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依白太醫所說,那要如何安定她的神魂?」阮知熙追問。


    白太醫與方太醫低聲討論須臾,由白太醫迴答,「下官開幾帖安神寧心的藥給葉側妃,讓她服用看看。」


    離開太醫院,阮知熙眼神陰鬱的望向身旁靜默不語的葉含青。他要怎麽樣才能找迴先前那個有著春陽般笑容的葉含青?


    就連太醫院裏醫術最好的太醫也沒辦法,他甚至不敢再深想,倘若服了藥仍治不好她,屆時該怎麽辦?


    他繃緊下頷,牢牢的握著她的手,領著她一步一步走向周太後所住的安慈宮,而她就彷佛被提線的傀儡似的,被他牽著走一步跟一步,他若不動,她也無聲的靜立著,一動不動。


    剛踏進安慈宮,阮知熙還未開口,周太後一眼便發現葉含青的不對勁,「含青這是怎麽迴事?怎麽木愣愣的?」


    阮知熙將昨日發生的事稟告太後。


    就在他們母子倆說話間,安安被帶過來,一進殿裏,她那雙漂亮的眼睛朝四下一瞥,瞅見在一旁安靜坐著的葉含青,小小的身子立即飛撲過去,歡喜不已的鑽到她懷裏撒嬌。


    「姨,安安好想你哦,你怎麽現下才來接安安?安安在宮裏等了你好久好久呢。」


    她那暖唿唿的嬌小身子撲進葉含青懷裏,她仍是一動不動,雙眼寂然無波。


    安安疑惑的看著她,敏感的發現這個姨好似不太一樣,但她年紀小,說不上來究竟是哪裏有異,隻是睜著一雙漂亮的眼望住她,有些委屈的說:「姨怎麽不理安安,姨不想安安嗎?」


    見她仍是一句話都不說,甚至看都沒看向她,安安有些著急了,拉了拉她的手,試圖想吸引她的注意。


    「姨,你怎麽不同安安說話?」那稚嫩的嗓音幾乎要哭出來。


    她不明白,這段時間一向疼她的姨,為什麽忽然之間不理睬她了。


    已從兒子那裏約略得知葉含青此刻情況的周太後出聲安慰,「安安,你姨的病還沒好。」


    安安小臉上流露出一抹擔心,「姨是不是沒有乖乖吃藥?要乖乖吃藥病才能好哦,姨要是怕吃藥很苦,安安這裏有皇奶奶給的糖,安安全都給姨,姨吃完藥後含一顆在嘴裏就不苦了,安安也是這樣做的哦。」她從先前爹帶進宮裏給她的那隻七彩顏色的包包口袋裏拿出一包梅子糖塞到她手上,然後滿眼期待的望著葉含青。


    可惜葉含青依然不言不語,那包梅子糖從她手裏滑落地上。


    見她不僅不理她,還丟了她給的糖,安安以為自個兒被姨討厭了,眼眶裏噙著淚,吸了吸鼻子,「姨不喜歡吃梅子糖嗎?要不安安再去拿別的糖來給姨。」


    阮知熙想起昨晚葉含青在得知要來接安安迴去時還那般高興采烈,眼下卻變成這樣,眼睛忽然有些濕潤,鼻子酸酸的。


    他走過去抱起女兒哄道:「你姨不是不理你,她是病了,病得不認得人了。」


    「連安安都不認得嗎?」她仰起小臉傷心的問。


    「嗯,她誰都不認得,連爹也不認得了,等你姨的病好了,爹再帶她來接安安迴去,安安這段時間還是待在你皇奶奶這兒。」阮知熙嗓音有些瘠啞的哄著女兒。


    安安懂事的點點頭,「安安會乖乖在宮裏等姨。」她拉著葉含青的手,稚氣的接著說道:「姨要快點好起來哦,安安在宮裏也會祈求神明保佑姨早點痊愈,等姨好了咱們再去堆雪人,堆一個安安,再推一個姨,還要堆一個爹。」


    聞言,周太後不舍的走過去輕揉著安安的小腦袋,歎息了聲,「這段時日安安一直念著含青,整日就盼著她的姨來接她迴去,如今變成這般,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唉,總之不管要花多少代價都沒關係,咱們得想辦法治好含青。」


    【第十一章】


    盡管把白佛寺裏佛法高深的元禮方丈和人稱神算子的簡無漏都請來,但他們對葉含青的情況也束手無策。


    那日從宮裏迴來後,葉含青就未曾再恢複神智,這兩日阮知熙緊蹙的眉峰也未再舒開,臉上的神情陰沉得彷佛酷寒的霜雪,冰寒凍人。


    注視著坐在椅子上靜默的任由冬竹梳頭的葉含青,阮知熙眼裏閃過一絲懼意,他這輩子沒怕過什麽,可這會兒他好怕,怕她會一輩子都這樣,再也清醒不過來,他以後再也看不見那個有著春陽般笑顏的她。


