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聊了幾句,李星寒拒絕了梁凡陽的晚飯邀約,家裏還有個鬱鬱寡歡的宋文遠,也得自己開導。


    迴到家中,就看到一片冷清,管家上前悄悄說道:“小公子,小姐他們兩個不知道怎麽了,從姑爺迴了府,就藏在屋裏不出來,氣氛也不對,我就讓家仆們停止走動,等著你迴來做打算。”


    “不至於吧,我去問問,你先迴去休息。”


    揮退了管家,李星寒推開了小滿的房門,一進門就看到黑著臉的兩個人:“你們兩個怎麽了,黑這個臉,吵架了?”


    宋文遠看李星寒迴來,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幾步衝了過來就拉人坐下:“嶽丈,這次可算是遇到難題了,你得幫我啊。”


    “嶽丈也知道我最後和王庭喝了幾杯,等吳群去望風的時候,他告訴了我一個秘密。”


    李星寒越聽越心驚:“你不是說他沒娶妻嗎?”


    宋文遠急的直跺腳:“是沒娶妻,可是這小子在江南藏了兩房妾室,且都有子嗣。”


    “嶽丈你說這可怎麽辦啊,這些人,是留,還是殺。”


    “若是我知情不報將人留下,那就是欺君之罪,若是殺了,我又對不起王庭臨終對我的托孤。”


    李星寒沒有說話,捋清思路後才問道:“她們知道王庭的身份嗎?”


    宋文遠搖頭:“不知道,按照王庭的說法,他對那兩房妾室說自己是做買賣的商人,從未透露過自己真實的身份。”


    “這就好辦了,你找兩個老卒打扮成客商,讓他們去找王庭的外宅,就說王庭前幾年在漠北做生意丟了性命,這幾年剩下的人兜兜轉轉的存了些錢財,現在將這些錢財交給王庭的家人便是。”


    “之後你就讓宋家的人多看著點,照顧一些就行。”


    宋文遠冷靜了下來:“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呢,反正他們也不知道王庭的身份,讓他們好吃好喝的活著就行,這個秘密也就在我手裏幾十年,等我死了,就誰都不知道了。”


    說著,宋文遠拉住了小滿的手:“幸虧問過了嶽丈,不然光是聽你的,我就真無地自容了。”


    小滿有些臉紅,對著李星寒解釋起來,原來按照小滿的意思,幹脆將人收迴府內,對外宣稱是宋文遠自己養活的外宅,畢竟小滿有郡主的身份,他是不可能納妾的。


    不過這個想法也確實可笑,雖然王庭的孩子會過得很好,可宋文遠的臉麵就丟大了,說不定朱棣一怒之下還會打一頓板子。


    看著忍俊不禁的李星寒,小滿臉更紅了:“爹,你別笑話我了,我確實沒什麽好主意,隻是想著王庭既然是文遠的兄弟,要不就不管,管就好好管。”


    李星寒起身:“行了,這個問題解決了,文遠自己找人辦就行,對了忘了說,陛下讓我後年陪著鄭和出海,還要帶著梁凡陽,到時候兵部的攤子文遠還得幫忙看幾年。”


    “嶽丈,不可,我歲數大了,讓增壽去吧。”


    話沒說完,李星寒就把門關上走了。


    迴到房間陪著麗達坐了一會兒,李星寒問道:“這幾日我剛迴來,還沒來得及問,找大夫看過了嗎?孩子怎麽樣?”


    麗達撫摸著肚子一臉的幸福:“大夫說了,孩子很好,是個男孩兒。”


    “哪兒的大夫這麽厲害。”


    “哈哈,不是,我沒說清楚,大夫和姚師父一起來的,男孩兒是姚師父告訴我的,還說讓我等孩子出生了送去給他看看。”


    “這個老家夥,是不是盯上了我還沒出生的孩子?不行,你好好休息,我得找他問問去。”


    李星寒說走就走,快馬出城直奔雞鳴寺。


    衝進了禪房,李星寒站在姚廣孝的麵前麵色不善。


    姚廣孝沒有理會李星寒的態度,慢悠悠的在整理桌麵上的古書。


    兩人對峙了半天,李星寒歎了口氣:“姚師父,我剛剛聽夫人說,你讓她等孩子出世帶過來給你瞧瞧,不知道為何?”


    姚廣孝笑著指了指桌麵上的古書:“老衲夜觀天象,發現你即將出世的小公子適合繼承我的衣缽,這不是我已經開始整理了嗎?等夫人生產後帶過來我一看,若真的可以,這些古書盡數贈與小公子。”


    “你啊,為了大明朝操勞一生,若是真想放下,就該讓你的子嗣出個這樣的人,念君繼承了你的王位,念卿把持著西北的財政大權,這個小的,應當善於權謀,替你分憂大明的政事。”


    “姚師父......”


    姚廣孝打斷了李星寒的話:“不必說,我不會問,當初夜談的時候我否認的事情,現在也不會去跟誰都說,呃,包括青玉。”


    “你什麽都知道?”


    “我什麽都知道,從白虎入局玄武,我就什麽都知道了。”


    “我曾經太過於自大,以為憑借我的一手屠龍術,就能讓陛下登上皇位,可惜我錯了,原來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我也是那被時間推著走的人。”


    “所以這些年我一直在找能繼承我衣缽的人,直到那天和太醫一起去給夫人把脈。嗬嗬,這都是緣分,不是嗎?”


    李星寒的秘密被戳破,也不必端著架子,隨意坐在姚廣孝的禪床之上:“姚師父,聽你這話說的我有些忐忑,你這麽急著傳出去自己的衣缽,是不是預感到了什麽?”


    姚廣孝眯著眼睛看向窗外:“其實也沒預感到什麽,陛下想遷都,我得去幫著監工,這一走肯定是沒命迴應天了,說不好這座新京城要建多少年,所以才會急著將這些東西傳下去。”


    “陛下遷都?我怎麽不知道?”


    “隻是有個打算,沒確定好,陛下是不會說的。”


    姚廣孝將整理好的書箱放在桌邊:“這一套,裏麵不但有陰陽堪輿,屠龍術,還有我的手書筆記,零零碎碎包羅萬象,今天你先別帶走了,等小公子出生再說。”


    “青玉告老的消息我知道了,等我離開雞鳴寺的那天,我迴去看看他,一聲聲師兄叫的我,我也不能不和他告個別。”


    “至於他放下的仙路,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你。”


    “一切隨緣吧,他自己選擇的路,就讓他自己走。”


    姚廣孝起身送客,李星寒出門後對著姚廣孝一抱拳:“姚師父,保重。”


    “還沒走呢。”


    “也對,等孩子出生再過來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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