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迴娘家,那個小個子女人瞟了眼錢家四人的方向,見他們專心幹飯一副啥也聽不見的樣子。


    這才支出腦袋,低聲說道:“要說這誰是狠人,梁家老兩口指定算這個!”說著,女人擠眉弄眼的伸出大拇指,使勁往前送了送。


    “我今早上工可看見了,牛愛花抱著娃子,背後跟著她男人,一家三口往牛家莊的方向去了。該!讓她作妖,現在好了,想不到吧,老兩口一狠心連大胖孫子也不要了!”


    另外兩個婦女大概是也知道這事兒,接上了話頭。


    “哼!什麽大胖孫子?以為就她能生啊?咱說就梁老二那長相,他的種指定比梁老大強老鼻子了,老梁兩口子怕她這個?”


    “咱就說句公道話,老梁家做人是頂頂好的,大家都是當媳婦兒的人,這牛愛花的日子可比咱們強多了,偏偏自己拎不清,現在被攆出去還指望她娘家收留,看著吧,不出三天準迴來!”


    牛家莊距離大溪溝不遠,腳程快的話趕一早走,中午就能到,因此從那邊嫁來本村兒的媳婦可是不少。


    一來大溪溝村是遠近聞名的富莊,二來牛家莊是這附近幾個村子裏,唯一一個沒有盤磨河分支經過的村子。


    日常用水和灌溉農田全指望著水庫裏的水,雨季還好,幹天可就犯難了。


    用水不便,不僅影響莊稼產量,也抓不到小魚小蝦增加營養,生活差依山傍水的大溪溝村老大一截兒。


    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牛莊靠不上山傍不上水的,固定資源就那麽多,人口卻不少,因此村子裏也不團結,為了點兒雞毛蒜皮的事兒年年都要打死幾個。


    男人尚且在那地方活不出來,更別說女人了。


    家裏但凡有點兒路子的,能外嫁基本都外嫁,這也是為什麽牛愛花一門心思,就想把家裏的姑娘塞給梁平的主要原因。


    拋卻她確實有私心這一層,最主要的還是家裏催的緊,壓力大。


    她不是個聰明人,自己家裏日子過的好,巴不得人人都知道,對娘家更是出手大方。


    日子久了,就連出了五服的旁支親戚也曉得了她公婆家裏日子過的好。


    隻要她迴去,家裏堂屋指定坐滿了姑娘,都是想跟著她迴大溪溝村過好日子的。


    這事兒被那些從牛家莊嫁過來的媳婦兒們當笑話講,一傳十十傳百,如今幾乎整個村兒的人都知道了牛愛花家裏有一窩窩窮親戚,全指望著嫁閨女改善全家生活呐。


    她這樣抱著孩子領著男人迴去打秋風,能得好才怪了。


    幾個婦女談笑之間將牛愛花的娘家情況剮了個幹淨,越說越大聲,到最後幾人甚至開始打賭那兩口子多久會灰溜溜的求迴來。


    “最多三天,去掉路上耽擱一天,能堅持兩天的白眼兒才迴來就算他們牛!”


    “要我說他們早上走的早,說不定晚上就得迴來!那家聽說也是大家子,家裏的女娃都睡不上炕,她們兩口子迴去,住哪兒啊?”


    這要擱在平常,牛愛花買肉打酒迴家探親,那肯定是座上賓沒錯,可今時不同往日,他們被趕出家門隻怕身上的錢票也不多,依她的性格,肯定不會花錢。


    畢竟這花公婆的錢和花自己的錢能一樣嗎?


