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開著他的奧迪汽車,一溜煙似的離開了古玩店門口。葉輝站在原地,看著陳陽遠去的背影,那輛汽車噴出的尾氣,仿佛在他臉上寫滿了嘲諷二字。他微微皺起眉頭,這表情,仿佛便秘了三天三夜,卻隻憋出一顆葡萄幹般難受,讓陳陽這麽一折騰,自己一天的好心情都沒有了。


    店鋪裏其他人也都目送著陳陽離開,一個個表情複雜,像是在欣賞一出鬧劇。周老板站在一旁,臉上的尷尬都快溢出來了,他搓著手,小心翼翼地走到葉輝身邊,堆起滿臉諂媚的笑容,那樣子活像一隻哈巴狗試圖討好主人,“葉少,您看今天的這個事情……”


    葉輝斜睨了周老板等人一眼,嘴角一撇,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冷冷地說道:“你們呀,一個個都是榆木腦袋,真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應該好好跟賈老板學學,人家那腦子,那叫一個靈活!”


    說到這裏,葉輝故意頓了頓,看著周老板等人更加迷茫的表情,心裏一陣暗爽,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看看人家賈老板,多會來事兒,今天這事兒辦的,那叫一個漂亮!”


    周老板等人聽得一頭霧水,麵麵相覷,完全不明白葉輝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倒是嚴叔站在一旁,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這一切,嘴角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葉輝指了指店門口的方向,對著嚴叔吩咐道:“把門關上,把店裏收拾一下,看看被這群人搞得烏煙瘴氣的,像什麽樣子!”


    “一群沒用的家夥!”說完,葉輝背著手,邁著四方步,一步三晃地走進了店鋪,那步伐,仿佛一位巡視領地的霸道總裁,充滿了王之蔑視。隻留下周老板等人麵麵相覷,完全摸不著頭腦。


    嚴叔笑嗬嗬地走過來,對著幾人做了個請的手勢,那笑容,怎麽看怎麽像是在看一群跳梁小醜,“幾位老板,我這要關鋪子打掃衛生了,你們請吧!”


    周老板看看嚴叔,又看看林老板等人,最後還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轉頭向嚴叔問道:“嚴叔,葉少這是......”


    嚴叔一邊低頭收拾著鋪子,一邊說道:“周老板,少爺的意思還不明白麽?”說著,他抬起頭,意味深長地看了幾人一眼,“都鬧成這樣了,人家陳陽可沒為難葉少,還買了一幅油畫。”


    嚴叔嘴角略帶冷笑,“倒是您幾位......想想賈老板,他在江城過的挺好吧?”


    聽完嚴叔的話,幾人頓時恍然大悟,一個個臉色難看,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鹿老板見狀,連忙示意其他三人先離開,幾人迴去商量一下對策。等幾人離開後,嚴叔關上店門,開始認真地打掃起衛生來。


    迴去的路上,賈老板心裏就跟貓抓似的,百思不得其解。他一會兒看看前麵專注開車的陳陽,一會兒又扭頭瞅瞅後座上那幅油畫,那表情就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似的,就差把為啥倆字刻腦門上了。


    “陳老板,你這是為什麽呀?”」賈老板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問道,那語氣裏充滿了難以置信,“我說您這唱的是哪一出啊?咱們今兒個不是去給那姓葉的點顏色瞧瞧的嗎?您倒好,怎麽還給他捧上場了?還花那冤枉錢買了幅油畫?”說到這兒,賈老板那眉毛都快擰成麻花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陳陽聽了,嘴角微微一勾,轉頭瞥了一眼賈老板,那眼神裏透著一股高深莫測的意味,“你這眼光啊,還得再練練!你當我是真傻啊,花那冤枉錢?這可不是一幅普通的油畫,這是陳飛的畫!懂行情嗎您?以後這畫啊,那價格絕對蹭蹭往上漲,到時候數錢數到手抽筋!”


    “啊?”賈老板一聽,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猛地迴頭,再次看向那幅油畫,就好像這畫能突然變成錢似的,“陳老板,你說......這可是油畫!還有那個什麽陳飛,是誰呀?”


    陳陽說著,側過臉,用一種「你真是少見多怪」的眼神看著賈老板,“陳飛,可是咱們國家頂尖的油畫家,作品在國際上都享有盛譽!”


