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想見。」謝元惲取笑的看著齊初彤一臉得意,「跟笨的人相處總是自在點。」


    她忍不住嘟起了嘴。「別總說我笨——」


    「你不笨?」他凝睇她,「把我跟五花肉比,還說五花肉比我重要,這不是笨是什麽?」


    看他神情轉變,她立刻討好的拉著他的手,「夫君,別氣了,那是一時不察。」


    「一時不察?」他翻著白眼,一把抱起她,「要不是今天折騰了一夜,累死了,我還不打算放過你。我們去洗個澡,然後睡了。」


    「洗澡?」她的臉紅了,「我叫人侍候。」


    「洗個澡而已,要什麽侍候,我幫你洗,你幫我洗就好,我告訴你,這也是情趣的一種。」


    她雙唇微張,愣愣聽著他說話。


    那副天然呆的模樣,令他忍不住笑了開來,「你真是可愛。」


    好吧!他得承認,雖然是她自己送上門,但他還真慶幸娶了她。


    【第五章】


    葉養在自己的房裏惶惶不安的待了一整夜,他自然知道昨夜在侯府後門鬧事,包活張虎在內的一票人全都被抓進了地牢。


    其它人的死活他是不管,但替他幫著二公子在府外辦事放高利,讓他賺大錢的的張虎可不能不救,所以一大清早他就從二公子那裏拿了不少張的銀票,打算買通地牢看守的人放了張虎,卻沒料到這次守著地牢的人竟然是李懷君。


    李懷君是侯爺跟前的侍衛,平時都守在侯爺的身邊,是宮裏的寧貴妃特地選中,派來保護謝元惲的。


    因為是宮裏來的侍衛,身分自然不能與其它的下人等同而論,所以這府裏任何人都有可能買通,就是李懷君不成。


    葉養怕他若妄想拿出銀子買通他,李懷君隻會不留情的抽出腰間的刀,一刀就要了他的腦袋。


    可是張虎又不能不救,正在苦思方法之際,李懷君注意到了他。


    與他四目相交,葉養連忙恭敬的一個拱手,「李侍衛。」


    李懷君看了他一眼,對於葉養有些印象,他是馬氏跟前一個老嬤嬤的兒子,可以說是馬氏的人馬。在府裏多年,他也明白一個人要在侯府往上爬,手段是必要,但是一個人若是貪就不會忠心,葉養算是聰明,但就敗在了一個貪字上頭,昨夜他大概弄明白這個奴才膽子不小,在侯府外頭放高利,作威作福。


    李懷君收迴視線,侯爺倒是料事如神,知道葉養天亮人就會出現,現在侯爺交代的時辰已到,便吩咐下人把昨夜被押在地牢裏的所有人全都抓了出來。


    「表——」張虎一看到葉養使的眼色,立刻閉上了嘴。


    李懷君就算注意到了兩人間的眼神交流,也沒有多言,隻說:「葉養,你也跟著我來。」


    葉養的心一驚,連忙點頭,「是。」


    李懷君將所有人全都帶到了敬誠閣。


    「全在外頭等著。」李懷君看著葉養,「你跟我進來。」


    「是。」葉養心中覺得狐疑,卻隻能恭敬的低著頭跟著李懷君進屋裏去。


    「夫人,人帶到了。」


    「你退下吧。」齊初彤看著連頭都不敢抬一下的葉養,這模樣跟昨日張牙舞爪的樣子倒是天差地遠,標準的欺善怕惡,她喝了口小杏送上的茶,壓下自己的不悅,這才柔柔淡淡的開了口,「今日一早,公主便派人來報,說是昨夜在侯府後頭有人生事,可有其事?」


    「迴夫人,確有其事。」葉養跪在地上,頭低得不能再低。「生事的人全都在外頭,隻是——」


    「隻是什麽?」


    「裏頭有幾人是小的表弟和其好友,原本是幫著小的將生事的人壓製住的,請夫人明察,將他們給放了。」


    「要放人之前,你總得先解釋清楚,昨夜後門到底為何生亂?」


    葉養眼睛骨碌碌的轉著,很快的有了說辭,「有人饑寒起盜心,要搶侯府布施的食糧,奴才的表弟見不慣製止,所以才有了衝突。」


    這顛倒是非的本事還真高,齊初彤氣得直翻白眼,她深吸了口氣,壓下怒火,「這麽聽來,還要大大賞你和你表弟才是。」


    「不敢。」葉養低著頭嘴角上揚,這個剛嫁進來的侯爺夫人看來腦子不好,隨便就能糊弄,將來他得要好好的把握這一點,拿點好處才行,「小的替侯府盡心盡力自是應該。」


    齊初彤在心中冷笑,「可是我聽公主說,有兩個人趁亂進了侯府,人可捉到了?」


    葉養一愣,昨夜那對小夫妻溜進了王府,找了大半夜沒找到,但侯府一夜平靜,那對小夫妻十之八九應該趁亂離開侯府了才是。


    「小的惶恐,」他說謊的功力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其實是小的眼花,根本沒什麽人進侯府。」