    待冬竹為她取下頭上的發飾梳好頭後,阮知熙揮手屏退她和房裏其它的丫鬟。


    他走到葉含青身邊,兩手搭在她肩上,憤怒的搖晃著,「本王命你即刻清醒過來,不許你再擺出這張死人臉給我看!你再不醒來,我就收迴長華大街上的那間鋪子,不給你了,你聽見沒有?」他陰沉著臉威脅道。


    葉含青身子任由他搖晃著,臉上依然一絲表情都沒有。


    見威嚇不起作用,阮知熙停下手,輕撫著她的臉龐,改以利誘,說:「隻要你醒來,你想要多少鋪子本王都給你,五間、十間、一百間,不論你想要多少,本王全都給你。」低沉的嗓音透著一抹沙啞。


    但無論他怎麽做她都不為所動,那平靜無波的麵容就宛如寺廟裏泥塑的雕像。


    阮知熙陡然俯下臉,發狠的吻住她那張嘴,粗暴的吸吮著她的唇舌,她仍是安靜的任由他施為,既沒有迴應也沒有反抗。


    他憤怒的放開她,遷怒的掃落桌上所有的物品,發出的碎裂聲也沒能驚醒她的神智。


    須臾,她眼皮往下搭,困倦的闔上雙眼,安坐的身子隨之往前傾,阮知熙急忙扶住她,免得她摔倒。


    見她已睡著,他抱她躺上床榻,在她身側睡下,他將她牢牢的圈抱在懷裏,在她耳畔喃喃祈求著——


    「含青,別再折騰我了,快點清醒吧。」


    翌日,當晨曦照進寢房裏,醒過來的葉含青打了個嗬欠,伸展僵硬的雙臂時,「啪」的一聲直接甩在阮知熙臉上。


    覺得好像打到什麽東西,她轉過頭一看,赫然發現阮知熙就坐在床邊,那她方才打到的不就是他?!


    她連忙爬起來澄清,「王爺,我不是故意要打你,誰教你靜悄悄的,像個鬼一樣坐在旁邊。」


    「你終於醒了!」阮知熙又驚又喜的看著她,顧不得計較她不僅打他,還指他是鬼。


    她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她醒來有什麽值得高興的?


    他欣喜的擁住她,狠狠吻住她那張嘴,想藉此來懲罰她這兩日來讓他擔驚受怕的事。


    「唔唔唔……」她掙紮著,一大早的她還沒刷牙,他也不嫌她可能會有口臭,而且大清早就吻得這麽猛幹什麽啦,是想讓她喘不過氣窒息而死嗎?


    「夠了啦,你想讓我憋死啊。」她推擠著他的胸膛,總算把自己的嘴從他口中解救出來。唉,她一接吻就會忘了唿吸,沒辦法,她就是學不會一邊接吻一邊唿吸嘛。


    瞥見阮知熙欲求不滿的臭著臉瞪她,葉含青無辜的摸摸鼻子。「你不要這樣瞪我啦,我還沒洗漱呢。」


    寢房外,冬竹一早便領著兩個丫鬟,捧著洗漱用具候著,等待裏頭的主子醒來時好進去服侍,陡然間聽見房裏傳來一道熟悉的軟糯嗓音,驚喜的忘了敲門便徑自進去,瞅見坐在床榻上那表情生動的主子時,差點沒哭出來。


    「夫人,您終於醒了!」


    葉含青心中奇怪,怎麽連冬竹見了她也這麽高興,一副好幾天沒見到她似的。


    見冬竹不問一聲便直闖進來,阮知熙沉下臉喝斥,「還有沒有規矩了?」


    冬竹慌忙跪下,「王爺恕罪,奴婢適才聽見夫人的聲音,一時太過高興,這才忘了規矩。」


    葉含青很納悶,她的聲音什麽時候這麽吸引人了,冬竹竟會高興得忘了規矩?


    見冬竹還跪在地上,她出聲替她緩頰,「沒事,你起來吧,我剛好要洗漱了。」


    冬竹不敢立即起身,覷向阮知熙,見他抬了抬手,明白他這是不追究了,這才敢站起來,「奴婢這就服侍夫人洗漱。」


    她召喚外頭的兩個丫鬟進來,一個丫鬟將水盆擱到麵盆架上,另一個丫鬟端著擺放洗漱用具的銀質托盤侍立一旁。


    葉含青下床,刷好牙再洗完臉,想起一件事,興匆匆迴頭,「王爺,我們今天不是要去宮裏接安安迴來嗎,什麽時候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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