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森繪聲繪色地跟老傑克和劉莉描述起陳陽如何像隻狡猾的狐狸,把那群小鬼子耍得團團轉,最終從他們口袋裏掏走了兩三百萬。他手舞足蹈,唾沫橫飛,仿佛自己就是故事的主角,把老傑克和劉莉聽得一愣一愣的。


    劉莉的眼睛瞪得像銅鈴,嘴巴張成了一個標準的o型,活像一隻被卡住喉嚨的河豚。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哈森,腦子裏像放電影一樣,迴放著陳陽那張人畜無害的臉。


    那個看起來像大學生的陳陽?那個白白淨淨,笑起來還有點小酒窩的陳陽?看著挺老實的,居然這麽能坑人?三百多萬啊!


    “哈森,你說的是真的?陳陽從鬆本手裏坑了三百多萬?”


    老傑克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這怎麽可能?鬆本是什麽人?他可是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的老狐狸,怎麽會輕易被一個年輕人給騙了?


    “三百多萬?”老傑克也坐不住了,他騰地一下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胡子都跟著顫抖,“哈森,你確定你說的不是天方夜譚?那可是三百多萬啊,不是三百塊,更不是三塊錢!”


    哈森看到兩人誇張的反應,得意地挑了挑眉,用手比劃了一個噓的手勢,哈森豎起兩根手指,在劉莉和老傑克眼前晃了晃,那語氣,那神態,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我跟你們說,我可以完全確定,陳陽坑了鬆本他們三百多萬,其中有兩百萬現金,還是我幫陳陽放到車上的!”


    老傑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三百多萬,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而且鬆本是什麽樣的人,自己在清楚不過了,能從他手裏騙了三百多萬,看來.......他開始重新打量起陳陽,這個年輕人,似乎比他想象的還要不簡單啊……


    老傑克聽得入神,原本放鬆的身體不自覺地坐直了,眉頭也隨著哈森的講述微微皺起。聽到陳陽已經和鬆本簽了合同,他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可置信地問道:“哈森,你說什麽?陳陽已經跟鬆本他們簽了合同?”


    哈森點點頭,認真地迴答道:“是的,老傑克,我親眼所見,他們簽了合同,要不然鬆本那兩百萬怎麽到手的?”哈森還想繼續說下去,卻被老傑克猛地一拍桌子給打斷了。


    “夠了!”老傑克怒氣衝衝的拍了一下桌麵,“哈森,麻煩你動動腦子行不行?他都已經跟鬆本他們簽了合同,鬆本又給了他們錢,他還怎麽跟我們簽合同?他拿了人家的錢,想跟咱們簽都簽不了!”


    老傑克越說越生氣,他指著哈森的鼻子罵道:“你以為鬆本是什麽人?他會輕易地讓人從他手裏拿走200萬?我告訴你,陳陽現在已經惹上了大麻煩了!如果他不履行合同,鬆本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對呀!這時候劉莉也反應過來了,陳陽都已經拿了小鬼子的錢了,如果不履行合同,人家小鬼子怎麽會輕易放過他?


    “那我不知道,”哈森聳了一下肩膀,無所謂的看著老傑克,“反正陳說了,會跟我簽合同,我相信他!”


    “你.......fuck!”老傑克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怒火中燒,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他顫抖著手,指著哈森的鼻子,咬牙切齒地說道:“哈森,我真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你可是個聰明人,別告訴我你被那個叫陳陽的小子灌了迷魂湯!”


    老傑克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住快要噴湧而出的怒火,他來迴踱步,焦躁地搓著雙手說道:“你好好想想,這件事從頭到尾透著一股詭異!就算他不怕鬆本報複,就算他真的願意跟我們簽合同,誰能保證他明天不會故技重施,把我們也耍得團團轉?”


