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該讓人生氣,但她很清楚他隻是在逗她,所以笑得燦爛。隻是若齊凝語繞了一圈還是要嫁給謝慶瑜,這不代表著——她的臉色沉了下來,齊凝語依然會為了侯爺夫人這個位置而處心積慮,到時她與謝元惲還是危機四伏。


    「怎麽了?」


    「沒有。」她試圖隱藏思緒,「隻覺得與凝語同嫁侯府,既是姊妹又是妯娌,怕失了分寸。」


    「再怎麽樣,你是姊姊,又是侯爺夫人,你若心情好,想要與她噓寒問暖,閑話家常也行,若心情不好,不想理會或是想找她麻煩也行。」


    「侯爺說真的?!」她的雙眼閃閃發亮,「你不怕我將平陽侯府鬧得雞飛狗跳,讓你丟人?」


    他聳了聲肩,「鬧的人是你,怎麽會是我丟人。」


    「可是夫妻本是一體。」她就是硬要把他扯在一起,從此他跟她是一對。「我與你是不可分的。」


    「聽你這說,似乎有點麻煩。」看她的嘴又要嘟起來,他哈哈一笑,「不過無所謂,殺人放火的事,我看你也做不出來,日子過得熱鬧點也不是件壞事。隨便你想怎麽鬧,我全都可以當沒看見。」


    一開始,她隻是為了贖曾經無心害他的罪,現在看來,他真的是個好人,自己誤打誤撞的尋了個良人,她的心頭甜甜的,迫不及待的想要嫁給他,與他廝守終身。


    「看你這眼神,肯定是被我迷住了。」


    她隱隱紅了臉,「我本來就喜歡侯爺,是你不信我罷了。」


    看她紅了臉,他忍不住伸出手捏了下,「好好養病,像你說的,你要保護我,那你得先養好身子才行。」


    她用力的點了頭,打起了精神,是啊!若是齊凝語還是要嫁給謝慶瑜,將來的路可不好走,她得要好好的養精神,才有辦法對付她。


    謝元惲離開齊初彤的房間,遠遠的就見齊凝語帶著兩、三個下人在園子裏的合歡樹下,他是大可視而不見的離去,但看她刻意在這個他離府必經之路等他的分上,他就大發善心的命人停下輕轎,看她葫蘆裏賣什麽藥。


    「侯爺。」齊凝語有禮的行禮。


    「二小姐在做些什麽?」他瞄了眼她的籃子,明知故問。


    「看這合歡花開得好,所以叫下人們多摘些,到時可以入菜。姊姊這些日子病著,心神不安,食些合歡可以安神。」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說她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實在言過其實,長得確實不錯,但或許就敗在太過完美,讓人看了不舒服。


    「二小姐學富五車,知所進退,才能兼備,你姊姊遠遠不如。」


    「侯爺過讚了。」


    她沒驚慌的否認,反而謝過他的誇讚,看來這女人心中確有不服,不認為自己比不上齊初彤。


    人心就是這麽奇妙,一旦有了比較之心,就不會再單純,而開始耍弄心機,可惜了老天給她這樣的美貌。她若把主意打到他的頭上,可要失望了,他可不是個會被人耍弄在掌心的人。


    他微垂下眼,語氣輕柔卻不留情,「隻可惜你縱使再優秀,不過是個庶出。」


    他的話說中了齊凝語的心事,她握著花籃的手微緊,「凝語明白,凝語認命。」


    「認命?」他淡淡重複一次,「二姑娘聰明,真要認命才好。」


    齊凝語低著頭,沒有答腔。這個傳言中虛弱的侯爺,看來並沒想象中好對付,因為庶出,所以她無法指望自己成為正妻,當個側室就是萬幸,但她的野心自然不止於此。


    原想對他示好,讓他有心於她,到時娶她為側室,以她的手段,自然有辦法讓齊初彤被狠狠的比下去,但聽侯爺話中有話,似乎不是個好擺弄的人。


    「雖說言之過早了些,但這事早晚你也會知道。過些時候,謝府便會上門提親,我二弟雖已娶妻,但以二小姐的身分,當個側室,應該也不算是委屈。」


    她的心一驚,沒料到原來自己的婚姻早有安排。


    「你也知道我已與你姊姊婚配。」他的手輕撐著自己的太陽穴,一副慵懶的模樣,「我身子不好,你姊姊性子又驕縱,隻怕我想再迎側室也是有心無力,所以二小姐還是別白費心思了。」


