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城外,左騎軍副將魏羽在一隊親衛的簇擁下,抵達了一處竹林。


    “魏將軍,這邊!”


    魏羽聽到唿喊聲,抬頭望去,隻見一名百姓裝束的男人正在給他招手。


    “走,過去!”


    魏羽當即帶著親衛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


    這男人領著魏羽一行人沿著竹林中的小路一直往前走,兩側時不時看到有百姓打扮模樣的人在站崗放哨。


    在竹林深處的一處亭子處,魏羽終於見到了這一次約他出來的主角。


    “見過魏將軍。”


    停止內的一名男人早已經在等候了。


    看到了魏羽後,他微微一禮。


    “我說鄭天成,你把我約到這荒山野嶺來做什麽?”


    魏羽盯著這男人,眉頭微蹙。


    這鄭天成是四方閣在海州的青衣使,算是這邊的負責人。


    當初鄭天成還在江州任職的時候,魏羽與他打過交道,也算是熟人了。


    鄭天成看了看魏羽身後站著的親衛,開口道:“魏將軍,我們單獨談談?”


    魏羽盯著青衣使鄭天成看了幾眼後,這才對著身後的親衛擺了擺手。


    “你們先去那邊等著。”


    “是!”


    親衛聞言後,大步離開了。


    魏羽沒好氣地在石凳上坐了下來:“現在可以說了吧?”


    鄭天成也在魏羽對麵的石凳上彎腰落座。


    “魏將軍,我有一個天大的消息要告訴你,關乎你的性命。”


    魏羽好奇:“什麽消息?”


    鄭天成深吸了一口氣道:“咱們的左騎軍都督張大郎,就是東南賊軍的賊酋張雲川!”


    “什麽?!”


    魏羽聽到這話後,當即愣住了。


    “我說鄭天成,你這開什麽玩笑!”


    “咱們左騎軍都督張大郎和東南賊酋張雲川怎麽可能是同一個人?”


    鄭天成麵色嚴肅地說:“你覺得我像是開玩笑嗎?”


    魏羽盯著鄭天成看了幾秒後,發現他滿臉正經。


    在想到他四方閣青衣使的身份,心裏頓時信了幾分。


    “這到底怎麽迴事兒?”


    “你都把我搞糊塗了,我們節度府的都督怎麽突然就變成賊酋了?”


    魏羽雖然覺得鄭天成不像是說假話,可他的心裏還是一時間難以相信這個事實。


    畢竟張大郎可是他們節度府的高層了。


    現在竟然是賊酋?


    要不是他和鄭天成早就熟識的話,他甚至懷疑這家夥是故意的誣陷。


    “魏將軍,這個事兒我也是最近幾日才知曉的。”


    鄭天成歎了一口氣說:“說實話,剛知道的時候,我也難以置信。”


    “畢竟張大郎替咱們節度府打了那麽多的仗,立下那麽多的功勞,如今又是節度使大人定下的姑爺。”


    “這說他是東南賊軍的賊酋,這說出去別說你不信,我當時都不信。”


    鄭天成頓了頓說:“可不管咱們信不信,都改變不了他是賊酋的事實。”


    “你也知道,我們四方閣早就派人打進了賊軍的隊伍,以試圖掌握賊軍的動向,尋機刺殺賊酋。”


    “張大郎是賊酋的事兒,就是我們滲進賊軍隊伍中的探子上報的。”


    魏羽麵色變得無比凝重。


    “可有憑證?”


    張大郎可是左騎軍都督,手裏執掌著一支軍隊。


    他要是賊酋的話,那他們節度府的麻煩就大了。


    魏羽雖然和鄭天成早就熟識,可他也知道四方閣和張大郎有矛盾。


    在這個事兒上,他不敢輕易的相信任何人,畢竟涉及的層次太高了。


    “我既然和你說,那自然是有憑證的。”


    隻見鄭天成拍了拍手,一名青年從竹林裏走了出來。


    魏羽見到這名青年後,頓時覺得有些麵熟。


    “你是剛歸附的賊軍?”


    “你怎麽在這裏?”


