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陳陽心情愉悅地撥通了周老板的電話,對方一接通,他就用一種調侃的語氣說道:“周老板,起沒起呢?”


    冷不丁接到陳陽給自己打的電話,周老板明顯愣住了,隨後被這突如其來的問候給逗樂了,哈哈大笑幾聲後才說:“陳老板,你可真會開玩笑,這大早上的,什麽事兒讓你這麽開心啊?”


    “這不是剛迴來麽,想著好久沒跟你一起喝茶聊天了,就想著問問你今天有沒有空,一起出來聚聚,給你說說我這趟南方之行的見聞。”陳陽一邊說著,一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嘴角微微上揚。


    “喲,難得聽你陳老板惦記著我,我今天還真就沒事,你說吧,想上哪兒聚?”周老板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依舊試探著問道。


    “哪聚呀?”陳陽拿著大哥大琢磨了一下,“就去葉輝店裏吧,咱們快中午時候在他店裏集合,我再叫上幾個人,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而且我還聽說,他最近收了一件好物件,我得去看看,你們不想看看麽?”陳陽笑著翹著二郎腿,向周老板問道。


    周老板聽完心裏咯噔一下,正想著用什麽借口將這事推了,不料陳陽都沒給他反應機會,“就這麽說定了,你剛才可說今天沒事了,你要是不去,就是不給我陳玉麵子,好了,一會見!”陳陽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接著,他又如法炮製,給林老板、童老板和鹿老板都打了電話,邀請他們一起聚聚,地點都是在葉輝的古董店。這幫人沒有一個不上當的,都是開口紛紛答應下來,等知道要去葉輝店裏時候,想反悔來不及了。


    “哎呦,”陳陽看著大哥大,輕輕笑了一下,“這四個搞定,你說說你們四個,也不爭氣呀,都是給葉輝幹活的,就不知道提前通個風報個信?我一個借口,全騙來了,沒意思!”


    打完這幾個電話後,陳陽又想起了賈老板,得找兩位自己人呀!這位賈老板可是個急性子,而且消息靈通,什麽事兒都瞞不過他。於是,陳陽撥通了賈老板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賈老板爽朗的聲音:“陳老板,你可算是迴來了,你不知道呀,這葉輝……”


    還沒等陳陽開口說話,賈老板就劈裏啪啦地說了一大堆,賈老板繪聲繪色地跟陳陽描述著葉輝的光榮事跡,那語氣,活像葉輝在他家祖墳上蹦迪了。


    “陳老板,你都不知道,那葉輝有多過分!”賈老板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語氣裏充滿了憤慨跟陳陽說了起來,葉輝趁著陳陽不在,跑到陳陽鋪子裏難為陳陽兩個小兄弟,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說他店裏的東西都是假的,還說你陳陽故意拿假貨糊弄人。


    賈老板繼續說道:“他還說你教出來的徒弟,連炸瓷和開片都分不清,說你是怕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傅,故意藏私。”


    這葉輝,還真是會編排人!陳陽心裏冷笑一聲,葉輝這番話,明擺著是在挑撥離間,想要敗壞自己的名聲。


    賈老板越說越氣憤,“我跟你說,這還不算完,葉輝這家夥,讓人還到處跟人說你人品不行,說你心黑,賺黑心錢。還說你仗著自己有點本事,就目中無人,不把同行放在眼裏。反正,他是什麽難聽的話都說了。”


    陳陽聽到這裏,心裏已經有了數,葉輝這番話,顯然是有備而來,目的就是為了徹底搞臭自己的名聲。


    “你說說,陳老板,葉輝這小癟犢子,多tm氣人,”賈老板拿著電話生氣的跟陳陽說著,“他要是敢說你在古董行裏眼力如何如何,不用你陳老板出麵,我們就能罵死他,可他偏偏......哎呦!”


    陳陽拿著大哥大,笑嗬嗬聽賈老板說著,“行了,賈老板,這不叫事,跟他生什麽氣呢!別在氣壞了身子,不值當的。”


    賈老板聽完一愣,隨後怔怔的問了一句,“咋的,這事你就打算過去了?”


    在賈老板看來,陳陽這小子,平時看著挺隨和,可骨子裏卻透著一股子不服輸的勁兒。這迴葉輝明擺著是故意抹黑,要是換做平時,陳陽早就拿著喇叭站在琉璃廠門口開罵了。今天這是怎麽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那不過去還怎麽整?”陳陽頓了頓,語氣裏帶著一絲調侃,“難道說狗咬了你一口,你還要咬狗一口麽?”


    賈老板被陳陽這番話噎住了,話是這麽說沒錯,可這葉輝也太過分了!這不是狗咬一口的事,這分明是...這分明是那狗胎土往臉上撒尿了,欺人太甚!


