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濤的這句話,開始讓王端明有點不安,他今天本來隻是想要讓林文濤幫忙,讓銀行貸款,隻是想騙兩百萬。但是現在林文濤這一說,意思就變了,林秘書的意思是要把江城機械廠的問題都揭出來。


    這些問題真要揭出來,王端明自己都不敢保證,自己還能坐在廠長這個位置上。他忍不住對林文濤說道,“林秘書,今天時間太倉促了,一時之間可能查不到什麽,我看現在還是趕緊解決債務問題,那些問題後麵再慢慢查。”當然,他要是拿到錢,後麵就不會配合林文濤,隻要他這個廠長不配合,江城機械廠就翻不了天。


    林文濤自然不會聽他的,他看看王端明,又看看四周其他人,“江城機械廠的債務問題要解決,其他問題也要解決,你們也不希望,江城機械廠就這樣一天一天衰敗下去,最後的結果,不用我說,你們也知道......”


    他這是提醒大家, 要麽和江城機械廠這艘船一起沉沒下去,要麽就要拿出勇氣,想辦法維持這艘船,不讓這艘船沉沒,或者讓這艘船重新煥發生機。


    賀峰在旁邊見勢不妙,也開始幫王端明說話,這也是幫他自己,“林秘書,那就先談談我的債務吧,我這邊欠的還是不多,隻有兩百萬,我想江城市政府,應該能夠幫助機械廠解決這個問題。”


    他這話不說還好,這一說,旁邊一名工人突然質問道,“賀老板,江城機械廠,什麽時候欠你兩百萬了?”在場的人都算是江城機械廠的老人,也算是對江城機械廠的債務有所了解,但是欠賀峰公司兩百萬這件事,還真的沒有人知道,甚至都沒有人聽過。


    賀峰按照之前和王端明商量好的說法,開始說道:“我們嘉裏公司之前和你們江城機械廠簽訂了一筆借款合同,你們借了錢後,一直沒有還給我們,現在我們也困難了,所以才來要債......”


    他這話還沒有說完,那名工人頓時罵了起來,“你放屁,你們嘉裏公司就是一個皮包公司,我還不知道,你哪來的錢借給我們,還借兩百萬?什麽時候借的?合同在哪裏?”


    賀峰也不怕工人這樣罵,他從自己皮包裏掏出合同,他準備了幾份合同,其中就有一份是兩百萬金額,隨後他把合同放到大家麵前,“我們都和廠裏簽訂了合同,也真的借了錢,還蓋了公章,不信你們自己看看!”


    四周人頓時走過來,等到看到合同,大家臉色難看起來。合同上有江城機械廠的公章,這個不可能作假,賀峰敢拿出來就不怕查,這些都是之前準備好的,他和王端明打這個主意不是一兩天了,是早有準備。


    那名工人隨即轉向了王端明,“王廠長,借的兩百萬呢?用在了哪裏?有了錢,為什麽我們工資還是在拖欠?”大家的目光又看向了王端明,王端明也就解釋了一句,“這些錢都用在購買設備上了,前段時間那些設備不是運迴來了嗎......”


    另一名工人這時火冒三丈,“就是那群破銅爛鐵,拿迴來就沒有辦法使用,你說你用了兩百萬?”王端明似乎也是無奈,“我們借錢就是為了買這批設備,但是我們也不知道那些設備不能用,等我們買迴來才知道上當了,賣設備的那家公司也找不到了......”實際上,這批設備是用另一筆錢買的,他隻要不說,別人就不知道。


    杜大海聽到這裏,臉色難看,他當過廠長,在他看來,這裏麵肯定有貓膩。林文濤自然也是這個想法,他對王端明和賀峰說道,“這件事要調查,在調查清楚之前,得委屈一下賀老板,錢暫時不能給你們。”他本來就要調查,那就順著這根藤,看看能夠挖出什麽?


    杜大海向林文濤建議,“林秘書,那就查賬吧,我想隻有查賬,才能查清楚一些情況。”林文濤點點頭,望向王端明,“王廠長,這事需要工廠的財務科配合,我會請專業人員過來查賬,調查這些事情。”


    王端明聽到這裏,臉上神情似乎很鎮定,一點也不慌,他點點頭,配合說道,“我同意查賬,財務科的人來沒有,沒有來?誰去說一聲,讓他們把債務合同和賬本帶過來......”


    杜潔這時站出來,主動說道:“我去財務科跑一趟。”剛才也是她去找人,現在她又主動請纓,小姑娘積極性很高。


    王端明似乎也不在意,叮囑杜潔一句。“那就你去吧!讓那邊快一點。”


    杜潔點點頭離開了,林文濤暫時先放下了這個話題,看看四周,“大家既然來了,那就都談談,工廠還有哪些問題?”


    “我認為,現在的管理層是有問題的,公司生產為什麽每況愈下,王廠長是不是要解釋一下?”有人把矛頭對準了王端明。


    王端明點點頭,對此也不推卸責任,“我也認為管理有問題,不過我們也盡力了,現在是市場化的經營方式,我們的國營工廠管理製度太落後了,大家思想也跟不上,既然落後,那就要吃苦頭,我也在反思......”他開始把管理方式歸結於國營,這種說法現在很多,他這樣說,一般人也不會認為他有錯。


    王端明不怕周圍的人怪自己,這些不能作為證據,最關鍵的還是公司賬務,除非賬務查出問題,那他才會出事。不過在這之前,王端明已經做好了準備,不會讓人發現財務問題......


    杜潔從會議室離開,就來到財務科,江城機械廠的財務科在一個單獨的老式三層小樓裏麵。她走進財務科,今天的財務科很安靜,裏麵隻有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在,這個人是財務科長。


    “許科長,王廠長和林秘書他們在會議室,要你把債務合同和賬本送過去。”杜潔對男人所說道。


    許科長聽到這裏點點頭,對杜潔說,“你跟我來,東西有點多,我一個抱不動,你幫幫我。”杜潔一聽,也沒有多想,跟在許科長身後,走進了財務科放資料的房間。


    房間裏的資料,似乎都已經整理好了,都放在桌上。杜潔走過去低頭看看,臉上露出笑容,“許科長,我們都還沒有說,你們就準備好了?”她這話沒有說完,一根鐵棍,從背後,重重敲在杜潔的腦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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