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城,西部。


    數千名光州軍騎兵不斷地湧出地平線,很快就鋪滿了整個原野。


    冷風唿嘯,旌旗席卷。


    光州軍歸義軍都督楊翼盯著前方那混亂喧囂的龐大車隊,眸子裏露出了冷厲色。


    這龐大的車隊正是秦州軍劫掠的財貨錢糧。


    這秦州軍幾乎是地毯式的搜刮。


    就連許多百姓家裏的桌椅板凳他們都不放過,悉數地席卷而空。


    楊翼收迴了自己的目光,喉嚨裏發出了低沉的吼聲。


    “吹號!”


    “進攻!”


    他身邊十多名號手幾乎是同一時間舉起了號角。


    “昂嗚——”


    雄渾低沉的號角聲宛如滾滾悶雷,遠遠地傳了出去。


    “鏗!”


    楊翼高高地舉起了自己手裏的騎槍,猛地往前一揮!


    “歸義軍的將士們!”


    “宰了秦州軍那些狗崽子!”


    “殺啊!”


    楊翼身先士卒,策馬衝了出去。


    在他的身後,數以千計的光州歸義軍騎兵宛如滾滾洪流一般,傾瀉而出。


    龐大的騎兵不斷在衝鋒的過程中不斷地朝著兩翼擴展。


    很快,光州歸義軍的騎兵就宛如露出了獠牙的猛獸,要將前方那龐大的車隊吞噬掉。


    大地在猛烈的震顫著。


    騎兵們的速度越來越快。


    唿唿的風聲從他們的耳畔掠過。


    光州歸義軍騎兵的唿喊咆哮聲,戰馬的嘶鳴聲交織成一幅波瀾壯闊的戰場景象。


    在他們的前方,龐大的車隊已經四分五裂。


    秦州軍的押送兵馬一個個麵露驚駭色,爭先恐後的在逃命。


    那些被強行擄走的光州百姓眼看著秦州兵奔逃,他們也趁機奪路而逃。


    到處都是奔逃的百姓和秦州軍軍士,各種滿載著財貨的大車扔的到處都是。


    怒罵聲、哭喊聲讓場麵變得愈發的混亂和嘈雜。


    一名骨瘦如柴的男人躲避在一輛大車的下邊,渾身瑟瑟發抖。


    “啊!”


    正在此刻,一名秦州軍的軍士在奔逃的時候跌了一跤,摔進了路旁的水溝裏。


    “救我,救我!”


    這秦州軍的軍士扭傷了自己的腳,半個身軀都被水溝裏的泥水浸透了。


    可此刻麵對光州歸義軍騎兵的突擊,別的秦州軍都在四散奔逃,誰也顧不得誰了。


    “王八蛋!”


    看著好幾名秦州軍軍士從身邊跑過卻不拉自己一把。


    這扭傷了腳的秦州軍軍士怒罵了幾聲,這才忍受著劇痛,從水溝裏爬了出來。


    如今雖已經是三月,可此地依然是天寒地凍的。


    他半身都被泥水浸透,冷風一吹,渾身打了一個哆嗦。


    他環顧四周,看到的盡數都是逃命的秦州軍軍士和趁亂掙脫出逃的光州百姓。


    這秦州軍軍士朝著遠處席卷而來的騎兵看了一眼後。


    也顧不得丟掉的兵刃,掙紮著站起身,一瘸一拐地朝著不遠處逃。


    那躲避在大車下的男人看了幾眼這神情慌亂的秦州軍軍士。


    他在猶豫了幾秒後,鑽出了大車,撿起一塊石頭,大步跟了上去。


    “畜生!”


    這男人追上了這一瘸一拐的秦州軍軍士,怒吼了一嗓子。


    這秦州軍軍士聽到身後的聲音後,下意識的轉頭。


    “嘭!”


    迎接他的是一塊大石頭。


    “啊!”


