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太平,你也收斂一下情緒,今天是過來陪你娘過來吃飯的,別紅著個眼睛。”李星寒看賀太平紅了眼睛,心裏也是一陣陣的難受。


    賀太平伸出雙手揉了揉臉頰:“是啊義父,不哭,我好歹現在也是個從三品的官員,要學著堅強起來了,不過話說義父,為何你迴到應天就一直帶著麵甲呢?”


    李星寒指了指麵甲:“唉,人老了,總得給身邊的人留個好的印象不是,反正大家也都認得我這個麵甲,摘不摘倒是無所謂了。”


    賀太平點頭稱是,將最近兵部的消息說與李星寒聽,原來宋文遠私下找了賀太平幾次,想要將人帶到兵部當個侍郎,總比天天在錦衣衛舞刀弄槍,還得經常去那陰寒的詔獄裏來的強。


    這是最開始李星寒的初衷,想必是小滿經常和宋文遠提起,這個姐姐當的也算是稱職。


    若是當初組建錦衣衛的時候有這個機會,李星寒肯定會讓賀太平直接去兵部任職,可如今今非昔比,賀太平也長大了,還是聽聽孩子自己的意見為好。


    李星寒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誰料想賀太平並不願意去到兵部,解釋是如今自己身居高位,也不存在危險不危險的,畢竟手下有的是人去辦事,最主要的,是喜歡錦衣衛的那個氣氛,錦衣衛脫胎於陷陣營,對這些陷陣營的後裔來說,也有著難以分割的歸屬感。


    正聊著,汪洪帶著朱標的口諭來了。


    汪洪對著李星寒行過禮後從身後的小太監手中接過托盤:“殿下,咱們陛下果然猜的沒錯,您就在賀大人家中,這不是剛剛散朝,陛下就讓我將賞賜的東西帶過來了,順便讓奴才叮囑賀大人幾句,詔獄陰寒,事情也不是一天就能辦完的,一定要注意身體,沒事還是要多上朝,朕看不到你,總是有些牽掛。”


    “這是陛下的原話,傳達到了我就要走了,殿下和賀大人慢慢聊。”


    “汪公公等等。”按照李星寒的習慣,又是一張大額銀票遞了過去,朱標的貼身太監,自然不能虧了。


    汪洪接過銀票笑的和花一樣,對於他們這種內官來說,基本上宮外就沒什麽親人了,什麽都不如這銀子來的實在,靠得住。


    待汪洪走後,李星寒指著托盤笑道:“你猜是什麽?”


    “肯定是飛魚服,太上皇有言在先,飛魚服隻賜有功之臣,而我雖然剛剛繼任這個同知的位置,想必也是沾了義父的光。”


    說話間賀太平揭開了托盤上的紅布,果然,是一身大紅色燙金刺繡的飛魚服,正好符合最開始李星寒確定的品級和顏色。


    “其實不算是沾了我的光。”李星寒手掌拂過飛魚服,“新帝登基肯定要拉攏朝中官員,你是我的義子,那就是陛下的半個親人,恩賜定然先給你的。”


    “對了太平,我還沒有去錦衣衛衙門行走,不知道小滿穿的是什麽顏色的飛魚服。”


    賀太平拿起飛魚服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正好合適:“我姐當然是白色了,義父也知道她隨你,最喜白色,所以陛下就定做了一身給她,她沒和義父說嗎?”


    李星寒搖搖頭:“在家她都是穿的常服,估計是覺得理所應當,便沒有告訴我。”


    “太平,來幫我端端菜,讓義父先坐一下。”林娟紅的聲音傳來,賀太平將飛魚服疊好,小跑到廚房端菜,也把曾秀雲換了出來。


    吃飯對誰都好說,可就是為難了李星寒,隻能將麵甲輕輕托起,再將菜送入口中,雖然能理解李星寒說的理由,一家人也對此刻李星寒的行為有些忍俊不禁。


    吃過飯,一家人坐上馬車朝著紫金山而去,想要祭奠一下陷陣營的那幫老兄弟,一路上不斷的有馬車匯入,是勞狄,李四他們。


    祭拜之後,李星寒讓眾人先行迴去,自己則是留在忠烈墓之前,靠著墓碑說著自己這些年的心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歲數大了,好像變得嘮叨了一些,足足坐了一個多時辰,李星寒才站起身朝著城中走去。


    “將軍,慢走。”


    身後隱隱有聲音傳來,李星寒迴頭,隻看到了沙沙作響的樹林。


    迴到城中,李星寒站在街上猶豫了半天,明知道不合適,可還是前往了鄭國公府。


    “叔父!”常茂興高采烈的迎了出來,李星寒親自登門,無疑是對呂黨釋放了一個信號。


    別人的府上不清楚,可是在這常家的府邸裏,有的隻是常遇春的故交兄弟,而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岐王。


    碰巧今天常文茵也迴來了,聽到常茂的動靜也匆匆趕了出來。


    “皇後。”李星寒躬身行禮,被常茂一把托住。


    “叔父這是作甚,這不是折煞了家姐嗎?走走走,進屋,我讓人上好茶。”


    坐在常府的會客廳,常文茵將貼身的宮女散去,才對著李星寒款款下拜:“昨夜的話,謝過叔父了,今天的登門,更是雪中送炭,要知道呂黨勢大,我真怕雄英爭不過他們。”


    李星寒笑道:“文茵你這話說的,雄英是嫡長子,況且下麵還有個允熥呢,還能爭不過他們?”


    可常文茵還是感謝個不停,李星寒卻說文茵你真不必如此,先不說雄英自己本身就是個好材料,你爹是什麽人,那是我的手足兄弟,我不管如何也是向著常家的,可那呂本,雖然見過幾次,也是不相幹,和我沒什麽交情,你就盡管放心,等我離京後,有事情你就直接去找小滿和文遠,他們兩個現在能力和地位也夠用,而且和你是一條心。


    常茂也跟著出聲:“就是姐,你就放一萬個心吧,他呂本再結黨,也比不過叔父的幾句話。”


    “你這小子,又吹。”李星寒笑罵。


    朱允熥早就到了門外,由於年歲還小,聽不太懂這些長輩在說什麽,隻是隱隱聽了個大概,晃晃悠悠的走了進來:“五香幹?叔祖父在說五香幹,是給允熥帶好吃的了嗎?”


    “哈哈哈。”


    一陣哄堂大笑後,常文茵將朱允熥抱在懷裏:“你叔祖父說的是不相幹,不是五香幹!”


    “我以為叔祖父給我帶好吃的了,原來沒有啊.....”


    “你就知道吃。”常文茵責備道。


    “魏國公到!衛國公到!”


    兩聲魏國公到,雖然同音不同字,裏麵的人也愣了一下,轉瞬才明白這是徐達和劉璉都來了。


    李星寒這剛剛登了常家的門,京城當中的消息就開始各處流轉,基本上朝中權貴都收到了消息。


    徐達和劉璉各自聽聞後,就知道了李星寒的意思,便不約而同的趕到了常府。


    與此同時,王庭和呂本手下的人也都動了起來,換上便裝不乘車不騎馬,從尚書府的後門進入了呂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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