    “no!傑克,你錯了!”哈森猛地一拍桌子,發出「砰」的一聲巨響,把劉莉嚇了一跳,她驚愕地看著哈森,仿佛第一次認識他。


    哈森漲紅了臉,激動地站起身,揮舞著手臂,大聲反駁道:“陳絕對不是那種人!他之所以騙鬆本,是因為他骨子裏就看不起那些小鬼子!他跟我說過,他根本不屑於使用小鬼子的機器,是鬆本他們一次又一次地糾纏,才讓他動了怒火,決定給他們一個教訓!”


    哈森指著桌上的葫蘆瓶,情緒激動地說道:“如果他真的想騙我們,為什麽要送你這麽貴重的禮物?一件乾隆年間的珍貴瓷器,他會隨隨便便送給你?更何況,他已經答應我明天來深城,如果他隻是想騙我,現在就可以拿著錢遠走高飛,根本沒必要再跑一趟!”


    “what?”老傑克難以置信地看著哈森,他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


    “哈森,你剛說什麽?我沒聽錯吧?”


    哈森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我說陳明天就會......”


    “不不不,不是這句,是前一句。”老傑克連忙擺手,打斷了哈森的話,他指著葫蘆瓶,瞪大了眼睛問道:“你說這是……乾隆年間的?”


    哈森眨巴著眼睛,努力迴憶著陳陽說過的話,說道:“對啊,陳說,這是他們古代一位叫乾隆的皇帝,在位的時候燒製的瓷器。”


    劉莉坐在一旁,雖然對古董一竅不通,但看到老傑克如此失態,她也忍不住仔細打量起桌上的葫蘆瓶。就算不懂行,她也看得出來,這件瓷器無論是質地還是做工,都遠非老傑克收藏的那些瓷器可比。


    劉莉微微皺眉,輕輕拍了拍手,說道:“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別吵了!反正明天陳陽先生就會來,到時候我們當麵問清楚不就行了?”


    說著話她轉頭看向老傑克,問道:“傑克先生,您看分期付款的事情……”


    老傑克緊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他摩挲著手中的葫蘆瓶,陷入沉思。


    半晌,他無奈地歎了口氣,搖搖頭說道:“劉,說實話,我也不敢保證。你也知道,這件事我需要向上麵請示,現在還不能給你確切的答複。”


    “反正……”哈森在一旁抱著雙臂,看著老傑克,意味深長地說道:“如果你不能搞定分期付款的事情,我敢打賭,陳一定會收迴這件寶貝的!”


    劉莉也站起身,走到老傑克身邊,語氣誠懇地說道:“而且,傑克先生,您也會失去一個結識古董名家的絕佳機會!您可要三思啊!”


    晚飯過後,劉莉舒服地窩進自己家的沙發裏,手裏有一搭沒一搭地整理著資料。明天陳陽就來了,她得把資料準備好,可不能讓這小子小瞧了自己。


    想著想著,哈森之前的話突然在她耳邊響起,劉莉用筆輕輕敲了敲桌麵,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像隻偷了腥的貓,“這陳陽,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居然連鬆本那隻老狐狸都敢騙,還一騙就是兩三百萬,真是個讓人頭疼的家夥,膽子也太大了!”


    正想著,放在茶幾上的大哥大突然嗡嗡地震動起來,劉莉拿起一看,挑了挑眉,按下接聽鍵,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陳陽那熟悉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劉小姐,我們已經到深城了,您看我們住哪裏比較好呢?”


    劉莉一聽,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這陳陽,還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想占便宜就直說唄,還裝模作樣地征求她的意見,不就是想讓她幫忙安排住宿嘛,這小心思,簡直比針眼還細!


    她強忍著笑意,跟陳陽說了一個酒店的名字和地址,表示到了酒店之後,跟前台經理提自己的名字,就有人安排了。


    說完之後,劉莉故意用一種調侃的語氣說道:“喲,陳老板,您可是大老板,出手闊綽,怎麽會差這點住店的錢呢?您說是不是?”


