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自家人打自家人?這這這這這!這真是反了天了!”一時之間接受不了這麽大的打擊,幾個老頭互相攙扶著全倒在了地上。


    不管他們,小年輕開門放了同伴進來,“咋樣?按住了?”


    進來的漢子抹了把汗,插著腰直喘氣兒,聞言還沒說話先大力點頭叫同伴寬心。


    “按住了,放心,叫老頭們都迴家去自己顧著自己吧,荒地上的人都送衛生室去了,死了兩個,殘的···那就數不清了。”


    能去北山荒地上背石頭的基本上都是十四歲以上的壯勞力,那都是各自家裏的頂梁柱,死了誰對家庭來說都是一項重大的損失。


    一聽自己家打自己家鬧出了人命,幾個老頭哭的昏天暗地,鬧著要去看看情況,青壯們沒辦法,隻能護著他們往大溪溝村衛生室走。


    路上經過秦老叔公家,幾個老頭不知道咋想的,非叫小年輕把糊裏糊塗的秦老叔公背上一道去。


    衛生室這邊的血腥程度比起北山荒地不遑多讓。


    地上全是血,院兒裏坐滿了哭哭啼啼的人,秦小妹沒來看熱鬧,但春草和秀珍姐倆在場,後來的事也是她們說給老錢家人聽的。


    聽說幾個老東西一進衛生室的大院兒腿腳就不聽使喚了,幾乎是被人抬進去的,見院子裏、病床上躺著的確確實實都是自己家的人,頓時就哭開了。


    就連糊塗了好些日子的秦老叔公也清醒了些,拉著人問是誰幹的,誰要害自己一家。


    結果他不問還好,這一問仿佛打開了某種情緒的開關,還有精神的小輩們立刻衝過來拽起老頭劈頭蓋臉就是兩個大鼻兜,打的老叔公當場去世。


    是真的,當場去世。


    又多添了一條人命,圍著看熱鬧的社員可算反應過來,合力將其他幾個沒事找事非要來刺激人的老頭保護起來,這才讓他們免遭毒手。


    一輩子做著受人尊敬的夢,秦老叔公估計到死也沒料到,自己竟然是被族中小輩給亂拳打死的。


    且因為動手的人太多,找不出來致命一擊到底是誰打的,就連追責都很難,畢竟法不責眾嘛。


    難怪老話都說一代人不管兩代人的事,這也算是個現成的教訓。


    人老了,有話不當令,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保證了家庭的和諧,畢竟時代在變,總守著舊製不知道變通是不理智的。


    “加上老頭一共死了三個,殘了四個,唉···就為那麽點兒事兒打成這樣,真是不應該的。”秀珍理著手裏搓好的麻繩,和春草以及秦小妹、方桂華三人拉著家常。


    那事兒已經過了幾天,可熱度不減,時至今日依舊是大溪溝村社員們茶餘飯後的主要談資。


    搶收的工作已經完成,之後馬上又要開始搶種,趁著今天空閑一些,春草和秀珍等人來幫方桂華一起搓麻繩。


    在秦小妹的有意牽線下,她們倆也成了方桂華的朋友,知道她年底就要嫁人了,主動來幫忙置辦東西。


    沒有娘家人幫忙,自己又沒什麽錢,方桂華就想著多采集一些黃麻迴來搓繩做些手工藝品,到時候也不至於就幹幹淨淨的一個人到婆家去。


    她倒是挺講究,又或者說是太在意別人的看法,太害怕抓不住即將到來的幸福,總之,不論是春草還是秀珍都很理解她。


    “要說那老頭死的也不冤枉,你們沒聽說嗎?老多事兒都是他攛掇出來的!要俺說,年紀都那麽大了就歇著唄,總拿自己當個人物也不想想小輩們多難做。”春草提起這事兒很有自己的一番見解。


    方桂華沒去看熱鬧,不過她如今和村裏人走的近,這兩天總聽人說起這事兒也已經理的很清楚了,就接話道:


    “老頭死了,他家裏人連鬧都不敢鬧,想也知道心虛。再說他死之前都癱在床上有些日子了,說句難聽的,久病床前無孝子,更何況是這樣事兒多的老頭,死了說不定兒女還高興呢~”


    “可不是嘛···聽說他那幾個兒子兒媳連哭都哭不出來,第二天就辦事兒把人抬山上去埋了,說是天熱放不住,其實還不是招人嫌。”


    秀珍說著又順嘴提了前公公一句,“這事兒可把俺以前的老公公嚇得夠嗆,他還以為老頭是中風癱床上被兒子伺候死的,本來都好點兒能走動了,硬是被嚇的又倒迴了炕上。”


    因為這個,錢二娃在家裏發了好大的脾氣,連夜去砸了老大老三的門,嚷嚷著要他們也出來盡孝,一起伺候老爹。


    “他也不想想,人好不容易把這累贅丟給他,咋可能上趕著又接家去?任憑他咋罵,裏頭硬是一聲沒吭,第二天錢大娃和錢三娃就跟著各自的媳婦兒迴娘家去了,說是迴去幫著幹幾天活兒,工分都不要了!”


    連工分都不要也要躲出去,錢大伯這燙手的山芋是真招人嫌棄。


    這之後一家子不知道是咋商量的,又纏上了秀珍,想誆她迴去伺候老公公,被春草潑了幾盆洗腳水才消停。


    “這是真當俺傻呢···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從前日子好過俺都沒跟著混上好日子,更何況現在?”秀珍很是鄙夷,堅決的再次表示自己絕不可能再下火坑。


    嫁人也好,不嫁人也好,隻要能過上好日子就好。


    人這一輩子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遇見誰都是過客,就算想對別人好,前提也得自己有。


    犧牲自己照亮他人這種事兒,誰幹誰傻。


    方桂華就要結婚了,這些道理她的爹娘肯定不會教給她,如今姐妹幾個嘮一嘮對她也有好處。


    秦小妹沒阻止,抱著妹娃坐在一邊逗弄,本來她也想去搓麻繩來著,可這姐妹三個說啥也不讓。


    說她那雙手是摸料子做衣裳的手藝人的手,上工幹活兒也就算了,集體的勞動必須要參加,但搓麻繩這樣費手的事兒是萬萬不能叫她做的。


    看著別人幹活自己揣著手玩兒也不是秦小妹的性格,她抱過妹娃給她紮小辮兒逗她開心。


    小丫頭香香軟軟的,跟著母親過活以後明顯性格也開朗了許多,還知道叫秦小妹給她編一個和年畫娃娃一樣的小辮兒。


    逗的眾人哈哈大笑,氣氛和諧又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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