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本見狀,立刻換上一副笑臉,他瞥了一眼旁邊的小川,試圖打破僵局:“陳先生,我們今天確實出現了誤會,如果陳先生不是要現金,而是轉賬的話,我們現在已經......”


    “你說什麽?”陳陽突然提高了音量,打斷了鬆本的話,他用一種看傻子似的眼神看著鬆本,語氣中充滿了嘲諷,“轉賬?鬆本先生,你應該知道這是什麽錢吧?你這是想把我和我爸送進去吃窩窩頭呀!”


    鬆本被陳陽突如其來的質問嚇了一跳,他連忙擺手解釋道:“沒有,沒有,陳先生,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


    “那你是什麽意思?”陳陽步步緊逼,不給鬆本任何喘息的機會。


    “是這樣的,陳先生,你看誤會已經發生了,我們也沒有必要再去解釋了。”鬆本避重就輕地說道,“現在兩百萬放在這裏,我們可以先把合同簽了,之後明天,那三十萬我一定給你們補過來!”


    陳陽聽完鬆本的提議,臉上再次浮現出笑容,隻是這笑容中卻不見絲毫溫度,反而讓人感到一絲嘲笑,“行啊,那你們現在把這些收起來,等明天我們到了深城,你們湊夠了,再來找我們,反正你們公司也在深城。”


    說完,陳陽故作輕鬆地拍了拍手,“對,這樣好咱們大家都方便!”


    小川見狀,急得連連擺手,慌亂地解釋著,表示這麽多錢放在我這裏也不安全啊,搬來搬去的多麻煩,“陳先生,您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我們商量一下,今天把問題解決了,如何?”


    陳陽笑嗬嗬地看看小川,然後又轉頭看向鬆本,鬆本是小川的領導,隻有拿住了這個家夥,才算成功。鬆本也看向了陳陽,隻見他笑嗬嗬地看著自己,眼神中充滿了玩味。


    鬆本微微朝陳陽點了一下頭,“陳先生,拜托了!”


    “鬆本先生,在你們國家,一般犯錯之後,怎麽跟別人承認錯誤?應該是個什麽樣的態度?”說著,陳陽聳了一下肩膀,“從你們進屋到現在,我一點都沒看出,你們的態度!”


    聽到這裏,小川和鬆本對視了,兩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麵對陳陽站好,之後深深跟陳陽鞠了一躬,“陳先生,是我們的錯,還請您原諒,拜托了!”


    “對,對,”見到他們這個樣子,陳陽拍手笑了起來,“電影裏都是這麽演的,這就看出你們的態度了!”說著話,陳陽看著兩人的目光,點著玩味的問道,“要是我現在上去啪啪給你們一人兩個大嘴巴子,是不是就更像了?”


    聽陳陽說完,小川和鬆本臉上隨即變了顏色,直勾勾瞪著陳陽,半天憋出一句,“陳先生,你的真會開玩笑。”


    陳陽哈哈笑了幾聲,隨即招唿兩人坐下,坐下之後,小川拿出合同放到桌麵上,笑嗬嗬跟陳陽是說著合同上的內容。陳陽沒有理會小川,而是轉頭看向鬆本,慢悠悠地問道:“鬆本先生,我問一下,聽說你們國家人都非常有素質,就行人過馬路都非常遵守規則,哪怕在半夜12點,大街上都沒人了,也一定要看到綠燈,才通過馬路,是麽?”


    說完,他從口袋裏掏出一盒香煙,抽出一根點燃,然後將煙盒隨手扔在桌麵上,顯然像漫不經心問一個問題而已。


    鬆本被陳陽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一愣,臉上閃過一絲狐疑的神色,他不明白陳陽為什麽突然問這個。他遲疑了片刻,才開口說道:“這個……其實也不全是,如果是白天,我們確實非常遵守交通規則,但到了晚上,也不一定。”


    陳陽聽完鬆本的話,輕輕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那是一種洞悉一切的戲謔。他的目光落在鬆本這個老奸巨猾的家夥身上,仿佛能看穿他內心所有的算計。


    陳陽心裏暗自冷笑,這老鬼子打的什麽主意,他早就了如指掌。他一邊悠閑地抽著煙,一邊漫不經心地擺弄著手裏的公章,那枚公章在他手中仿佛變成了一個有趣的玩具。


    “鬆本先生,”陳陽的聲音聽起來雲淡風輕,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你說你們日本人,平時不是最注重規則的嗎?連交通規則都遵守得一絲不苟,怎麽到了生意場上,就不講信用了呢?”


