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強又叫了一聲,吐著舌頭死死堵著陸斐時的路死活不讓它走。


    徐伯遞過來一罐罐頭,陸斐時打開放在它麵前,王富強嗅了嗅又看了看他,在陸斐時拍了拍它的頭說了句,“吃吧。”


    王富強這才低頭吃罐頭。


    但依舊不離開陸斐時半步。


    “狗狗。”


    “爸爸,我要和狗狗玩。”


    星星也被放下來,蹲在王富強旁邊開始摸它的毛,王富強一動不動地任由她隨便玩,等王富強吃完罐頭,星星才突然想起來自己還背著書包。


    “我要去寫作業啦。”


    “小鹿叔叔可以陪我寫作業嗎?”


    “好啊。”


    陸斐時抱著她往樓上走。


    傅寧則和王富強跟在後麵。


    窗外風時不時掀過粉色的窗簾,窗台上鮮嫩欲滴的紅玫瑰開的正嬌豔,星星正埋頭乖乖地寫作業,陸斐時坐在旁邊閑著無聊在翻星星的課本,傅寧則還在看公司的報表,氣氛有些安靜。


    星星很快就寫完了作業,陸斐時在幫她檢查,翻開作業本第一頁。


    傅星鹿


    原來小公主的名字叫傅星鹿。


    他無聲地反複攆過這幾個字,幾乎要笑出了聲,比他翻爛了詩詞歌賦選出來的名字都要好聽。


    他的小公主性格完全融合了兩個人,有時候像他一樣熱情乖張,但更多的是隨了傅寧則一樣的沉穩自律,她會自己乖乖寫完作業,會做完自己應該要做的事情後才會去玩其他的事情。


    當然,更多的可能是耳融目染的教育,傅寧則就是這樣自律的人,在他的帶領下小公主也會養成這樣的好習慣。


    等他檢查完作業,一抬眸,星星正拿著油畫棒在紙上畫小人。


    嗯


    這一點倒是隨了他。


    陸斐時一直覺得自己是極具藝術天賦的人。


    隻是畫著畫著他突然覺得這幅畫好像有點意思。


    星星終於放下畫筆,指著中間戴蝴蝶結娃娃臉的小女孩,“這個是我。”


    隨後又指著兩側的男人道:“這個是爸爸和小鹿叔叔,這是王富強,這個是小珍珠。”


    小珍珠是那隻小倉鼠生的崽。


    現在一家子都養在傅寧則的辦公室。


    她抬頭,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有浩瀚星河藏匿其間,她的聲音清脆間帶著一點小心,“小鹿叔叔,你是我爸爸嗎?”


    陸斐時看著那張簡單的兒童畫愣住了,“我……”


    “當然是。”


    傅寧則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扶住陸斐時的椅子,低頭似是威脅似是肯定地看了他一眼。


    他壓低聲音,湊近陸斐時的耳邊,“你不是的話,我就給他找個後爸。”


    陸斐時訕笑一聲。


    他並不是不想認星星。


    天底下怎麽會有人喜歡自己的親生女兒管自己叫叔叔呢。


    還是慫,慫到不敢麵對自己拋棄了他們三年,害怕自己的女兒因為這三年而討厭他。


    陸斐時似乎也是下定了決心,“是,我當然是。”


    剩下的時間他會慢慢補償他的小公主和他的老婆。


    星星在得到肯定的瞬間眼睛就亮了,忽閃忽閃的睫毛開始抖動,她從椅子上跳下來一個箭步就撲到了陸斐時懷裏。


    “爸爸。”


    陸斐時應了一聲,懷裏軟軟的小團子把他衣服都哭濕了,摸著她的頭發,瞬間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星星在他懷裏埋了好久才探出頭來淚眼汪汪道:“爸爸喜歡星星嗎?”


    “喜歡。”


    “最喜歡我的小公主了。”


    “那爸爸以後還會離開星星嗎?”


    “不會了。”


    陸斐時心想,以後他就算病發,死也要死在他們身邊。


    “耶!”


