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一家人已經說好了不會去秦盼娣的喪事上幫忙,因此都沒太過問這事兒。


    張木蓮因為對楊母有氣,就沒和小妹說她想借錢借東西這迴事兒。


    有道是良言難勸該死的鬼,願意耗著就讓她們耗著吧,想拖別人下水是不可能的。


    張木蓮有些惡毒的想著,總有一天這楊氏母女會怨恨自己今天的不聽勸,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哭,再想走可就難了。


    隻是這帶有濃濃怨氣的臆想,張木蓮一個婦女主任是無論如何也不好意思說給秦小妹聽的,便很快轉移了話題。


    她見秦小妹和錢大娘突然開始收拾這間閑置已久的屋子,好奇的問道:“這屋不是堆糧食的嗎?咋突然鋪被了?”


    可不是突然嘛,錢大娘依舊有些蔫蔫兒的,見張木蓮問起也沒瞞著,三言兩語將自己一家和大伯一家的齟齬說了出來。


    原本是敘述,後來情緒上來便罵了起來,一邊發泄一邊用力敲打整理手裏的棉被,渾身上下寫滿了不服氣。


    “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他們自己說要養,咱給他們養,麻溜出了錢一句二話也沒有,他們幹啥還虐待老人?


    打著養爹娘的旗號要錢花,活該天打雷劈!”


    確實不是個東西,秦小妹也氣得很,憋著一股勁兒,決心要和錢大伯家杠到底。


    “他們不叫咱們接人咱們非要接!兩個老人都願意來咱家養老,他們要敢攔著不讓走,咱們也鬧!不就是拚誰臉皮厚嘛?不怕他們!”


    這話完全說進了錢大娘的心坎兒裏,她現在就想撕破臉大幹一場,奈何老錢攔著非不讓她去,叫她很是窩火。


    一旁安靜聽完事情來龍去脈的張木蓮看著眼前同仇敵愾的母女倆,想了想,突然沒頭沒尾的問了一句


    “你們說的那大伯家,是不是有個小媳婦兒今天早上去過大隊部?小妹也見過的,就那個背上背著個紮了倆羊角辮兒的小女娃,母女倆都不大說話的那個。”


    秦小妹沒見過錢大伯家的人,不過她知道今天上大隊部去的婦女們都是想找張木蓮討一份工來做的,便仔細迴想了一下。


    “好像是有這麽個人,長得黑瘦矮小,背上的娃倒是白淨,站角落裏沒太多話。”從始至終,這人隻在張木蓮詢問婦女們家裏都有些什麽人時說過兩句。


    這也是為什麽張木蓮會知道她是老錢家的人。


    她自稱是錢家老二的媳婦兒,生了娃以後身子骨就不行了,下地幹活兒時總淌虛汗,一天也掙不了幾個工分,就想來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在粉條房裏謀個工做,貼補家用。


    聽她們這麽一說,錢大娘就知道這人是誰了。


    是大伯家老二小子的媳婦秀珍,她生了閨女以後身體就不大好了,日常在那家裏最受嫌棄的除了老太太就是她,日子肯定不好過。


    如果是她的話,趁著張主任還在,去大隊部碰運氣找個工來做也正常,生活太難了。


    隻是錢大娘不明白,張木蓮突然說這話是啥意思?


    秦小妹也很好奇,直接張口就問,卻見張木蓮狡黠一笑,臉上的疲憊一掃而空。


    “你大伯家這麽不是東西,虐待老人和兒媳婦還重男輕女,咋能因為怕丟人就放過他們?得想個法子……”


    這話說的秦小妹和錢大娘皆是眼前一亮,連忙問她:“難道主任有啥辦法可以治一治這一家子黑心肝?”


    “算不上是什麽好辦法,但能叫他們一家在生產隊裏再也裝不成孝子!”


    錢大伯一家幹出來的這些事兒實在惡心人,張木蓮和錢大娘母女倆一拍即合,今天說啥要扯下他們虛偽的嘴臉。


    叫上收拾雞到一半正拔雞毛的錢木匠,四人氣勢洶洶就殺去了大伯哥家。


    兄弟倆的房子都是後頭建的,因為分家的時候鬧了許多不愉快,基本等同於撕破了臉,所以生產隊劃分宅基地的時候,二人都默契的選擇了與對方截然不同的方向。


    這之後兩家人的來往也隻基於表麵,將就過得去罷了,內心裏是誰也看不上誰的。


    積怨已久,這股子邪火憋了二十多年發不出來,不僅是錢木匠一家不舒坦,錢大伯家一樣耿耿於懷。


    矛盾,一觸即發。


    錢老二的媳婦秀珍是個少言寡語的女人,她模樣不出挑、性格不出挑,說話做事也極其木訥本分,十足一副大家庭裏挨欺負的樣子。


    至少和兩個妯娌比起來,她是最不得家裏長輩喜歡的,除了爺奶,但可惜在這家裏爺奶的地位比她還不如,自顧不暇。


    生了閨女以後秀珍的身子就不行了,幹活上工都遠不如以前麻利能幹,公公婆婆不滿意她的表現,在家裏指名道姓的罵,當著孩子們的麵兒一點兒也不給她留臉。


    秀珍是個傳統的女人,進了這家的門兒就沒想過要離開,即使受了委屈常常難過哭泣,也沒埋怨過誰。


    隻想著自己多幹點活討好公婆,盡力給閨女好一些的生活。


    她聽說打城裏來了個主任,是個有大權利的,大溪溝村的副業工坊做的好,日常不愁沒活兒幹,雖說掙的肯定沒有下力多,但能帶孩子!


    這是秀珍最滿意這份工作的地方。


    錢大伯家重男輕女,她命賤隻生了個丫頭身體就不行了,婆婆根本就不給看顧。


    她要帶孩子、做家務,下地幹不了多少活兒還要被辱罵,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


    雖然她不是個外向的人,自卑怯懦的性格讓她每一次出門交際都渾身難受,但為了能生活的好一些,秀珍還是鼓起勇氣去了大隊部。


    家裏沒人看重她們母女,她背著孩子出門時,公公婆婆在晾房裏明明看見了,卻沒過問她一句。


    那副嫌棄的模樣,似乎恨不得秀珍背著賠錢貨離家出走,他們好再娶個能生男娃的媳婦進門。


    還是奶奶看外頭冷的厲害,提出可以幫她看著孩子,叫她去做自己的事兒。


    爺奶都是好人,隻可惜他們老了說話不中用,秀珍剛要把閨女給奶奶抱著,婆婆就跳出來大罵,硬是把奶奶趕到廚房裏燒火去了。


    無奈秀珍隻能自己帶著孩子去大隊部。


    知道這一趟很大可能是白跑,她沒敢告訴家裏人她是去找活兒幹的,怕公婆妯娌知道了笑話她。


    她再沒用也是孩子的娘,關上門兒在家裏挨打挨罵也就算了,實在不想叫社員們都知道她不中用,以後再欺負她的閨女。


    她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不趁現在多攢點兒,閨女以後沒有兄弟依靠,日子搞不好還不如她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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