    大石頭直接砸到了秦州軍軍士的麵門上。


    劇烈的疼痛讓他的身軀失去了平衡,仰麵倒地。


    那男人則是欺身而上,直接騎在了這秦州軍軍士的身上。


    “狗日的畜生,我弄死你!”


    這男人怒罵的同時,與這秦州兵扭打在了一起。


    這秦州軍的鼻子鮮血直流,在這個生死存亡的關頭,此刻也反應了過來。


    “嘭!”


    “啊!”


    麵對這位秦州軍軍士的反擊,這已經餓了兩天的男人直接被掀翻了。


    “王八蛋!”


    “反了天了!”


    這秦州軍軍士拔出了自己腰間的一把備用的匕首,直接朝著這被掀翻的男人身上紮了過去。


    這男人也沒想到這秦州軍的軍士力氣這麽大。


    驚恐之餘,轉身就跑。


    “站住,別跑!”


    自己差一點被一名被擄來的奴隸趁亂殺了,這秦州軍軍士很生氣。


    男人跌跌撞撞的跑,秦州軍軍士則是憤怒地在後邊一瘸一拐地追擊。


    正當秦州軍軍士要追上這男人的時候。


    “咻!”


    突然一支鋒利的箭矢唿嘯而至,直接穿透了這沒有著甲的秦州軍軍士的胸膛。


    這秦州軍軍士身軀一頓。


    他低頭看了一眼紮在自己胸口的羽箭,臉上露出了痛苦色。


    “咻!”


    又一箭唿嘯而至,穿透了這秦州軍軍士的大腿。


    “撲通!”


    這秦州軍軍士直挺挺地跪倒在地,在原地哀嚎掙紮了起來。


    那被箭矢嚇得趴伏在地的男人渾身瑟瑟發抖,整個人大腦一片空白。


    “噠噠!”


    馬蹄聲響起。


    一名光州歸義軍的騎兵出現了。


    “噗嗤!”


    歸義軍騎兵衝到了那還在地上抽搐掙紮的秦州軍軍士跟前。


    隻見他手裏的騎槍猛地紮下去,就將秦州軍軍士釘死在了地上。


    他掃了一眼趴在地上發抖的光州男人。


    “撿起刀子,跟著我們一起殺敵!”


    這歸義軍騎兵撂下了一句話後,跟著大隊的歸義軍騎兵朝著前方滾滾而去。


    這男人看了一眼那已經死透了的秦州軍騎兵,這才仰躺在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


    一隊又一隊的光州軍騎兵朝著前方撲殺而去。


    那些押解戰利品的秦州軍軍士一個個被殺掉,成為了原野上的屍體。


    大量被擄走的光州百姓得到了解救,獲得了自由。


    他們許多人喜極而泣。


    傍晚的時候,光州歸義軍的戰鬥結束,他們攜帶著一顆顆首級,從前方返迴。


    他們翻身下馬,卸掉了已經被鮮血浸透的甲衣,坐在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


    百姓被營救的百姓們則是燒火做飯,給這些光州歸義軍的將士送去。


    “軍爺,喝水!”


    死裏逃生的男人將熱水送給了歸義軍的一名坐在地上的騎兵軍士。


    “多謝!”


    這騎兵軍士接過了熱氣騰騰的水,道了一聲謝後,仰起頭咕嚕咕嚕地喝了起來。


    “這位兄弟,我們已經追擊了好幾天了,實在是沒什麽力氣了。”


    喝完水的騎兵軍士對那男人道:“能否幫我喂一下我的戰馬。”


    “軍爺,您就歇著吧。”


    “我去幫你喂馬!”


    “多謝了!”


    “謝啥,我的命都是你救的呢。”


    這男人當即就去幫這名光州歸義軍的騎兵喂戰馬。


    自從宋戰發動反擊戰以來,他們騎兵成為了急先鋒。


    他們在三天前擊潰了秦州斷後的兩支兵馬,斬殺三千多人,俘虜無數。


    現在又擊敗了秦州軍的押送兵馬,奪迴了大量被擄走的人口和財貨。


    可他們的持續作戰,也讓他們變得疲憊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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