    真的假的?賈老板半信半疑。


    “當然是真的!”陳陽輕笑了一下,“我給你說說,這位陳飛,你別的不用聽,就聽聽他畫的油畫的價格就行。”


    這位陳飛畫家,1940年出生,1963年,從上海美術專科學校預科畢業,直接升入了大學部油畫專業。您想想,那個年代,能考上這樣的學校,得多有才華?


    賈老板點點頭,表示讚同:“那是,那個年代,能上大學的,都是人中龍鳳啊!”


    “這還不算什麽,隻是剛剛起步,”陳陽接著說:“1980年,他一個人跑到漂亮國闖蕩,僅僅三年時間,就成為了哈默畫廊簽約的首位華夏畫家!您知道哈默畫廊嗎?”


    賈老板搖搖頭,表示沒聽說過。


    陳陽解釋道:“這個我以後有機會在給你解釋,哈默畫廊,算是漂亮國頂級的畫廊!能在那簽約,那可是相當了不起了!”


    陳飛四十年的出生,1963年,從上海美術專科學校預科畢業,直升入本校大學部油畫專業。1980年一個人闖漂亮國,僅僅三年之後,就成為了,哈默畫廊簽約的首位華夏畫家。


    1983年,哈默畫廊就為陳飛舉辦了首次個展,還以哈默的名義,請來了世界最頂級的收藏家!開幕那天,他的42張作品,全部賣光了!一時間,整個藝術界都轟動了,都把陳飛視為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漂亮國的媒體,更是把他誇上了天,說他的油畫,畫得比照片還逼真!說他是把油畫技藝,發揮到極致的華夏畫家!


    他的畫作題材很多,善於采用漂亮國照相寫實主義的技法刻畫,西方美人畫麵,音樂家、樂器和樂曲之間有著微妙的唿應關係,能讓人恍如也在現場,聽到了悠揚而至的旋律,油畫構圖及人物處理都很有現代感,背景大膽啟用黑色,給人以神秘無窮的想象。


    同時,他也用西方古典寫實畫風結合東方美人神韻,把華夏女人的典雅畫得唯美剔透,霓裳倩影,我見猶憐。


    “全部賣光了?”賈老板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那得多少錢啊?”


    陳陽笑著搖搖頭,表示這個自己不知道,“具體多少錢我不知道,但肯定少不了。哈默這人是石油大王,這個畫廊也是他投資的,你想想,能以哈默的名義邀請去的那些人,哪個不是世界頂級的收藏家,哪個不是身價上億的?他們買畫,都是幾十萬幾百萬的買,你能想象嗎?”


    賈老板聽得目瞪口呆,他完全無法想象,一幅畫就能賣到幾百萬,那可是他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


    陳陽接著說道:“1985年,石油大王哈默來我們國家訪問,還特意帶了一幅陳飛畫的周莊油畫《故鄉的迴憶》,送給了鄧小叔叔,你說,這得多大的榮耀啊?”


    故鄉的迴憶


    當時的老照片


    “其實當時我們國內的媒體也開始報道陳飛了,不過,那時候很多人都不認識他,畢竟那個年代,大家更關心的是豬肉漲價了沒有。”陳陽說著,微微歎了一口氣。


    “就在去年,也就是95年,”賈老板努力的消化著陳陽話裏的信息,什麽畫廊,什麽亞洲第一人,他是一點概念都沒有,隻能茫然的點著頭,“這位陳飛油畫家和瑪勃洛畫廊簽了三年合同,成為這個畫廊簽約的亞洲第一人。”


    “同時,在華盛頓科克倫藝術博物館舉辦了他的個人畫展,油畫作品《橋》被聯合國選作首日封,現在你知道這家夥有多厲害了吧?”


    陳逸飛的橋


    賈老板雖然對這些畫廊、頭銜什麽不太清楚,但乍一聽好像很厲害的樣子,不由微微點點頭,“那陳老板,我也覺得五千塊買幅油畫,有點貴了。”


    “貴?”陳陽聽到賈老板的話,忍不住笑出了聲,這笑聲裏帶著幾分調侃,幾分得意,還夾雜著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炫耀,“賈老板,我跟你說說畫這兩年陳飛作品的拍賣價格,1991年他的一幅潯陽遺韻在佳士得港城,以近140萬的價格拍賣出去;”


    “93年,一幅名為海上舊夢係列之一-黃金歲月的油畫,以123萬的價格拍賣出去;1994年,他的一幅名為山地風的油畫,就在咱們京城加德,以286萬的價格被港商拍走了,可歎的是,當時咱們國內對於這幅油畫,無人舉牌。”


    “那些幾十萬的畫,我就不一一說了,”說到這裏,陳陽轉頭看了一眼滿臉吃驚的賈老板,“現在你還覺得貴麽?”


