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很早之前,對沈霆冕錯誤評價的時候,就已經覺得男人的外貌比北城大學校草還要好看了。


    眼鏡限定的沈霆冕,似乎更帥了。


    裴言壓著心頭的悸動,裝模作樣地走到飲水機前,倒了一杯水,小口喝著。


    隨著他吞咽的動作,精致的喉結上下滾動,每一個細小的動作讓裴言做起來都分外勾人。


    尤其——


    當這個勾人的小家夥,穿著一身睡衣的時候。


    男人在鏡片後的黑眸閃了又閃,再也沒辦法凝神在平板上了。


    為了讓自己的念頭不要歪到拉不迴來的地方,沈霆冕沉著聲說:“你上次說去看過心理醫生,醫生有幫你分析過源頭嗎?”


    這一段時間,沈霆冕諮詢過不少這個方麵的專家,幾乎每一個在他諮詢的時候,都會問他,“患者”患病的源頭是什麽。


    裴言喝水的動作停頓住,他似在思索,但看起來確實並不是很願意迴答這個問題的樣子。


    這種涉及心理最深處秘密的事情,沈霆冕更傾向於等待著裴言願意主-動向他放開心扉的那一刻。


    裴言又站在那磨蹭了一會,終於放下茶杯。


    他走到床的裏側,一腿跪下,看著沈霆冕:“這個事情我隻和心理醫生說過。”


    沈霆冕眼皮抬起。


    裴言用力抿了下唇:“你是第二個,但是你必須保證,聽完之後不要覺得我……是個傻瓜。”


    沈霆冕再三保證自己不會,然後拍了拍另一側的枕頭:“坐這裏說可以嗎?”


    這並不是一個很長的故事,尤其當裴言真的認真訴說的時候。


    他的母親,在生完裴時寓的第三年,因為忍受不了丈夫常年待在基地,自己猶如單親媽媽一樣的生活,離婚離開了這裏。


    她離開的那天,裴言和奶奶一起去送他。


    “我從小沒有和她分開過,那個時候的我,根本不能理解離婚這個事情,也不明白母親為什麽就不要我們了。”


    “所以我一直一直都拉著她的手,怎麽也不肯鬆開,直到最後,在一片人潮中,她硬是掙脫開了我的手。”


    大家都說,人類對於孩童時代的記憶是很模糊的。


    但不管過去多久,隻要裴言去想,他都會想起那樣的一個場景。


    濃重的汗味,嘈雜的人聲,擁擠的人流。


    母親一點一點鬆開他的小手,他想要跟過去,卻無助發現無論如何也擠不開麵前的人。


    他哭了很久,最後還是眼睜睜看著母親消失在人海中。


    “那之後,這一段記憶就成了我的夢魘,反反複複出現在我的夢中,漸漸地,我發現我越來越不願意去人多的地方,也不想去認識新的朋友,我就變成了……”


    裴言臉上帶著無奈,“變成了現在這麽一個糟糕的樣子。”


    醫生說他知道問題的根源,隻要努力是一定可以克服的。但裴言努力過很久,卻發現,這件事根本就是不可能克服的。


    直到他遇到了沈霆冕。


    也許是他們開始的太過於陰錯陽差,讓他內心對這個人始終帶有愧疚與心虛。


    而且這個人還那麽喜歡他。


    麵對著沈霆冕,他無法拒絕,也沒辦法抗拒對方的一切行為。


    也就——


    在另一種陰差陽錯中,給他的這種糟糕狀態帶來了很大的轉機。


    “你一點都不糟糕。”


    裴言眼睫顫了顫,迎上男人的視線。


    沈霆冕取下眼鏡,往他這邊靠過來,側頭親了一下他的耳朵尖。裴言脖子本能縮了一下,但沈霆冕的唇追了過來。


    親他的耳垂,往下,親他的脖子,又順著弧度,親了親他的鎖骨。


    上一次在辦公室裏,沈霆冕也是親到了這裏。


    裴言的耐受度,比他自己想象的要強,沈霆冕每一次打破他的底線之後,再一次重複那件事的時候,就會變得相對容易。


    男人修長的指尖按在了睡衣最上麵的紐扣上,他抬起眼來:“寶貝,我可以嗎?”


    裴言眼睫連著飛了好以下,別開頭去。


    他咬著唇,沒吭聲,白皙的雙頰已經爬滿了紅雲。


    一般這種時候,不拒絕,就代表著可以。


    但沈霆冕隻解開了兩顆。


    他低頭下去,在心髒那一側親了一下。


    “感覺到了沒?”男人的唇依舊貼在他心腔外側的皮膚上,溫熱的唿吸隨著他開口,在裴言胸-口蔓延,讓他渾身輕-顫著。


    “什麽?”他開口,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尖。


    男人聲音又低又溫柔:“我在親你的心。”


