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後。


    鬼門關走了一遭的謝寶山被帶到了監軍使龐彪的公事房。


    “坐吧!”


    龐彪指了指長條凳,招唿謝寶山坐下。


    “多謝大人!”


    謝寶山對龐彪拱了拱手,這才彎腰落座。


    “你這些日子態度很端正,表現的也很好。”


    龐彪望著謝寶山道:“所以我才將你列入了釋放名單。”


    “隻是沒有想到突然發生了這麽一檔子事兒。”


    龐彪滿臉好奇地道:“我想知道昨晚上的前因後果,你詳細給我講一講。”


    這一座龐大的俘虜營都歸龐彪管。


    實際上要想改造這些俘虜並不容易。


    僅僅甄別俘虜的身份就是一項很複雜的事兒。


    遼州軍的花名冊早就在戰事中毀掉了。


    這十多萬俘虜來自不同的地方。


    大夏軍團甄別他們的時候,出於各種原因,俘虜們隱瞞撒謊的比比皆是。


    龐彪他們采取了不少的措施,試圖摸清楚俘虜的底細。


    可實際上困難重重。


    很多俘虜有顧慮,甚至會出現互相隱瞞的情況。


    龐彪將謝寶山這等表現好的人作為典型,準備釋放,以動搖瓦解俘虜們的抵抗意誌。


    可誰知道謝寶山馬上就遭遇了暗算。


    這讓龐彪意識到。


    在這一座龐大的俘虜營中,還有許多他們沒有掌握的情況。


    謝寶山正好是一個突破口。


    謝寶山此刻依然驚魂未定。


    昨晚上差一點就被捂死了。


    要不是自己拚命掙紮弄出了一點動靜,吸引了守衛軍士過來。


    不然的話,自己可能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自己在兇險的戰場上都活下來了。


    卻差一點死在了俘虜營裏。


    想要殺自己的不是俘虜自己的大夏軍士,反而是曾經的自己人。


    這讓謝寶山在震驚的同時,內心裏也格外的憤怒。


    他們的那些爛事兒自己並不想摻和,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他們卻將自己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欲要將自己除之而後快。


    既然你們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了!


    謝寶山在理清楚了自己的思路後,當即一五一十地向龐彪講述了昨晚事情的前因後果。


    “大人,這事兒其實也怪我。”


    “算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謝寶山主動地承認自己的錯誤。


    “我平日裏表麵上很聽你們的話,可實際上我對你們也並不信任。”


    “你們覺得我表現好,還讓我管數十名俘虜軍官。”


    “可我辜負了你們的信任,我對不住你們。”


    看到謝寶山開始懺悔,龐彪心裏暗道一聲,果然有情況。


    這謝寶山肯定知道一些什麽。


    龐彪並沒有責怪謝寶山。


    他語氣和藹地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我這個監軍使曾經也犯下過很多錯誤,做錯過很多事情。”


    “可大帥不僅僅幫助我改正,還原諒了我的過錯。”


    “所以你也不要有什麽顧慮。”


    “隻要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願意改正錯誤,我也可以原諒你。”


    “懸崖勒馬,為時未晚。”


    謝寶山抬起頭望著龐彪,臉上露出了一絲欣喜。


    他將信將疑地問。


    “大人,你們真的能原諒我的過錯嗎?”


    龐彪微微一笑。


    “隻要你真的願意改,為什麽不能原諒你呢?”


    “你也看到了。”


    “我們大帥一向寬厚,對於你們這些曾經的敵人,並沒有一殺了之。”


    “我們就是希望給你們改過自新的機會,重新做人。”


    謝寶山想到自己到了俘虜營的種種經曆,內心裏更加慚愧。


    大夏軍團不殺自己,還給自己治傷,給飯吃,給衣穿。


    自己卻沒有感激,反而是始終對大夏軍團防著一手。


    明知道俘虜營中有人暗中串聯對抗,可卻知情不報。


    實在是不應該。


    謝寶山鄭重其事地懇求:“大人,我願意改過自新,希望大人能給我一個機會。”


    龐彪笑了笑。


    “今日我請你到這裏來單獨談話,就是給你機會。”


    “我希望你將所知道的事情,都坦白的告訴我們。”


    謝寶山點了點頭。


    昨夜要不是大夏守衛軍士及時出現,自己現在已經死了。


    大夏軍團雖然曾經是自己的敵人。


    可他們卻沒有虧待過自己。


    自己實在是沒有理由繼續與他們為敵和對抗。


    反而是自己曾經效忠的人,卻要想殺死自己。


    自己當初鼓動亂兵殺大都督霍韜,搶奪戰馬為食。


    實際上當時隻是餓極了,加之自己的弟兄死傷那麽多,心裏不滿,這鼓動眾人動手。


    事實上,後麵冷靜下來後,他就後悔了。


    可事情已經發生了,沒有後悔藥可吃。


    好在遼州節度府已經覆滅,遼州節度府樹倒猢猻散,倒也沒有人記住這一茬。


    很顯然。


    自己將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本以為這件事兒就這麽過去了。


    可霍家在遼州節度府擁有巨大的影響力。


    他們還有很多的追隨者。


    不管是不是自己親手殺了大都督霍韜。


    霍家的人和他們的追隨者都將這一筆賬記在了自己頭上。


    這一次針對自己的出手,就是霍家在後邊指使的。


    自己這一次僥幸活命。


    那以後離開了大夏軍團的庇護,說不定哪天死在某個水溝裏了。


    自己想要活命,如今隻有依靠大夏軍團。


    隻有徹底鏟除霍家的勢力,自己才能安生。


    不然自己後半輩子和家人都過不安寧,甚至性命不保。


    想通了這一層後,謝寶山也沒了什麽顧慮。


    “大人,我們俘虜營中實際有一個複仇會。”


    “這一次想要殺我的,就是複仇會的人。”


    “複仇會?”


    龐彪坐直了身軀,麵色變得嚴肅了起來。


    他雖然隱約感覺到不對勁,可沒有想到俘虜營內還真的有一個這樣的組織。


    僅僅從名字就可以判斷,這不是一個什麽好的團體。


    龐彪盯著謝寶山問:“你也是複仇會的?”


    謝寶山搖了搖頭。


    “我曾經鼓動亂兵殺了霍韜他們,雖然人不是我殺的,可我卻是鼓動的罪魁禍首。”


    “所以他們不可能讓我進入複仇會的。”


    龐彪想了想後,也覺得有道理。


    龐繼續問:“你對這個複仇會知道多少?”


    “實際是我也是偶然得知俘虜營中有這個複仇會的。”


    “他們的目的是暗中準備,準備在合適的時候動手,將霍樂安營救出來,恢複遼州節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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