    賈老板雖然還是不太明白,但隱約覺得這其中似乎蘊藏著巨大的商機,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問道:“陳老板,您的意思是……”


    陳陽見賈老板終於開始感興趣了,心中更加得意,他決定再加一把火,於是繼續說道:“相當於你撿漏了一件宋徽宗的真跡!”


    “我艸!”賈老板隨即坐直了身體,迴頭仔細的看著放在後排上的油畫,“你要是這麽說陳老板,我也想親這娘們一口!”


    “哈哈!”陳陽哈哈一笑,賈老板呀賈老板,你是不知道未來陳飛的畫到底有多貴!


    2004年,陳飛的畫作平均拍賣價格為5.6萬元\/平方尺,然而,2005年去世後,他的畫作價格迅速飆升,尤其是在他去世後的一個月內,其畫作的平均價格達到了22萬元\/平方尺,在他去世後的一年裏進一步漲到了約24萬元\/平方尺。


    要是收到作品,陳飛《有陽光的日子》在 2005 年以 440 萬元成交,此外,他的《提籠少女》在 2005 年以 352 萬元成交,而《晨曦中的水鄉》則以 671 萬元成交,陳飛去世之後,他的作品還多次創下高價成交記錄。例如,他的《玉堂春暖》在 2017 年以1.4億價格成交。


    提籠少女


    就自己手裏這幅畫,1997年在佳士得港城,以386萬價格成交,今天自己以五千塊從葉輝手裏買下來,兩年之後就是300多萬,到時候葉輝要是知道......他應該不會知道。


    陳陽穩穩地將車停在店鋪門口,賈老板則迫不及待地跳下車,仿佛那幅油畫是什麽稀世珍寶,生怕晚一秒就會不翼而飛。他殷勤地幫陳陽將油畫搬進了屋裏,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像極了捧著易碎水晶的貴族管家。


    彼時,柱子、秦浩峰和勞衫三人正湊在一起,一邊嗑著瓜子,一邊興致勃勃地討論著什麽。突然,他們看到陳陽和賈老板抬著一幅油畫走了進來,三個人頓時像被按下了暫停鍵,嘴巴微張,眼睛瞪得溜圓,手中的瓜子也忘了嗑,齊刷刷地愣在了原地。


    “哥,咱們不是古董行麽?你弄幅油畫迴來幹啥?”柱子迴過神來,伸手撓了撓後腦勺,滿臉疑惑地問道。他看了看那幅油畫,又看了看陳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賈老板見狀,笑嗬嗬地走到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下去,開始繪聲繪色地將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遍。他眉飛色舞,唾沫橫飛,仿佛自己才是那個撿漏的主角,說到精彩之處,還不忘拍大腿、拍桌子,惹得柱子等人哈哈大笑。


    “所以說啊,你們陳老板這眼光,那叫一個毒辣!”賈老板說到最後,還不忘豎起大拇指,對著陳陽一陣猛誇,“這波操作,簡直就是從葉輝手裏撿了個大漏啊!”


    “啥?”勞衫在一旁聽得雲裏霧裏,他蹲下身,仔細地打量著那幅油畫,眼中滿是不解,“這玩意兒,真能值錢?”他指著油畫上的人物,問道,“這畫上的,不就是個普通的女人嗎?江邊那些擺攤畫畫的,畫得也不比這差啊?”


    “陳老板,這畫能值錢麽?”勞衫蹲在旁邊看著,“江邊不是有很多人在畫麽?”


    秦浩峰抱著肩膀,站在一旁,眉頭緊鎖,看著那幅油畫,臉上寫滿了擔憂。他湊到陳陽身邊,壓低聲音,用一種我懂你的眼神看著陳陽,語重心長地說道:“哥,你該不會……真的看上了畫上的那個女人吧?”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和警告,“這要是讓小薇姐知道了,那還得了?到時候,你可就真的要跪搓衣板了!”


    “哥,你可要想清楚呀,女人輸給女人沒事,但不能輸給一幅畫呀!”


    “你小子給我滾!”陳陽笑著照著秦浩峰屁股上踢了一腳,“把這幅油畫給我好好放著,聽到了沒有?”


    玉堂春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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