    星星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跳下來就開始轉圈,“我也有兩個爸爸了。”


    陸斐時被她親得有點懵。


    傻愣愣地坐了好久,直到傅寧則叫他下樓去吃飯。


    徐姨準備了很豐盛的晚餐,晚飯後陸斐時又陪星星玩了一會兒積木直到睡覺,十點多的時候星星打著哈欠換了睡裙,抱著兔兔敲響了主臥的門。


    “爸爸,我想和你們一起睡。”


    傅寧則拉好淩亂的衣領,本來想拒絕的,他還有點小心思。


    但是陸斐時卻直接理了理自己柔亂的頭發雙開了雙臂,“小公主快來。”


    星星爬上了床,直接睡在倆人中間,拉過陸斐時的手,又拉過傅寧則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肚肚上。


    “晚安。”星星閉上了眼睛。


    陸斐時還在笑。


    他手指微微彈起,勾了下傅寧則的掌心。


    “別鬧。”傅寧則壓低聲音。


    “女兒在呢。”


    陸斐時躲進被子還在悶笑。


    直到傅寧則的手從被子底下伸過來時,他的笑才戛然而止。


    “不許笑,不然掐斷。”


    隨著傅寧則沉悶的聲音,陸斐時感覺到自己的命脈被人抓住了,這下是真的不敢笑了,動也不敢動。


    “你小心點,真掐斷了以後怎麽辦?”


    陸斐時也壓低聲音。


    “什麽掐斷了?”


    星星突然睜開眼睛,攥著眼珠子期待地看著陸斐時,等著他給自己解惑,清脆明亮的聲音在黑夜裏足夠讓兩個人臉色發燙。


    陸斐時:“……”


    傅寧則:“……”


    這下倆人是真的不敢鬧了。


    隻好乖乖閉眼。


    *


    清早,陸斐時是被一陣雜亂的琴聲吵醒的,他打著哈欠尋著聲音找過去,正好看到小公主穿著藍色的小裙子坐在一架鋼琴前。


    傅寧則坐在旁邊幫他翻鋼琴譜,時不時指導兩下,王富強看見他過來蹭地一下躍起又撲了過來。


    傅寧則也眼前一亮,“正好你也會鋼琴,你教她吧。”


    陸斐時站在原地總覺得傅寧則這個眼神像是看到了替死鬼,傅寧則逃跑似的匆匆下了樓。


    星星看陸斐時的眼睛依舊帶著崇拜,“小鹿爸爸教我好不好?”


    “好啊。”


    陸斐時抱著她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她握著星星的手指嚐試著眼前的曲譜,簡單的兩隻老虎旋律不斷響起。


    陸斐時教了很久。


    然後坐在旁邊讓星星自己彈。


    等星星的手指落在琴鍵上時,陸斐時瞬間明白了為什麽傅寧則想跑路。


    他愣了很久,王富強似乎也受不了這噪音已經跑下樓去了,陸斐時被迫接受此等“仙音”。


    看來他的寶貝女兒並沒有繼承他的藝術天賦。


    “好聽嗎?”星星期待地看著他。


    “好……好像有點餓了,我先去吃飯。”陸斐時實在是難以昧著良心誇出來。


    他突然就明白了他上高中那會兒走文藝青年路線,天天寫文藝小說,還逼他的爸爸們看他的青春疼痛文學,他可憐的爸爸們耐著脾氣誇讚他的時候有多偉大。


    陸斐時匆匆跑下了樓。


    傅寧則正在悠閑地吃早飯,看到他下來還帶著一分看好戲。


    “教的怎麽樣?星星的夢想是成為一名最厲害的鋼琴演奏家。”


    陸斐時歎了口氣,“找個老師吧,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做。”


    傅寧則還在笑。


    陸斐時默默地喝了兩口粥。


    “今天我該迴家了。”


    傅寧則臉上的笑瞬間僵住,他垂著頭,“你的衣服還沒幹。”


    陸斐時故意惋惜地歎了一口氣,“唉,如果不是昨天晚上有人澆花的時候不小心把水噴到我的衣服和鞋子上,可能它早就幹了吧。”


    緊接著他朝傅寧則露出一個死亡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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