    齊凝語臉色發白,沒有料到被他看出了自己心中的盤算。


    謝元惲揮揮手,要抬著輕轎的下人啟程。


    同父所生的兩姊妹,性子卻是截然不同,雖說是誤打誤撞,但他倒是慶幸今天執意嫁給他的是天真的齊初彤,若是齊凝語的話,他的一生就別指望平靜了。


    不過以齊凝語的性子,謝慶瑜前腳才娶了個羅知湘,後腳又納個齊凝語,看來他們那一房會熱鬧好一陣子。不過不管他們怎麽鬧,隻要不扯上他與齊初彤,他就由著他們。


    【第四章】


    謝元惲和謝慶瑜同一日娶親,平陽侯就如眾人所見,虛弱的被人扶著拜了堂,今日的風采全都被意氣風發的二公子給奪走。


    就連拜堂後的喜宴,侯爺也缺席,看來這侯爺不久於人世的消息又會再次傳得沸沸揚揚。


    但在敬誠閣的新房裏,謝元惲卻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風采被搶盡,反而覺得落了個清靜,行禮如儀的喝了交杯酒,吃了點東西,就說累了,要人全都退下。


    等人全走光了,謝元惲這才自在的放鬆自己,一把將她頭上的鳳冠給拿走,「這東西可真重,你脖子沒斷真是奇跡。」


    齊初彤困惑的看他,「侯爺的精神看來明明很好,為什麽方才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因為要滿足大家的想象。」謝元惲勾了勾唇。


    府裏有人不願意他的病情好轉,更甚者希望他雙眼一閉,死了最好。


    雖然他腦子很清楚,但久病在床,體力還未完全恢複也沒辦法,所以他就等,在他還未完全複原之前,他樂於當隻病貓。


    在處處都藏著心思的平陽侯府生活,偽裝弱者絕對是個讓人卸下心防的好辦法。


    他坐在桌前,開始祭五髒廟。


    「可是前頭挺熱鬧的,」坐到謝元惲的身旁,齊初彤的眼睛骨碌碌的轉著,「侯爺難道不好奇?」


    謝元惲帶笑的瞧她一眼,「別扯上我,我看好奇的人是你,你想去外頭看看?」


    齊初彤被看穿了心思,也沒隱瞞,看他進食的樣子,才想起今天自己也沒吃多少東西,「就算想去也不成,我可是今日的新嫁娘。」


    「若我說成呢?」


    齊初彤原想動筷的手一停,驚訝的雙眼大睜。


    他將手中的筷子放下,「要去就走,但這身衣服實在太顯眼。別愣著,換衣服。」


    她無法動作,就見他真的在自己麵前脫衣服,這才迴過了神,「侯爺,你是說真的?」


    「當然。」他瞥了她一眼,「你不是想看,咱們就去瞧瞧。反正我也沒見過。」


    「可是若讓人發現——」


    「所以你得小心點,別笨得讓人發現。」他打斷了她的話,看她沒動作,索性伸出手,替她解衣服。


    她一驚,手護著領口,「我自個兒來。」


    「隨你。」他上下打量她,「瞧你緊張的,反正我們成了親,以後我也不會少看。」


    她沒好氣掃了他一眼,飛快的換了件花色最不突出的青衣,謝元惲怕被認出來,還帶了頂小廝的帽子,牽著齊初彤的手,偷偷摸摸的溜出喜房。


    齊初彤心中覺得瘋狂,臉上卻帶著掩不住的雀躍。


    方才被喜娘給背進府裏,頭上覆著紅蓋頭,隻聽到熱絡的聲響,根本無法打量四周。


    隻見侯府到處張燈結彩、喜氣洋洋,迴廊的暈光倒映在太明池的水麵上,別有一番風味。前院賓客眾多,要溜出去不被發現的機率趨近於零,謝元惲很快的做了決定,直接帶著齊初彤往後門走。


    不過才走沒多久,就看到有一群人走向內院,是以謝慶瑜為首的幾個大男人。


    謝元惲連忙拉著她躲在陰暗處。


    「平陽侯的房間是這個方向吧?」有人開了口,聽聲音似乎喝了不少酒,「怎麽靜得跟墳地似的,二少爺,你那不中用的大哥,會不會虛弱得不能人道?」


    齊初彤在暗處聽了,不禁皺起眉頭。


    看那些人的穿著打扮該是官宦子弟,平時人模人樣,幾杯黃湯下肚就出聲放肆,真是大膽。


    她擔憂的轉頭看著謝元惲,心中替他覺得委屈,卻見他嘴角帶著笑,好似一點都不在意。


    「可惜了齊府的嫡女,嫁了個病貓,沒多久就得守寡了。」


    「小聲些。」也喝得有些醉意的謝慶瑜出聲製止,「這些話若讓人聽見了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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