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剛說出口我就他娘的後悔了。


    除了老板娘,其他人也露出了羞澀的表情。


    她們五個就跟越好了似的。


    屋裏的氣氛頓時變得尷尬了起來。


    我一看這架勢,她們真有點不把我當人啊。


    本來沒啥毛病的話,被她們這麽一描,立馬黑了。


    張生很樸實,但不代表他啥也不懂。


    見狀他果然理會錯了意思。


    他衝我一個勁點頭,還誇我身體好,有福氣。


    我非常懷疑,她們幾個是故意的。


    張生誇完我後又露出了同情的眼神:


    “陸明,色是刮骨刀,作為同行聽我句勸,要適度。”


    “你少來,趕緊坐直了我給你批命。”


    張生憨笑兩聲後便端正好坐姿。


    吟魚和韓念念也收起玩味,站在我身後施法。


    不一會兒,我就體會到了“未卜先知”的感覺!


    隨著吟魚的妖氣漸漸散開。


    我周圍的景象開始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比如地上的碎石和斷磚竟變成了布鞋和椅子。


    雖說不及幻術那麽真實,但也有那意思在了。


    而發生這一切變化的基礎全在韓念念的魔氣上。


    魔氣本來就有致幻的效果。


    最直觀的變化,就是張生身邊隱約出現了許多畫麵。


    一道道人影,一段段過往,就像走馬燈似的不斷閃過。


    我不禁瞥了老板娘一眼,想不到這兩種法術融合之後竟能如此奇妙!


    緊接著,我便聚精會神地看起了他的過往。


    很快,這些一閃而過的畫麵在我眼中逐漸慢了下來。


    說什麽“未卜先知”肯定是扯淡的。


    老板娘不過是通過觀察對方的過往,然後憑借豐富的閱曆來做出一定判斷。


    這跟普通批命的道理差不多。


    緊接著,我便說起了張生的過往:


    “你自幼喪母,你爹帶著你離開張家村討生活……”


    “七歲,你撞見你爹跳大戲,之後便開始學麵具客的手藝……”


    “十四歲,你和你爹挨了村裏人的打,還被人罵成是騙子,你們父子隻好遠走他鄉……”


    “十六歲,你爹不知從哪撿迴來一個麵具,就是你現在戴的這個……”


    “還是十六歲,你偶爾會聽見你爹在夜裏自言自語……”


    “十七歲,你爹急匆匆帶著你逃到了九河,讓你對麵具的來曆守口如瓶……”


    不對不對,本來隻是想練練手,但張生這命怎麽越批越離譜呢?!


    張生也很詫異。


    他萬分詫異地盯著我,手還不自覺地捂住了麵具。


    我讓他不用大驚小怪,這都是基本操作。


    但說歸說,我心裏可不是這麽想的。


    我對他十年前的遭遇深表同情。


    但他和他爹去過的那些地方,正好都在東邊。


    準確地說,在來到這座村子前,他就是從東邊來的!


    我對他的麵具並不感興趣。


    但他爹找到麵具的地方去讓我心生疑慮。


    在張生的記憶裏,他爹沒有跟他說過麵具是從哪兒撿來的。


    不過再遠也不可能離開那個範圍。


    我有種很濃的預感,張生他爹撿迴來的麵具,很有可能和我要找的封印有關!


    想到這兒,我再次看向老板娘。


    她眯著眼衝我神秘一笑,隨即便轉過頭抽起了她的煙。


    是了,老板娘怎麽會莫名其妙把我們帶到這兒來?


    恐怕她也和柳老一樣,出於某種原因不能親自插手人間的事。


    她應該知道封印在哪兒,也知道封印的是什麽。


    可她不能說,隻能用這樣的方法引導我們幫忙尋找。


    將這一切想通後,我問張生:


    “張生,你爹找到麵具的那個地方在哪兒?”


    “你是說青楓祠?”


    青楓祠,我在腦海中搜尋關於這個地方的信息。


    但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有任何頭緒。


    我從沒聽說過這個地方,所以隻好向張生詢問細節。


    在得知我並不是想要他的麵具後,張生也放鬆了許多。


    他說青楓祠是座古村。


    村子來源已久,據說名字是取自山裏的一處神祠。


    祠裏供奉的神明是什麽他並不清楚。


    張生經常跟他爹進山,他也從來沒見過神祠。


    久而久之,他就不再相信這個故事了。


    聽他這麽一說,我對封印所在又多了幾分把握。


    見老板娘沒有表態,我便想著請張生帶個路,帶我們去一趟青楓祠。


    張生表示沒問題,隻是路費什麽的需要我們幫他付。


    現在行李也取迴來了,錢自然不成問題。


    於是我們便決定明天一早就出發。


    安排她們幾個女人歇息後,我獨自又拉著張生聊了一會兒。


    我倆並肩坐在村裏的老井邊上。


    晚風有些涼,張生穿的有些單薄,他被鳳吹得打了個冷噤問:


    “你們真的是走陰唱哀的?”


    我搖了搖頭說不是。


    這時候也沒必要瞞他什麽了。


    我們幾個也就隻有我看上去想走陰的。


    朱莉她們光憑氣質就和這些陰晦事沾不上邊。


    張生笑了笑,又羨慕我一遍:


    “你可真有福氣,這些姑娘都漂亮得緊,像妖精一樣。”


    “怎麽?你見過妖精?”


    張生搖了搖頭,苦澀道:


    “你我都知道那些都是哄小孩兒的,這世上要是真有妖精那還得了?”


    說著他又笑了笑,並沒有把話題繼續下去。


    我也把他這話揣進了心底。


    相較於我這種經曆來說,這世上絕大部分都是普通人。


    隻怕他要是有條件也不願意幹這個。


    誰不想安安穩穩過日子呢?


    我換了個話題,打算問問他關於麵具的事。


    這副麵具確實越看越奇怪。


    臉譜雖說是大戲裏的角色,可具體是誰我也叫不上名來。


    我問張生:


    “你戴這麵具演的是誰?”


    張生摸了摸麵具上的裂紋說:


    “不知道,我爹他教了我這麽些年,唯獨沒告訴我演的是誰。怕是連他自己也不曉得吧。”


    “照我看這麵具不一般,像是古董之類的老物件,你可得收好了。”


    張生聞言,臉上洋溢起一丟丟得意的神色。


    很明顯,他非常重視這幅麵具。


    畢竟是他爹留給他的遺物,換做我的話也會珍惜。


    張生拿起麵具端詳了一會兒,說再攢點錢就收攤不幹了。


    迴頭再找個手藝好的師傅,把麵具補補當個傳家寶也不錯。


    我本想勸他來著,但仔細一想還是算了。


    這東西可不興當傳家寶。


    雖說是他爹傳給他的物件,可他要是再往下傳,隻怕會出事。


    這副麵具雖說暫時沒有什麽異樣。


    但它表麵的裂痕卻讓我感到了一絲不安。


    我甚至有些擔心張生他終有一天會再也摘不下這副麵具。


    因為我在看到他的過往時,隱約也看到了他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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