    “哦,也是,”賈老板幹笑兩聲,陳陽都這麽說了,自己也不好再說什麽了,畢竟人家是當事人,這口氣咽不下去也正常。


    “陳老板,你給我打電話什麽事?是不是這次出去又撿漏什麽好物件了,你在鋪子麽,我去開開眼!”


    電話那頭的陳陽聽完微微一笑,自己這趟是陪父親辦事去了,還真沒撿漏什麽好物件,“我這次去外地還真是沒遇到什麽好東西,”陳陽頓了頓,話鋒一轉,“不過我聽說葉大少撿漏了一件好物件,不知道賈老板聽說了沒有?”


    “葉輝?”賈老板聽到葉輝的名字,下意識的眨巴了幾下眼睛,“他撿漏了什麽好東西?我怎麽沒聽說呀!”


    “你怎麽能沒聽說呢!”陳陽故意裝作一副很驚訝的語氣說道,“這事兒都傳遍了,就你還被蒙在鼓裏呢!”


    “到底是什麽好東西啊,你倒是快說呀,陳老板,你這也忒吊人胃口了吧!”賈老板被陳陽的語氣搞得心裏癢癢的,這葉輝到底搞到什麽寶貝了,竟然能讓陳老板這麽大驚小怪的?


    “聽說是件洗口瓶,還是炸瓷的,”陳陽故意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的說道,“賈老板,我問你,開片你指定見過,炸瓷見過麽?”


    賈老板聽完心頭一激靈,頓時就明白了陳陽的意思,“沒有,絕對沒有!”


    “走啊,中午時候過去看看去!”陳陽拿著電話笑嗬嗬說道,“我還約了周老板他們,咱們大家一起,這葉大少也是真摳門,有好東西怎麽不招唿大家去看看呢?”


    “哈哈。”賈老板聽完笑了起來,“對對對,是得去看看,這小子,有好東西也不知道跟咱們分享分享,走走走,咱們一起去瞧瞧去!”


    “哎呦喂,陳老板,你剛才可是還說,狗咬你一口,你不能咬狗,現在這是要拿起棒子去打狗呀!”賈老板玩味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陳陽微微翹起了嘴角。


    陳陽笑著抽動了一下鼻子,“賈老板,你這理解有誤解。我隻說狗咬我一口,我不能咬狗,但我可沒說,不能當頭給他一棒子!不然,我不是被狗白咬了,它下次沒記性,還得咬我!”


    賈老板拿著電話嗬嗬笑著,“陳老板,我覺得葉輝說的對,你人品有問題,不過我喜歡,哈哈哈!”


    陳陽這邊跟賈老板打著哈哈,另一邊,周老板、林老板、鹿老板和童老板卻接到了陳陽的電話,這電話的內容讓他們犯了難,一個個抓耳撓腮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原來,之前葉輝邀請他們去陳陽鋪子看熱鬧,這迴倒好,陳陽又邀請他們去葉輝鋪子鑒寶。


    這可真是六月天喝冰水——透心涼,心裏拔涼拔涼的!


    去吧,得罪葉輝,人家家大業大的,以後萬一能拉拽自己一下,這一年能多掙不少;不去吧,得罪陳陽,人家陳老板現在在古董圈,那可是有名有臉的人物,而且人家手裏還有拍賣行,雖然說拍賣這事情,以後不一定怎麽樣,但人家陳陽的拍賣行,有宋開元撐腰,指定錯不了,對於兩邊都不想得罪的幾人,為難了。


    這可咋整?周老板一拍大腿,滿臉的愁容,活像誰欠了他二斤白麵似的,“這葉老板剛請完咱們,陳老板又請,這不明擺著是陳老板要找迴場子嗎?”


    林老板手裏盤著兩個核桃,眉頭皺得跟核桃似的,嘴裏嘟囔著:“去?不去?這真是個問題!去?葉輝那小子可不是好惹的,萬一得罪了他,以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他抬起頭,看看其他幾位老板,見大家都是一副苦瓜臉,心裏稍微平衡了些,不去?那更不行!陳老板現在可是古董圈裏的紅人,手裏還有拍賣行,那可是財神爺啊!要是得罪了他,以後還怎麽在這一行混?


    鹿老板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心裏暗自盤算著:這葉老板和陳老板,都是不好惹的主兒啊!他偷偷瞄了一眼其他三位老板,心裏暗自嘀咕:這三個老狐狸,肯定都在打自己的小算盤呢!


    “要我說,咱們四個,要麽都去,要麽都不去,我聽你們的。”林老板手裏揉著核桃,喝了一口茶看看幾人說道,“反正咱們幾個得同進退!”


    鹿老板看了看,心裏暗暗鄙夷了一下,誰tm跟你同進退呀!