    裴言唿吸一緊,之前縈繞著他的羞恥與不適全數散去。


    他轉頭過來,看著沈霆冕,仿佛真的感覺到,有又輕又重的吻,落在了他的心髒上麵。


    除了親了裴言幾下之外,沈霆冕並未做其他更出格的事情。


    他將裴言摟在懷裏,感受著懷中的身軀從僵硬變得柔-ruan,唿吸從不規律變得輕緩漫長。


    他緊了緊手臂,滿足地彎起唇角,和裴言一起沉沉睡去。


    -


    沈霆冕在煙城這幾天,除了即將合作的重要項目之外,他另外還和公司的負責人探討了另一件事情。


    ——有關“talkyou項目”重啟的計劃。


    這讓與他對接新項目的黃星大為意外,也頗為欣喜。


    對於黃星來說,“talkyou”就像是他傾注了無數心血的孩子一般。做父母的,不管什麽時候都極難割舍掉自己的寶貝。


    是以,當沈霆冕提起這個“重啟計劃”,他第一個舉手支持。


    這件事對於沈霆冕來說並不難,因為他們現下要合作的項目,是對方公司這一整年的年度項目。對於他們來說,花費一點錢和人力,讓山城未來的老板滿意,這種事情怎麽都是不虧的。


    尤其,沈霆冕還提出要注資,大家一起開發之後。


    在確定“talkyou”項目可以重啟之前,沈霆冕一直未將這件事告知裴言。他不想給裴言帶去期待,又讓他失望。


    所以裴言是從黃星口裏知道這個事情的。


    黃星和他說起這個的時候,裴言正在黃星的辦公室裏做材料。


    除了來的第一天,之後沈霆冕幾乎每一天都在各種會議中渡過。在這個過程裏麵,裴言感受到了沈霆冕對於工作的嚴謹以及事必躬親的態度。


    作為員工,擁有這麽一個上司,應該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也許跟著他工作會很累,但真的能學到非常多東西,滿足感特別強。


    新項目還未成立,黃星辦公室很空,便臨時在自己的辦公桌對麵,給裴言弄了一個辦公點。


    裴言將手上的文件整理好後,抬起頭來。


    今天的會議黃星也沒參加,他這會兒手裏捏著一本書正在細細看著。


    那是一本加繆的書——《快樂至死》。


    見裴言盯著書看,黃星抬起眼皮來:“你知道他嗎?”


    “加繆,”裴言笑了笑,“我也很喜歡他。”


    大概是因為有了共同喜愛的作者,黃星一下子變得活躍起來。


    “大家都說他是空想家,自大狂,我卻覺得他是真正的天才,是這個時代的神。”說道興起,黃星幾乎開始手舞足蹈,“我當初做talkyou的時候,提出過很多的展望,在那些時刻,我甚至感受到了加繆的快樂。”


    “可惜,這份快樂並沒有持續多久,公司喊停了這個項目。我本以為什麽都沒了,沒想到沈總又給了我希望。”


    裴言怔在那:“沈總給了你希望?”


    黃星高興道:“小沈總希望可以繼續將talkyou做下去,還說希望我繼續做負責人。雖然我可能會與公司的年度項目失之交臂,但我一點都不可惜,我想做talkyou!”


    “兩位聊什麽,這麽開心?”康望山探頭進來。


    雖然他不是沈霆冕帶過來的人,但因為傅海的緣故,還是存在於每一次的合作商談裏。


    裴言瞥了他一眼:“我們在聊加繆。”


    康望山:“加迷?這是什麽東西?”


    裴言朝黃星挑了挑眉,兩人無言地相識一笑,黃星接口道:“很無趣的東西,來,康經理要不要嚐嚐我新買的咖啡。”


    康望山狐疑地等著裴言看了一眼,見他低頭轉著手裏的筆,隻得往黃星那邊走過去。


    片刻後,沈霆冕進來,再次將這件事告知裴言,並且和黃星說自己迴去後,會盡快從山城那邊挑選合適的人過來,一起與他合作進行下一輪的開發。


    之後,talkyou的開發商,就要加上山城集團的名字啦。


    商定後,黃星一臉期待地點頭:“好的好的,那我就等著山城的人過來了!我其實這兩天有了非常多新的想法,已經非常迫不及待想要繼續研發新一代的talkyou了!”


    “沈總,這個員工有什麽挑選準則嗎?”一直沒有說話的裴言突然開口道,“我想試試。”


    沈霆冕眼裏閃過錯愕。


    一旁的康望山和黃星,都驚訝地看過來,沒想到裴言會說這麽一句。


    畢竟從開始到現在,裴言的存在感著實不強,他就像是一朵漂亮的花,鑲嵌在旁做點綴,讓人賞心悅目。


    不過仔細一想,這人工作能力又似乎很強。


    沈霆冕安排他做的事情,他每一次都是又快又好的完成,從來沒有被沈霆冕退迴來做第二遍過。


    而且他的理解能力也異常突出,之前黃星在一份文件解讀上遇到了一點問題,裴言過來一看,就幫他解決了疑惑。


    沈霆冕走到窗邊,靜站了幾秒,然後走迴來:“黃經理,我想和我的員工簡單聊一會,麻煩你們出去下。”


    雖然沒被“點名”,康望山肯定這個員工不包括自己。


    他跟在黃星身後,一走出辦公室,便迫不及待道:“沈總瘋了才會留下他,他就是個學會計的,算賬算得好,和軟件開發有什麽關係?”


    黃星眨了眨眼。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誤撩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弦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弦意並收藏誤撩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