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一個人在我那兒。”


    老陸都懵了。


    顯然他也沒想過傅寧則會一個人過年,但是很快又恍然大悟。


    “傅寧則的父母離異,所以……也是有可能。突然覺得傅寧則也挺可憐的,以後他嫁到我們家,爸爸帶你們一起來迪士尼玩。”


    陸斐時按滅手機,將肩上的包背好,奪過老陸手裏的棉花糖,團成一個球一口塞進嘴裏。


    “所以,我要迴去了。”


    老陸驚道:“啊?馬上就要跨年了,你不是早就想看迪士尼的煙花秀嗎?”


    然而老陸的聲音最終隻能堙滅於人群,緩過神來時人群來去流散,他的兒子早就已經跑得不見了人影。


    距離淩晨還剩下29分鍾。


    窗外的煙花多了起來。


    傅寧則雙目放空,聽著牆上的掛鍾一點一點移動,現在陸斐時應該已經在他的煙花秀了吧。


    他擼了擼王富強,勉強扯出一抹苦笑,“看來這次要你陪我跨年了。”


    王富強哼哼了一聲,搖著尾巴,眯著眼睛,很是享受。


    傅寧則靠在藤椅上。


    他想他快要睡著了,就像小時候父母不在家那樣,在眾人喧鬧煙火之中睡著。


    距離淩晨還剩下13分鍾。


    砰


    砰砰


    窗外的煙花絢爛起來,一個接一個地炸開,他站在寂靜黑夜之中,仿佛都能看到下麵的萬家煙火。


    距離淩晨還剩下4分鍾。


    砰


    煙花再次乍起。


    身後好像也有什麽動靜傳來。


    大門打開


    他一扭頭,就看到一個本該在千裏之外的人正氣喘籲籲地站在門口,扶著門框不斷地喘氣,也不知他跑了多久。


    傅寧則懵了。


    陸斐時隨手扔下肩上的包丟在地上,兩三步快速走過來,傅寧則也跟著站起身來,他懷疑自己已經睡著,居然在做陸斐時突然迴來的夢。


    陸斐時徑直走來,一句話都沒說,長臂一撈將人抓過來便吻住了他的唇。


    冰冰涼涼的唇瓣覆蓋來時傅寧則還沒反應過來,直到那鋪天蓋地的玫瑰花香襲來,身後的煙花怦然炸開。


    鞭炮轟鳴,新年的鍾聲終於敲響。


    這個吻還沒結束。


    第70章


    傅寧則舌尖都被人吻到發麻抬不起力氣,渾身被人禁錮在狹小的空間內,身後落地窗外煙花如星如雨,熱鬧非凡。


    “怎麽突然迴來了?”傅寧則扶著旁邊的椅子,整個人腿腳發軟有些站不住,說個字都覺得累。


    亮眼的白熾燈大亮,屋內貼滿的福字小兔子此刻終於有了點過年的意味,王富強吐著舌頭叫了兩聲。


    陸斐時脫掉了那件帶著寒氣的外套,鞋子隨意丟在門口,將地上那隻單肩包撿起來。


    “隻是突然覺得……沒有你在身邊煙花一點都不好看。”


    “我給你帶了禮物,但是太匆忙,還有一些沒帶迴來。”


    書包鼓鼓囔囔的,嘩啦啦一倒亂七八糟的小東西扔了一沙發,他隨便撿起一個兔子發箍戴在了傅寧則頭上,在對方茫然呆萌的眼神中咧嘴笑個不停。


    傅寧則戴這個,也太可愛了吧。


    電視機被人打開,隨便換一個電視台都是春晚,主持人正在報幕說一些恭賀新年的喜慶,原本沉寂如水的寒潭一下子多了好些聲音。


    “王富強,快看你爺爺給你買的什麽好東西。”


    陸斐時將一個帶著福字的帽子戴在了王富強頭上,它愣愣地抬頭想去看,但又看不到自己頭頂上的東西,急得直叫喚,陸斐時推了推它帶它到落地鏡前轉了一圈。


    “還有你的衣服,你怎麽又吃胖了?這麽重誰抱得動你。”陸斐時捏捏它的肉,又給他係上了一個紅色條紋的絲巾掛在脖子上。


    等他迴過神來傅寧則還乖乖坐在沙發上正在擺弄一個艾莎公主的旋轉八音盒,剔透的玻璃球內雪花灑落,轉一下便發出悅耳的音樂聲。


    傅寧則唇角揚起一個細微的弧度。


    陸斐時朝他走了兩步,傅寧則順勢摟過他的腰,將人抱在腿上,死死禁錮著他。


    陸斐時親了親他的唇角,“你想我嗎?傅總大忙人,都沒時間想我。”


    陸斐時故意低頭咬了咬傅寧則的耳垂,看他臉色通紅唿吸紊亂。


    傅寧則環住他,語氣平淡,卻又似乎在壓抑著什麽,“你怎麽知道我不想?”