    「是嗎?」齊初彤瞪著葉養,睜眼說瞎話,該死的奴才,「你把頭抬起來,睜大你的眼,仔仔細細的看看我。」


    葉養聽到齊初彤的語調突變,心中一突,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抬起頭,看著齊初彤瞪著他的臉,大驚失色的跌坐在地。那不是昨夜……那個小娘子,怎麽今日搖身一變成了侯爺夫人,那跟在一旁的男子不就是——他的臉色一陣死白。


    齊初彤用力的一捶桌麵,「你這奴才何止眼花,根本就是瞎了眼!」


    「夫人……」葉養嚇得冷汗直流,連忙爬起來跪好,用力的磕著頭,「夫人饒命。」


    「饒命?!你要我如何饒你一命?不過就是侯府的小小奴才,竟然在外如此放肆、作威作福,若今日在我眼皮底下犯事還不教訓你,這侯府還有規矩嗎?李侍衛,把人給我拖下去,狠狠的打二十個大板,然後逐出府去。」


    一旁的李懷君沒有動作,雖說葉養不被馬氏重用,但畢竟也算是馬氏的人馬,要教訓也不是不成,隻是若逐出府去,隻怕不單得罪馬氏,還留下後患,給侯爺添麻煩,正要出聲提醒這個初來乍到的侯爺夫人,但他才抬起頭,就看見站在暗處的謝元惲對他使了個眼色。


    意思是要他不要多言,隻管照做?李懷君的眼神一斂,既然侯爺表了態,他沒有二話,立刻將人直接拖下去。


    外頭響起的板子聲和哀號聲,齊初彤聽在耳裏,神色沒有任何的變化,小杏在一旁站著也不敢多說話。


    這樣的小姐對她而言是陌生的,畢竟小姐在未出嫁前,從來就不是個會杖罰下人的主子,怎麽一進侯府就變了個人。


    「小杏,這裏畢竟不是太傅府,有爹、娘給我們靠著。為了以後在侯府的日子,」齊初彤淡淡的開了口,把昨夜謝元惲跟她說的話重複了一次,「該留的人留,不該留的人,就留不得。」


    小杏微愣。


    齊初形緩緩的抬起頭看著小杏,「咱們變了身分,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天真,不然被人賣了都不知道。還有,以後記得改口叫夫人,別叫小姐了。」


    小杏好似有點明白了齊初彤話中的意思,神色一正,用力的點頭,「我明白了,小姐……夫人。」


    「夫人,二十板打完了,」沒多久,李懷君進門通報,「隻是葉養暈了。」


    「不管他是死是活,把人丟出府去。」齊初彤狠下心命令。「然後把門外叫張虎和張晉的給我帶上來。」


    李懷君吩咐下去。


    張虎一張臉惶惶不安,原以為有葉養當靠山,這次穩穩當當的不會有事,可是方才看葉養在外頭被打得皮開肉綻,一身傷痕累累還要被丟出府去,他怕得一顆心七上八下。


    看著跪在麵前的人,對張虎,齊初彤自然不會有什麽好臉色,「你叫張虎,人稱虎大哥是吧?」


    張虎冒著冷汗,低著頭,「迴夫人,奴才不敢。」


    「不敢?!昨夜見你聲音可大著。」將放在桌上的簪子丟到了張虎的麵前,「傷你的兇器在這裏,你看認不認得?」


    張虎瞄著花簪子有點眼熟,突然想起,猛然的抬起頭,因為認出齊初彤而慘白了臉,終於明白葉養為何會被打得淒慘。


    張虎連忙用力的打了自己好幾巴掌,「奴才不長眼,得罪夫人,夫人饒命。」


    「要饒你也不是不成。畢竟我也是個仁慈心善的,」齊初彤甜甜一笑,「別說我心狠,就給你兩條路走,你是要錢還是要命?」


    張虎一臉的不知所措,不懂齊初彤的意思。


    齊初彤的手指著跪在一旁的張晉,「昨夜聽說張家兄弟欠了你不少銀子。」


    張虎連忙用力點頭,「是啊,他死去的爹跟我借了不少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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