    享受著難得的休閑時刻,大家說著梁家和秦家最近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聊的熱火朝天,老錢家四人也聽的津津有味。


    好不舒坦。


    可此時,已經坐在牛家莊丈人堂屋裏的梁恆卻好像屁股底下有刺似的,橫豎就是不得勁兒。


    他們兩口子迴來的消息傳的很快,幾乎就是前後腳的功夫,牛家的親戚就像聞著血腥味兒的豺狼似的,全來了。


    不大的屋子裏,人進來了一撥又一撥,他們老生常談,目的明確,都想把女兒嫁進大溪溝村去享福,順便幫襯一大家子。


    “她表姐,你現在的日子是沒話說的,可別忘記俺們這幫窮親戚呀!你叔沒福氣,隻得了你兄弟一個兒,為了生他前頭要了六個賠錢貨,現在還剩四個在家裏呐,你不能不搭把手啊~”


    “就是就是,俺家前頭那家的閨女兒也嫁到大溪溝去了,可日子過的比起你來那差的可就遠了,要不不迴來,一迴來就哭窮。所以啊,還得要你費心,給你家老二多說說嘛~”


    “咱們是親戚,肥水不流外人田,小芳進門兒了也會幫襯著你的,我們全家也都記著你的好!”


    “哎呀~小芳哪兒行啊?愛花的小叔子長的實在俊,眼光肯定高,還是俺家帶娣合適嫁過去,她長得好!”


    “誒!你這個xx···”


    來的人很多,但小叔子隻有一個,這樣的鬧劇梁恆次次來次次都得看,不管他願意不願意。


    這些人不僅要牛愛花給姑娘找婆家,還得找好婆家。


    要和他家一樣的公婆大方,還要和他家一樣的不計較接濟娘家。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擱這兒許願呐,一個個的家裏又窮又能生,家家都有一大串孩子,誰家接濟的過來?


    但凡家裏條件好些有得選的,都不會找這樣的姑娘家,負擔實在太重了。


    若是姑娘自己拎得清那還好些,反正兩口子成家過日子在外怎麽說還不是看自己,到時候說的慘點兒,娘家見撈不著油水,日子長了也就死心了。


    比如那位同樣也嫁到大溪溝去的姑娘,明顯就是個聰明人。


    畢竟日子是自己的,好不容易逃離了總也填不飽的娘家,又何必再有牽扯,綁住自己一輩子呐?


    可惜自家媳婦兒明白不了這個道理,迴迴到娘家來都擺闊,明明自家也是普通莊戶人家,頂多也就是爹娘大方些,平時多有貼補罷了。


    可在牛愛花嘴裏,自家都快成土地主了,家裏的糧食吃不完,肉也是頓頓有,孩子的新衣裳一身接一身,這誰看了不眼紅?


    要是在平時聽見這些奉承話,牛愛花指定早就飄起來了,可今天她卻反常的很,打進門起就拘謹的抱著孩子坐在凳子上,一語不發。


    老牛夫妻倆早在女兒女婿空手上門時,臉上就已經不高興了,隻是礙於麵子還是笑著接待了登門的親戚。


    不過很快,就有人問到了那個對現在的牛愛花來說極其敏感的問題。


    “愛花,你這次迴來打算待幾天呐?迴去的時候把帶娣領上唄,她還沒去過你們莊上呐,正好長長見識去~”


    說是去長見識,但其實最主要的還是去相看。


    這樣的小把戲已經有不少親戚使過了,折騰的梁家苦不堪言。


    好在梁平眼光夠高,意誌力也堅定,任憑漂亮姑娘們手段用盡,硬是不上套,這才一直沒被拿下,也一直被惦記著。


    問題問出口卻遲遲沒有等到迴應,所有人的目光不多時就都看向了牛愛花和梁恆。


    半晌,牛愛花飛快的抬眼看了爹娘一眼,見他們也盯著自己,連忙又低下了頭。


    緊緊抱著孩子,目光躲閃。


    “我們這次來,就不走哩,我公婆心狠,說···說不要我們就不要我們了,我們···我們已經被攆出來了!嗚嗚嗚!”


    說完,她再也抑製不住委屈,放聲大哭。


    懷裏的梁凱被她嚇了一跳也哭了起來,梁恆則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在場的牛家親戚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一震,大腦一片空白,半晌不知如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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