    魏羽很快想起了這青年的身份,他赫然就是剛被自己收編的偷襲賊軍的一名都尉。


    鄭天成在一旁介紹說:“魏將軍,他不僅僅是賊軍的都尉,也是我們四方閣滲進賊軍的探子。”


    魏羽聞言,恍然大悟。


    鄭天成對那青年道:“你將你知道的一些事兒,都告訴魏將軍。”


    “是!”


    青年旋即將自己所了解的情況,一一地告訴了魏羽。


    在聽了青年的講述後,魏羽的心裏掀起了滔天巨浪。


    “這,這......”


    他一時間驚得說不出話來。


    “我就說怎麽攻打賊軍那麽容易!”


    魏羽在震驚後,後背當場就滲出了冷汗。


    “要是張大郎是賊酋的話,那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他要賊軍撤走,投降,那也就一句話的事兒!”


    魏羽盯著青年問:“那編入我麾下的賊軍,也是張大郎的安排?”


    “是!”


    青年解釋說:“他們假意的投降,為的就是騙取一些軍備而已。”


    “待將軍您給他們補充了一批甲胄兵器後,他們會馬上再次的反叛出去,再次落草為寇。”


    “當然了,要是將軍您破壞了張大郎的好事兒,那他們說不定在反叛的時候,還會順便殺了你。”


    青年的話讓魏羽氣得渾身發抖。


    “太陰險了,太陰險了!”


    魏羽胸膛在劇烈的起伏:“要不是今日知曉他們的陰謀,我怕是會一直蒙在鼓裏,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經過了好一陣,魏羽這才壓下了自己的情緒。


    他問青年:“除了張大郎是賊酋外,那還要誰是賊軍?”


    “據我所知,除了張大郎外,左騎軍的高層,很多都是賊軍出身。”


    “縱使不是賊軍,估計也知曉張大郎是賊軍的事兒。”


    這個時候,在一旁的青衣使鄭天成開口了。


    “那王淩雲曾經是三河縣王家的人,我們四方閣已經查證過了,的確是此人。”


    “周熊原是和張雲川一起在三河縣碼頭抗貨的苦力。”


    “劉黑子原也是賊人,後被張大郎招撫了,如今也是校尉了。”


    “張大郎身邊的那個蘇姑娘,實際上就是支度使蘇昂那個被賊人所殺的女兒蘇玉寧,實際上他並沒有死。”


    “......”


    魏羽聽到鄭天成娓娓道來,他的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這麽多的賊人在左騎軍中,為何你們四方閣以前沒有發現??”


    “你們是幹什麽吃的?”


    想到自己竟然身處於賊窩裏,魏羽整個人都感覺到都不好了。


    麵對魏羽的責問,鄭天成也是有些尷尬。


    “魏將軍,你也莫要動怒。”


    鄭天成解釋說:“你也知道,我們四方閣以往那都是上不得台麵的。”


    “諸如原長史林霄等文官們一直嚷嚷著取締我們四方閣,為了安撫他們,所以節度使大人調撥給我們的銀兩不多。”


    “這銀兩不多,我們就沒有辦法招募足夠的人手。”


    “所以我們四方閣除了盯著一些大人物外,順便搜集一些地方消息外,能力實在是有限的緊。”


    “雖然以往我們也查過他,可張雲川自己說自己是光州節度府的流民出身,我們沒查出什麽。”


    “而且張大郎那是黎家舉薦的,又得到大公子的賞識,有了這一層關係,我們四方閣更加是不敢得罪他。”


    鄭天成歎氣說:“最重要的是,誰知道那張雲川竟然如此的大膽,殺了官不躲起來,反而是改頭換麵,成了官軍,還一步步爬到了如此高位。”


    “要不是我們滲進賊軍中的探子發現張大郎和賊軍聯絡的話,我們至今還蒙在鼓裏。”


    鄭天成說這話的時候,站在他旁邊的那青年眼底閃過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事實上他們三香教早就知曉張大郎的真實身份了。


    隻是他們很樂意張大郎這個賊酋壯大,最終和節度府火拚,到時候他們三香教好漁翁得利。


    隻不過現在張大郎發現了他們三香教,並且對他們三香教進行大規模清洗。


    他們的壓力太大了。


    所以他們這才決定揭露張大郎的真實身份,提前引爆張大郎和節度府的爭鬥。


    唯有如此,他們三香教才能坐山觀虎鬥,攫取最終的勝利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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