    鬆本微微一怔,他有點跟不上陳陽的思路,怎麽又突然從交通規則跳到了信用問題上,他陪著笑臉說道:“陳先生,您這話說的,我們一向最重承諾了……”


    “是嗎?”陳陽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那你說說看,這怎麽迴事?當初明明說好了230萬,怎麽現在變成了200萬?還有這時間,約好的七點鍾之前,你們倒好,還過了七點才來?難道這就是你們小鬼子口中所謂的‘承諾’?”


    鬆本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他支吾著解釋道:“陳先生,您誤會了,這… …這隻是因為時間比較倉促,資金周轉上出現了一點小問題,如果… …如果能再多給我們一天時間,我們保證可以滿足您的要求。”


    陳陽沒有說話,隻是將雙腳搭在桌麵上,一隻腳悠閑地晃動著,似笑非笑地看著鬆本,等他把話說完,才緩緩開口問道:“鬆本先生,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是不是覺得,你們給出的條件已經非常優厚了,所以認為我一定會跟你們合作?”


    鬆本心頭一顫,連忙擺手否認道:“不不不,陳先生,您誤會了,我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生意場上,隻要合同沒簽,一切就都還有變數,我們絕對不會抱有任何僥幸心理!”


    “是嗎?”陳陽冷笑一聲,將手中的煙蒂狠狠地按在煙灰缸裏,“那你們為什麽到了酒店大堂之後,不直接上來找我,而是在樓下等了那麽久?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你們應該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才對,可我等了一整天,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接到,你們這是在幹什麽?嗯?”


    陳陽的話如同重錘一般敲打在鬆本和小川的心頭,他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就被陳陽看穿了。


    小川嚇得滿頭大汗,他偷偷地瞥了一眼鬆本,嘴唇動了動,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鬆本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但他畢竟是老江湖,很快就恢複了鎮定,他強裝鎮定地解釋道:“陳先生,您真的誤會了,我們之所以在樓下等了那麽久,是因為……”


    “因為什麽?”陳陽不等他說完,就咄咄逼人地追問道,“是因為你們想看看,我和我父親到底會不會離開,對吧?如果我們真的沒有拿著行李下樓準備離開,我們連這兩百萬都看不到,對麽?”


    鬆本和小川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他們沒想到陳陽竟然把他們的心思猜得一清二楚。


    “你們是不是覺得,”陳陽的聲音變得冰冷刺骨,他猛地站起身,逼近鬆本和小川,眼神淩厲如刀,“吃定我們父子倆了?”


    小川被陳陽的氣勢嚇得冷汗直冒,他偷偷地瞥了一眼鬆本,心中暗叫不妙。他們原本確實是這麽打算的,如果今天沒有看到陳陽父子下樓,鬆本就準備以資金籌措困難為借口,將價格壓低到100萬。沒想到,他們的心思竟然被陳陽看得一清二楚!


    鬆本倒是比小川沉得住氣,他依舊保持著微笑,解釋道:“陳先生,您真的誤會了,我們今天一直在銀行忙著籌錢,等錢湊齊了,就馬不停蹄地趕過來了,到樓下的時候,小川說他實在太累了,所以… …所以我們就想著在樓下休息片刻,再上來找您。”


    “對,對,”小川連忙點頭附和,“我… …我實在是太累了,這一天跑下來,腿都快要斷了,剛才到樓下的時候,真是累得不行了,就想休息一下再上來,正好… …正好碰見您和您父親下樓。”小川一邊說,一邊用手帕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眼神飄忽不定,不敢直視陳陽的目光。


    陳陽似笑非笑地看著小川拙劣的表演,一邊點頭一邊笑著,眼睛在兩人身上掃來掃去,看得小川心裏直發毛,他感覺陳陽的眼神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能看穿他內心深處的想法。


    “行了,小川先生,我看你們也真挺累的,就別兜圈子了。”陳陽說著話,將蹺在桌麵上的腳拿了下來,身體微微前傾,衝著小川招招手,示意他把合同拿過來。


    小川如蒙大赦,急忙將桌麵上的合同,雙手遞給陳陽,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陳先生,您過目,這是我們擬好的合同,您看看有沒有什麽問題,如果沒有問題的話,我們就簽字吧。”


    陳陽接過合同,並沒有急著去看,而是隨手放到了一邊,然後目光炯炯地盯著小川,看得小川心裏直發虛,“小川先生,你包裏還有紙筆嗎?給我拿一張紙一支筆。”


    小川愣了一下,雖然疑惑陳陽要紙筆做什麽,但還是從包裏拿出紙筆遞了過去,表示想寫什麽,自己可以代勞。


    陳陽接過紙筆,沒有理會小川的獻殷勤,而是拿起筆在紙上刷刷刷地寫了起來,隻見紙條上赫然寫著:今日因臨時有事,手裏的錢不夠,特向陳國華先生借款一百萬.....最後是時間、地點、借款人。


    “陳先生,您這是......”小川看著陳陽寫下的內容,一頭霧水,不解地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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