幾口,嘴裏罵罵咧咧的聲音不絕於耳。


    剛走到門口,女人還兀自憤憤不平,一邊迴頭指著古玩店的方向破口大罵,一邊氣唿唿地往前走,完全沒注意到腳下的路。


    “哎呦!”


    更糟糕的是,她這一跤,還撞到了一個剛上樓的中年男人。那男人手裏抱著一個大袋子,被女人這麽一撞,袋子裏的東西也散落了一地。


    “啊,我的書!”中年男人發出一聲哀嚎,趕緊蹲下身子,手忙腳亂地撿拾著地上的東西,“小心點,別踩嘍!”


    那女人卻像是沒事人一樣,拍了拍自己身上,看也不看中年男人一眼,拉著自己男人就要揚長而去。


    “站住!”中年男人見她要走,頓時急了,“把我東西撞了連句對不起都不會說麽?”


    女人冷笑一聲,雙手叉腰,蠻橫地說道:“道歉?我憑什麽道歉?是你自己走路不長眼,關我什麽事?”


    中年男人被她這蠻橫無理的態度氣得七竅生煙,指著女人的鼻子罵道:“你這人怎麽這麽不講道理!”


    男人和女人正處於怒火中燒的狀態,聽到有人指責自己媳婦,頓時火冒三丈。男人想也沒想,抬腿就朝著那袋書狠狠地踹了一腳,嘴裏還不幹不淨地罵道:“我去你m的!跟誰說話呢!弄袋子破書放路中間,害的我媳婦差點摔了,我還沒找你們要錢呢!”


    這一腳力道十足,整個袋子都被他踹飛了出去,袋子翻倒在地,裏麵的東西散落一地,仔細一看,竟是滿滿當當的古籍善本。


    “哎呦!” 中年男人見狀,心疼不已,也顧不上和這對夫妻理論,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到散落在地上的古籍旁,小心翼翼地將它們撿起來。一邊撿,他還一邊指著那對男女,衝著店裏的人大聲喊道:“攔住他們,別讓他們走!”


    聽到這兩人又惹事了,陳陽興奮的抓起手包從屋子裏衝了出去,正好看到謝明軒彎腰幫忙撿起一本古書,陳陽順勢接過來看了一眼,我艸,宋刻本!


    這兩口子攤上事了!攤上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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