    電話那頭的陳陽明顯愣了一下,隨即幹笑了兩聲,“哎呀,劉小姐,您可別這麽說,這不是人生地不熟嘛,想問問您哪家酒店比較好,嘿嘿,讓您見笑了。”


    劉莉聽著陳陽那裝模作樣的語氣,心裏簡直樂開了花。她一邊用筆在紙上漫不經心地畫著圈圈,一邊說道:“陳老板,您要是有什麽要求,直接跟我說就好,不用跟我客氣,咱們之間,誰跟誰啊,是吧?”


    電話那頭的陳陽一聽,立馬順著杆子往上爬,“劉小姐,您看您說的,我占誰的便宜也不敢占您的便宜呀!這要是讓韓小姐知道了,我這張老臉往哪擱啊,您說是吧?”


    劉莉聽著陳陽那油嘴滑舌的樣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家夥,還真是會給自己找借口。


    “要不這樣吧,劉小姐,您看您現在方便嗎?要不一起出來吃個飯?”陳陽試探性地問道。


    劉莉故作沉思,沉默了幾秒鍾,才緩緩開口說道:“既然陳老板這麽有誠意,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她眼珠一轉,計上心頭,笑著說道:“我推薦你去一家餐廳,就在你下榻的名都大酒店27樓,有一家潮州菜,味道非常不錯,他們家的護國菜、生醃羔蟹、鹵水水蛇那真是一絕,我就在那裏等你,不見不散!”


    劉莉說完,便掛斷了電話,留下陳陽一個人在電話那頭淩亂。


    哼,想占我便宜?沒那麽容易!就讓你先體驗一下什麽叫「深城消費」,看你到時候還笑不笑得出來!


    上世紀 90 年代,深城有三都一陽的說法,“三都”是指新都、晶都及名都大酒店,“一陽”是指陽光酒店。


    三都之中要算名都最老,名都酒店始建於 1985 年,是深城經濟特區早期為數不多的三星級商務酒店之一。名都酒店富士潮州海鮮酒家當時的茶市天天爆滿,酒店二樓夜總會曾一度知名,當然,據說消費在當時,也是高的嚇人。


    但真正讓人經常提起名都酒店的,卻是酒店27 樓的一家潮州菜館,這家設在 27 樓的潮州菜館,沒有大堂,隻有包房,因菜式非常地道而常常生意爆棚,光顧它的都是一些較上檔次的熟客,有點像今日的私房菜館,消費可想而知,劉莉這是擺明了要好好宰陳陽一頓。


    到了酒店樓下的陳陽等人,陳陽父子倆和大嚴仰望著眼前這座高聳入雲的酒店大廈,一股莫名的壓迫感撲麵而來。金色的玻璃幕牆在夕陽的餘暉下閃耀著刺眼的光芒,仿佛一座用金錢堆砌而成的巨塔。


    大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哪裏是一家酒店,簡直就是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他不禁轉頭看向陳陽,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陳老板,這地方……你口中那位劉小姐,這是吃定你了!”


    陳陽順著大嚴的目光望去,隻見酒店正門上方,「名都大酒店」五個燙金大字在霓虹燈的映襯下顯得格外醒目。酒店門前,一輛輛豪車魚貫而入,身穿製服的侍者畢恭畢敬地為客人開門,處處彰顯著奢華與尊貴。


    陳陽心裏咯噔一下,大嚴說的沒錯。他故作鎮定地白了大嚴一眼,強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這叫什麽話,什麽叫吃定我了?”


    大嚴看著陳陽故作鎮定的樣子,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他當然知道陳陽有錢,但這家酒店的豪華程度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他拍了拍陳陽的肩膀,笑著說道:“吃飯,吃飯而已!放心我不跟宋小姐說!”


    哎呦我去!陳陽拍了一下額頭,突然想起,宋敏派這幾個小子來暗地保護自己,好像目的不那麽單純吧?這可不單單是保護自己了,自己辦什麽事都不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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