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終於到了富察貴人要生產的那一天。


    這一日晚上,富察貴人剛和桑兒說完話,準備到榻上休息。


    剛起身,就覺得頭腦一陣眩暈,接著就暈了過去。


    這麽大的事情,肯定是會第一時間報給皇上皇後的。


    “皇後娘娘,延禧宮來報,富察貴人胎氣忽動,怕是要生了。”


    “哦?”


    皇後說話時的語氣十分平淡,像是早就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似的。


    她抬手示意剪秋,幫她把散亂的發髻再梳起來。


    然後悠然說道:


    “富察貴人生產是大事,也是喜事。”


    “你們兩個隨本宮去一趟延禧宮。”


    皇上收到消息時,正在碎玉軒陪甄嬛。


    出於禮節,甄嬛也不得不去了。


    可是若算日子,富察貴人應該在下月生產才是。


    如今早產一月?


    難道是……?


    甄嬛心中也猜個八八九九了。


    剛到門口就聽到殿內傳來產婆的聲音:


    “貴人用力,再用力……”


    接著就聽到富察貴人痛苦的哀嚎聲,和桑兒在一旁的鼓勵聲。


    “皇上您來了。”


    皇後笑著迎著皇上,隨後說道:


    “產房乃是汙穢之地,皇上實在不宜進去,不如在偏殿坐著等候吧!”


    皇上同意了皇後的建議。


    “姐姐……”安陵容向皇上行完禮後,直接去了甄嬛身邊。


    不多會兒,華妃,齊妃,沈眉莊,敬嬪也趕了過來。


    延禧宮的宮女,此刻都進進出出的忙碌著。


    富察貴人的聲音聽起來,要比旁的產婦淒慘的多。


    華妃被這聲音整的心神不寧。


    她先是用餘光瞟了一眼皇後,然後又看向皇上說道:


    “皇上,臣妾怎麽聽著富察貴人這聲音……”


    殿內坐著這麽多人,華妃就不信其他的人沒有聽出來。


    所以即便她沒有把話說完,旁人也知道她想說的是什麽。


    欲言又止這一招,華妃真是跟皇後學了個十成十。


    “女人生孩子不都是這樣。”


    齊妃說話的時候,一直在繞著手中的帕子,看起來緊張極了。


    皇上一直低著頭轉著手上的扳指,目光深沉,沒有說話。


    華妃瞅了她一眼:


    “齊妃姐姐,怎麽看起來這麽緊張啊?”


    華妃知道皇後和齊妃,正在做著見不得人的勾當,所以她才故意這麽說的。


    “我……”齊妃一時語塞。


    皇後立馬笑著接上齊妃的話:


    “齊妃和富察貴人情同姐妹,這會子難免會多擔心些。”


    說著,她又趁人不備,給了齊妃一個警告的眼神。


    齊妃這才收斂了一下情緒。


    “是啊,臣妾是擔心富察妹妹。”


    正當華妃還準備說些什麽的時候,章彌一臉驚慌的跑了出來。


    “微臣向皇上請安……”


    沒等章彌說完,皇上就開口問道:


    “章院判,是不是富察貴人的胎,出了什麽問題?”


    章彌偷偷看了一眼皇後:


    “皇上您請安心在,早產一個月不是什麽大事,隻是胎兒還下不來,臣要開催產藥了。”


    “又是早產,又要開催產藥,還說不是大事,真不知道在章太醫的心裏,什麽才是大事?”


    華妃真聽不下去章彌的這番言論,糊弄傻子呢!


    甄嬛,沈眉莊,安陵容都讚許的看向華妃。


    除了華妃,也沒人敢當著皇上的麵,把這些話說出來。


    章彌真沒想到會有人當麵提出質疑,他急忙看著華妃說道:


    “是微臣失言。”


    然後他又拱手看向皇上:


    “皇上您看……”


    “朕相信你的醫術。”


    皇上頭也沒抬的說了這麽一句話。


    章彌領了命,匆匆進了產房。


    就這樣等啊,等啊,等啊,也不知過了多久。


    眾人突然聽到兩聲孩子啼哭的聲音。


    想必是生了!


    可那聲音聽起來卻是十分微弱。


    就在眾人麵麵相覷之時,章彌神情倉皇了走了進來。


    “富察貴人和龍胎如何了?”


    章彌跪在地上,渾身顫抖,眼神散亂:


    “迴皇上,富察貴人累的昏過去了,但是並無大礙。”


    “隻是,隻是龍胎……”


    章彌跪在地上,雙腿變得局促起來。


    眾妃嬪都在當著章彌迴話。


    齊妃都快把帕子繞成麻花了。


    皇後上前一步問道:“龍胎怎麽了?”


    “富察貴人生下的是一個小阿哥,但是天生有不足,生下不久,便……便薨了。”


    章彌說完,便俯下了身子。


    皇上聽完,也是一驚。


    齊妃聽完,雙腿一軟。


    若不是翠果在一旁扶著,估計都倒下去了。


    甄嬛,沈眉莊一行人,雖然早有防備,也是心頭一緊。


    敬嬪倒顯得很鎮靜,看起來似在想著什麽事。


    “怎麽會?”


    皇後一臉不可思議,裝作生氣和痛心的模樣,看著章彌:


    “方才本宮,明明聽到了小阿哥的哭聲。”


    “這……”


    章彌一臉為難的看了看皇上,沒再說話。


    左右不過是阿哥薨了。


    但端看章彌的表情,就知道此事不簡單。


    皇上沉吟片刻,撚著珠子的手一緊,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蘇培盛,去把阿哥抱過來。”


    “喳。”蘇培盛說完就走了出去。


    “還請皇上節哀。”


    章彌看著皇上提醒道:


    “既然小阿哥去了,皇上還是不看為上。”


    皇後聽了章彌的話,也十分好奇。


    她雖然知道龍胎會出事,但也不能確切的知道是什麽樣子。


    看章彌戰戰兢兢,吞吞吐吐,又攔著皇上不讓看的驚惶模樣。


    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不尋常之事。


    就在這時,蘇培盛來到了殿外。


    他也是一副害怕被皇上看到的模樣。


    “蘇培盛。”


    等皇上開口叫他,他才一臉忐忑的抱著孩子走了進去。


    他先是用眼神掃視了一下四周,雙手緊緊的護著手中的孩子:


    “皇上,這……”


    皇上看了一眼皇後,皇後立馬懂了皇上的意思:


    “剪秋,江福海,你們先出去候著,沒有吩咐,不準任何人進來。”


    等宮女太監全都出去之後,皇上一臉嚴肅的說道:


    “把孩子抱過來。”


    殿內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這下不僅齊妃,幾乎所有在場的嬪妃,都把帕子擰成了麻花。


    “皇上……”蘇培盛還是想勸說皇上,不要看。


    可是皇上已經下定了決心要看。


    他再次看向蘇培盛,不容置疑的說道:


    “把孩子抱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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