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時候,錢慶春從公社迴來,聽說這事兒之後他抄起扁擔棍兒就要殺去老秦家。


    不過被奶奶嗬斥住了。


    “你這個莽夫!可少給爹娘惹禍吧,隊長帶人退錢去哩,這事兒說起來俺們也沒損失,你一個小後生難道還想打女人?”


    那還是個殘疾的沒有男人獨自拉扯兒子的女人,老娘們兒去呱呱兩句也就算了,畢竟是周偉珍先不做人的,錢慶春一個大小夥子···還是算了吧。


    她們不要臉,老錢家還要呢。


    “太過分了!哪兒能這麽做人呢?還是親娘呢,呸!”錢慶春滿臉不服氣,罵罵咧咧在院子裏走來走去,十分煩躁。


    “你快消停的吧。”錢大娘端菜上桌,“咱也沒吃虧,給周偉珍打的···也夠她長記性了,你再去該是咱們得理不饒人了,你不要臉啦?”


    哪兒能不要臉呢?都是有對象的人了。


    秦小妹和錢大娘笑眯眯的對視了一眼,全家上下並沒有被周偉珍影響心情,氣氛一派和諧。


    隻因為小錢同誌終於支棱起來,頂著屠夫陳的菜刀威脅戰戰兢兢白著臉,確定了和陳媛同誌處對象,發展革命感情。


    這可是件大好事兒,一來陳媛同誌的條件實在沒得挑,小錢一個泥腿子找了個城裏當售貨員的對象,簡直祖墳上冒青煙了,誰聽說不羨慕?


    二來兩個人性格合得來,外型條件也般配,實在賞心悅目,這不,錢老太聽說這事兒嘴就沒合上過,瞧著人都年輕了不少。


    飯桌上一片喜慶,一家人比過年還開心。


    錢大娘心裏美滋滋的,說這迴可算能給媳婦兒準備禮物了;錢木匠掰著手指頭算,尋思著得找個好日子去城裏拜訪親家。


    老錢頭和錢老太也表示會搭一把手,畢竟說的是城裏姑娘,又是有正經工作的,可不能委屈了人家。


    雖說小錢精通祖上這門木匠手藝,這些年勤勞鑽研不辭辛苦,跟著父親到處給人做工從不叫苦叫累,早已經夠格獨當一麵,掙的錢也不老少。


    可說出去到底沒有拿工資的售貨員名頭好聽,所以老錢家一致認同是錢慶春高攀了陳媛,對這門婚事尤其上心。


    這時候談對象可不像三十年以後那麽隨便,都是奔著結婚去的,不論男女,誰處對象不想著結婚都是耍流氓。


    老錢家也一樣,畢竟小錢都已經是高攀陳媛了,結婚的事情再不上心,那可對不起人家。


    “禮數方麵不用多說,肯定是不能差事兒的,一應東西要買就買好的,不能委屈了姑娘。


    這段時間有活兒幹活兒,沒活兒就先把老大要結婚的家具做出來。早做早好,到時候親家要是上門兒來提意見也好有個參考,咱們該添的就添,不能含糊。”


    老錢頭發了話,底下的老錢兩口子和錢慶春兄妹倆自然點頭。


    李樹早上迴小溪溝村鄒家去了,還不知道信兒,錢大娘想著改天得托人告訴他一聲,也好高興高興。


    畢竟除了個人問題,錢慶春還真沒讓家裏人操過心,這下唯一的煩惱也沒有了,兒媳婦又是那樣一個能幹人,錢大娘感覺自己睡覺都能樂醒。


    “還好咱們提前把房修整了,要不媛媛來看見隻怕要留下不好的印象,再咋說這鄉下條件就是比不上城裏。”躺在炕上,錢大娘對陳媛的稱唿已經從小同誌變成了媛媛。


    躺她身邊的錢木匠心裏也美呢,點了點頭附和道:“慶春能找到這麽個對象是咱們的福氣,可不能委屈了閨女,前兒不是聽小媛說她娘身體不大好嗎?過兩天我上陳莊去收點兒山參,叫慶春給親家送去,先打好關係。”


    “應該的,往後都是一家人,不分你我,城裏吃喝都要錢票說話,不比咱們村兒裏鬆快,能帶就給他們帶過去吧。”


    了了一樁心事固然是很好,隻是解決了錢慶春的個人問題,秦小妹的終身大事就到眼前了。


    掰著手指頭數家裏的錢票,錢大娘眉頭微微皺緊。


    “慶春要是明年結婚,那小妹也該考慮起來了,嫁閨女可不比娶媳婦,必須得多多的給她存錢備嫁妝,這樣以後她日子才能過的輕鬆。唉~得勒緊褲腰帶了。”


    說著說著,錢大娘又想起來周偉珍早上說的混賬話,心情有些沉重。


    被拐賣不是秦小妹的錯,但這年頭捕風捉影的事情太多太多了,隻是礙於老錢家要人有人要錢有錢,社員們才不敢在明麵上說,其實背地裏···


    想也知道不能是啥好聽話,老錢兩口子都快愁死了。


    這年代說開明也開明,婦女能頂半邊天;說保守也保守,就今年還聽說因為知青迴城,不少村裏姑娘動了進城生活的心思,跳河的、半夜裏爬炕的,死活賴上人家。


    事關女同誌的名聲,那些知青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帶著甚至還不知道名字的新婚妻子迴城過日子。


    一開始聽說這情況錢木匠還隻當個笑話聽,可當同樣的情況落在自己家頭上,他笑不出來了。


    周偉珍給秦小妹找婆家的事兒他一迴來就聽說了,惱怒的同時也隱隱有些擔心。


    他自己的閨女自然覺得哪兒哪兒都好,就是配司令官也配得。


    隻這本來條件樣貌都出挑,千好萬好的小妮兒突遭橫禍,好不容易死裏逃生還要遭人非議,這擱誰心裏能好受呢?


    開始因錢慶春和陳媛那事兒產生的一點兒點兒興奮勁兒,這會子全化為了惆悵,老錢兩口子躺在炕上好一陣長籲短歎,一直到後半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


    過了雙搶,老錢父子倆正常接活兒到處給人做家具。


    他們手藝精湛,為人和善,價錢也公道合適,因此隻要想做,基本一年到頭就沒閑著的時候。


    這迴爺倆找了個近處的工作,每天晚上都能迴家睡覺,就是辛苦早上得起早些,不能耽擱了主家的正事。


    將就這父子倆,全家人也都起得早,就連喪彪也打著哈欠,老早就在院子裏做起了伸展運動。


    錢老太和老錢頭進廚房裏做飯,錢慶春便先打開院門準備透透氣。


    誰知道他剛一開門,就看見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蹲在門口,滿臉死氣的方桂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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