    每天都在想,快想瘋了。


    他甚至訂了明早最早的一班飛機,他想去香港見陸斐時。


    “那你都不說想我。”


    傅寧則唿吸又重了幾分,將頭埋在他脖頸間,肆意地汲取他身上的味道,嗓音低沉,“想你……”


    陸斐時這才滿意。


    “大年夜你吃的什麽?”


    “餃子。”


    “嗯?你自己包的嗎?”


    陸斐時可不信傅寧則會自己包餃子,傅寧則的廚藝比他還爛。


    “速凍的。”


    “我不會包餃子。”


    傅寧則也並不是不會包餃子,隻是他隻有一個人,他不喜歡為自己大費周章,隨便吃點什麽也就填飽肚子了,但是如果是兩個人,他甚至可以做一桌子的菜……


    陸斐時從旁邊摸出一顆大白兔奶糖塞進傅寧則唇邊,“那現在兩個人了,我想吃餃子。”


    濃濃的奶糖味兒在唇齒間化開,傅寧則笑笑,“我可以去學一下。”


    臘月二十八的習俗是要發麵蒸饅頭,所以盡管兩個人都不會蒸饅頭,傅寧則還是硬著頭皮買迴來一袋子麵粉。


    傅寧則已經開始挽起袖口的毛衣,從手機上查了餃子的做法。


    陸斐時眨眨眼,當即表示:“我會!我會!我教你。”


    難得有一天他可以教點傅寧則什麽東西,他必須珍惜這個機會,終於有一天傅寧則要把頭低下做人了。


    陸斐時把一袋子麵粉翻出來,開始加水和麵,傅寧則站在旁邊,看了半天,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但還是默默翻出圍裙。


    陸斐時張開雙臂,傅寧則站在後麵係好帶子,勒出勁瘦纖細的腰身,傅寧則伸出手臂量了一下,忍不住開始想:這麽細的腰怎麽在床.上那麽大的勁。


    忙活十分鍾的陸斐時最終還是打電話求了外援,他戴著藍牙耳機,防止被傅寧則聽到老陸的聲音。


    “爸,爸爸爸,快救救我。”


    “和麵加多少酵母來著,一勺是多大的勺子?我這裏有不同規格的勺子少許……”


    陸斐時看著他麵前擺出的一列勺子陷入了沉思,哪個勺子才是他們說的一勺酵母?哪個勺子才是他們說的一勺鹽?


    “那調餡的話我是加雞精?我沒有雞精怎麽辦?我能用雞腿代替嗎?”


    傅寧則正好走過來,從背麵抱住他咬了下他的耳朵問道:“什麽基金?你要投基金嗎?我可以給你推薦幾個玩玩。”


    陸斐時:“……”


    “雞精,就是那個綠的像雞屎一樣的玩意。”


    傅寧則:“……”


    這個形容詞,大概也隻有陸斐時說的出來了。


    他努力轉移了話題,“怎麽買了那麽多糖?好甜。”


    他又剝開一顆大白兔奶糖塞進嘴裏,奶味兒化開,腳步朝陸斐時逼近了半步,陸斐時往旁邊挪了下,那雙拖鞋還在繼續逼近。


    黑皮鞋換成了灰色棉拖鞋,但氣勢依舊不改,陸斐時腰身靠在台麵前,身子後傾,唇瓣被人咬了一下。


    傅寧則輕笑:“太甜了,你要嚐嚐嗎?”


    傅寧則奪過他手裏的筷子,傾身,掌心扣住了陸斐時的腰,又故意捏了兩下,唇角揚起一個弧度。


    “其實我不太想吃餃子,我想吃……你。”


    陸斐時:“……”


    他還沒掛電話。


    而此刻藍牙耳機那頭,陸華清的表情比天上綻放的煙花還要精彩,震驚、懷疑、驚恐、憤怒……全部匯聚在一起,氣得他差點把手機摔了。


    “傅寧則這不要臉的小兔崽子……”


    廚房內的傅寧則皺了下眉,他靠的離陸斐時很近,隱隱約約總覺得聽到了什麽奇怪的聲音。


    “我好像聽到有人在罵我。”


    陸斐時訕笑兩聲,急忙轉過身去,指了指還在通話中的手機,連忙把電話掛了,摘掉藍牙耳機。


    空氣沉靜了一分鍾。


    傅寧則盯著剛掛斷的通話頁麵以及上麵的備注,憋得臉色通紅,當即逃也似的離開了這片地方。


    陸斐時實在是想笑,肩膀一抖一抖的,難得看到傅寧則這麽窘迫的場麵。


    等麵和餡就位後,陸斐時才搬著東西挪到客廳,這會兒春晚已經臨近結束他也不怎麽愛看春晚,就隨便找了個電影放映。


    他開始得意,“過來呀,我教你捏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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