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興帶著縣長林文濤和陸則鳴來到自己家,打開門時,屋裏一片漆黑,就像一個人也沒有。


    林文濤看看白大興,不是說家裏有人嗎?看起來不像有人。陸則鳴倒是知道,他對林文濤解釋一句,“縣長,白老師的愛人身體不好,又有點節約,可能沒有開家裏的燈。”


    實際上是因為家裏沒有錢,所以任何費用都想要節約,不開燈就能節約電費。雖然電費不多,但積少成多,這也是一筆開支。隻不過對於白家來說,這樣的節約,確實有點讓人唏噓。


    林文濤注意到白大興站在門口,臉色黯然,他沒有再問下去。有些事情看到就明白了,真正問的太仔細,反而容易傷人,他自然知道這個道理。


    “誰啊?”也許是聽到門口的說話聲,屋裏的黑暗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屋裏還真的有人,這是白大興的愛人。


    “師母,是我,我和白老師迴來了。”陸則鳴站在門口,對裏麵說了一聲。他其實經常來這裏看望兩人,所以他的聲音,裏麵的女人也熟悉,一下就聽出來。


    女人招唿道:“小陸來了,等等,我馬上起來。哎,我這個腰,就是不給力。”說著話,房間臥室,有燈打開,亮光從裏麵透射出來。


    “師母,你躺著好了,不用起來。”陸則鳴說了一句,白大興也打開了客廳的燈,不然的話,家裏都看不見。縣長上門做客,總不能讓大家坐在黑暗中。


    陸則鳴雖然這樣說,但是頭發花白的女人,還是從臥室披著衣服走出來。她先是招唿陸則鳴一聲,然後看到白大興提著的包裹,這是擺攤用的,嘴裏說道:“東西是不是沒有賣多少?”


    以往的時候,白大興擺攤不會這麽早迴來。白大興對她說道,“今天沒有賣兩件,有客人來了,我就迴來了。”


    聽到白大興說客人,女人這才注意到站在白大興和陸則鳴身後的林文濤。她本來以為就是陸則鳴上門,沒有想到還有一個年輕人。


    雖然女人不認識林文濤,但也連忙說道,“請坐,家裏也沒有收拾,我去燒一壺熱水。”


    “師母,你坐這裏,我來。”陸則鳴沒有讓女人這樣做,他扶著女人坐下。林文濤也注意到,女人走路都有點困難,還扶著自己的腰,看起來腰確實有問題。


    至於女人為什麽不去醫院,林文濤自然不會問這種問題,家裏都沒有錢了,去了醫院也沒錢。他一進屋,就能聞到屋裏的中藥味道,現在的情況,也就中藥比較便宜。


    女人一邊坐下,一邊也招唿林文濤,“年輕人,你也坐吧,實在有點抱歉,讓你看笑話了,我這腰確實不好。老白,你請客人坐啊?”


    白大興剛剛放好自己擺攤的包裹,這時也走過來對林文濤說道:“縣長,你坐,要不然我老伴要嘮叨我了。”


    女人聽到白大興這樣說,神情有點愣住:“縣長?”


    白大興這才對女人說道:“這位是新上任的林縣長,特意來我們家看看,小陸現在不是老師了,他調動到縣政府,是林縣長的秘書,所以帶縣長過來......”他這樣一說,女人才明白原因。


    女人連忙再次想要站起來,“縣長,你請坐。”對於白家來說,還是有史以來,第一次有縣長登門。她心裏忍不住有點忐忑,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林文濤看出來女人的想法,笑著對女人說道:“你別擔心,我這次過來,也是想要調查一下老師們的家庭情況,了解一下老師們遇到的困難。”


    他要是不說出來意,估計女人還會多想。女人聽到這裏,這才知道林文濤來家裏的原因。她對林文濤說道:“縣長,不怕你笑話,家裏現在確實有些困難,主要還是老白的工資......”


    女人這話還沒有說完,白大興打斷了她,“這個問題,縣長已經解決了,我的工資現在已經撥付到學校,明天應該就能到我手裏。”


    女人聽到白大興說的好消息,忍不住瞪大眼睛,有點不敢相信的問道:“這是真的?”


    陸則鳴這時從廚房出來,端著幾杯熱水,對女人說道:“師母,是真的,不然的話,我也不敢登門。”他這話自然是開玩笑,不過大家也都笑了。


    女人對陸則鳴的話很相信,她放心地說道:“是真的就好,對了,我還沒有祝賀你,去了縣政府,要跟著縣長好好做事。”她在客廳也沒有多坐,過了片刻白大興就扶著她迴了臥室,她的腰需要長躺,不適合久坐。


    等到白大興再次出來,陸則鳴說道,“白老師,明天帶師母去醫院看看吧,她這病不能再拖了。”


    白大興點點頭,他其實早就想要這麽做了,也是下決心說道:“等我明天拿了工資,我就帶她去看病。”對於老伴的病,他自然更加心疼。


    林文濤這時問道:“她的腰是怎麽迴事?這麽嚴重?”


    白大興對林文濤解釋了一句,“這個是去年的事情,她去買菜的時候,路上摔了一下,損傷到了腰,從那時開始,腰就不好了,隻能在家休息。醫生說要做手術,但家裏的情況,又沒有辦法,隻能先吃中藥。她廠裏的情況也不好,也算是下崗,連醫藥費都沒有辦法報賬......”


    這是林文濤再次聽到下崗的情況,看起來天合縣這樣的情況還比較嚴重,這方麵還需要進一步了解。他看看陸則鳴,陸則鳴明白林文濤的意思,“縣長,我明天就開始統計和了解下崗工人的情況。”


    他也知道,下崗的情況多了,其實也會影響縣裏的穩定。白大興在旁邊也對林文濤說道:“縣長,是要多了解。這裏麵很多下崗工人,當初也是為國家做出了很大貢獻,為了國家的發展無怨無悔,結果現在卻突然沒有了工作......”


    白大興說到這裏,沒有說下去,林文濤點點頭,對白大興說道,“白老師,你放心,既然我來到了天合縣,既然我是這個縣的縣長,那麽這些下崗工人,我會記住他們的貢獻,不會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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