    童老板坐在一旁,手裏搖著把折扇,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他慢悠悠地喝了口茶,這才開口說道:“依我看,咱們還是去一趟吧。”


    周老板一聽,頓時急了:“童老板,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你不了解葉輝那小子,我聽沈城的同行說,葉輝那小子睚眥必報,咱們要是去了,他肯定懷恨在心,以後可就麻煩了!”


    童老板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說道:“周老板,你先別著急,聽我把話說完。你想想,之前葉輝請咱們去陳陽鋪子的時候,咱們去了,現在陳陽請咱們去葉輝店裏,咱們不去,這不是明擺著不給陳老板麵子嗎?”


    這……周老板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童老板繼續說道:“咱們幾個巴結葉輝,說白了還不是為了能多掙點錢?但為了錢,咱們也不能得罪了陳老板啊!”


    “咱們先不說陳老板什麽勢力,”童老板一邊搖著扇子,一邊跟三人說道,“就說宋青雲咱們也得罪不起呀!你們別忘了,年初的時候,錢老板和徐老板是怎麽被宋開元拒之門外,錯失了漢海拍賣會的機會的!”


    一聽到「漢海拍賣會」,三位老板頓時啞口無言了,他們可是親眼目睹了,跟著陳陽和宋開元去參加拍賣會的同行們,迴來之後是如何賺得盆滿缽滿的,而錢老板和徐老板,則因為得罪了陳陽,錯失了這次機會,別說他們倆後悔不後悔,現在在江城連鋪子都沒他們的了。


    “你們不知道,我在錦城有朋友,可是聽說了,”童老板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繼續說道:“他跟我說啊,那錢老板和徐老板被宋青雲拒之門外後,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最後沒辦法,隻能低聲下氣地求著錦城的古董商,把他們的寶貝帶去拍賣會。”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觀察著其他三位老板的表情,然後才慢悠悠地說道:“結果你們猜怎麽著?那些被錢老板和徐老板寄予厚望的寶貝,要麽流拍,要麽就是價格低得可憐,根本就賣不出什麽錢!跟咱們江城這些古董商的收獲相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咱們江城這邊,宋青雲可是親自出馬,請來了漢海拍賣行的大人物,就連負責鑒定的專家都是頂級高手,那排場,那陣勢,簡直比皇帝選妃還隆重!人家專家可是挨家挨戶地走訪,一件件寶貝地仔細挑選,最後選出來的都是精品中的精品,這錦城那些貨色,怎麽跟咱們比?


    去年自己錯過了,童老板對於年初的那場拍賣,現在依舊記憶猶新,參加拍賣的那些老板,哪個不是鼓著腰包迴來的!


    他將扇子一合,語重心長地說道:“所以說啊,咱們既然是為了賺錢,那就千萬不能得罪陳老板,咱們啊,就當個和事佬,誰也不得罪!他們誰叫咱們,咱們就應著,反正咱們就動動嘴皮子,又不會掉塊肉!”


    周老板聽完童老板的話,讚同地點了點頭,就像啄木鳥終於找到了心儀的蟲洞。可這腦袋吧,就像生鏽的齒輪,轉了一圈才想起上迴的事兒,他立馬緊張地一拍大腿,哎喲一聲,差點把剛泡好的茶水給掀翻了。


    “我說童老板,你這話說的輕巧,咱們上次可是已經幫了葉輝一迴了,這陳老板心裏指不定怎麽記恨咱們呢!這迴再去,那不是羊入虎口,自投羅網嗎?”周老板說著,身子還誇張地往後一縮,仿佛陳陽此刻就站在他麵前,手裏還提著兩把明晃晃的殺豬刀。


    童老板像是看穿了周老板的心思,擺擺手,笑嗬嗬地說:“周老板,你想多了!咱們這迴幫陳老板,上次幫葉老板,一來一迴,就當扯平了!”


    “哎呦,童老板,你可真行。”老板一聽,忍不住笑了出來,他用手指著童老板,調侃道,“你這是把江湖恩怨當過家家呢?這江湖的水深著呢,哪是這麽容易算清楚的!”


    童老板不以為然,他慢悠悠地打開折扇,輕輕搖晃著,一邊扇風一邊慢條斯理地說:“林老板,這你就不懂了吧!這世上很多事啊,還真就和小孩過家家差不多!你越是想弄清楚,越是較真,最後啊,反而越容易弄巧成拙!倒不如糊塗一點,和稀泥,說不定還能落個皆大歡喜!”


    “咱們這時候,寧可腳踏兩隻船,也不能站隊,這要是站錯了......”


    其他幾位老板聽完童老板的話,都陷入了沉思,開始仔細琢磨起這其中的道理。過了一會兒,鹿老板率先開口說道:“嗯,童老板說的也有道理。反正這陳陽咱們是得罪不起,那就去一趟吧。不過,咱們去之前,必須先給葉輝打個電話,跟他通個氣,免得他誤會咱們。”


    說著他看了幾人一眼,“這年頭,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事兒,可不少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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