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柳樹鎮。


    一名東南義軍的斥候兵大步流星地衝進了一座財主大院,神色匆匆。


    財主大院內,校尉馬大力正坐在桌前,呲溜地喝著稀粥。


    臨漳縣一戰中,馬大力率部和巡防軍參將周豪所部惡戰,最終陣斬校尉楊振平。


    他也因功升任為了東南義軍校尉,統帥新成立的山字營。


    “踏踏踏!”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斥候像是一陣旋風般衝到了飯廳的門口。


    “校尉大人!”


    斥候在飯廳門口停下了腳步,喘著粗氣抱拳稟報說:“左騎軍出動了,衝著咱們柳樹鎮來的!”


    校尉馬大力並沒有絲毫驚慌。


    他伸出舌頭將碗底的米粒舔幹淨後,這才慢悠悠地放下了碗筷,拿出手絹擦了擦嘴巴。


    馬大力抬起頭問:“你剛才說什麽?”


    斥候兵迴答:“左騎軍出動了,朝著我們柳樹鎮過來了!”


    馬大力又不慌不忙地問:“有多少人呐?”


    “迴校尉大人的話,約有八九千人,看旗號是左騎軍的驍騎營和水字營,除此之外,還有副將魏羽、孫誌虎的將旗。”


    “距離我們這裏還有多遠?”


    “半個時辰即到!”


    馬大力聞言,站起了身。


    “行,我知道了,再探。”


    “是!”


    斥候兵轉身大步離去。


    “去,將都尉都喊過來!”


    馬大力對站在院子裏的一名親衛吩咐。


    “是!”


    親衛應了一聲後,大步離去。


    不多時,山字營地兩名都尉就趕到了馬大力居住的這個財主大院。


    山字營是剛成立的一支新部隊,在與左騎軍的一係列戰鬥中,“損失”很大。


    如今僅存馬大力麾下的千餘人了。


    馬大力對著他們兩人低聲地交代了一番後,兩人旋即大步離去。


    急促的哨子聲響起,柳樹鎮內的東南義軍都紛紛地鑽出了居住的屋子,緊急地奔赴各自的戰位。


    校尉馬大力也在親衛的簇擁下,抵達了鎮子的西邊,爬上了一座房屋的房頂。


    不到一刻鍾的時間,遠處就響起了轟隆隆的馬蹄聲。


    隻見遠處煙塵彌漫,大隊的騎兵出現在了東南義軍山字營弟兄的視野當中。


    這些騎兵隸屬於左騎軍驍騎營的騎兵,領頭的赫然是校尉徐敬。


    徐敬勒住了馬匹,朝著柳樹鎮胸牆後邊那嚴陣以待的東南義軍掃了幾眼後,下達了圍困的命令。


    “傳令,將柳樹鎮給我圍起來!”


    “今日我要柳樹鎮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是!”


    徐敬一聲令下,他麾下的一千五百騎兵分為數隊,當即將柳樹鎮的幾個出口都圍住了。


    麵對殺氣騰騰的左騎軍騎兵,柳樹鎮內的東南義軍有些躁動。


    又等了一陣後,大隊的左騎軍步兵抵達了柳樹鎮外。


    密密麻麻的步兵隊伍鋪滿了柳樹鎮東邊的大野地,隻見旗幡晃動,戰馬疾馳,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肅殺之氣。


    校尉徐敬奔到了中軍大纛下,見到了副將魏羽和孫誌虎。


    “魏將軍,孫將軍!”


    徐敬大聲請戰說:“柳樹鎮內的賊軍已經被我們圍住了,如今他們已經成為了甕中之鱉,請下令進攻!”


    魏羽和孫誌虎朝著那修建了壕溝和胸牆的柳樹鎮觀察了一陣。


    看到柳樹鎮的防備甚為嚴密,心裏不由的有些擔憂。


    這柳樹鎮內雖然賊軍的數目不多,可要真打的話,怕是要損失不少兵馬。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徐校尉,你放心地帶人衝殺,我們親自給你壓陣!”


    魏羽收迴了目光,對徐敬道:“打下了柳樹鎮,這柳樹鎮內的財貨,皆歸你們!”


    徐敬興奮地道:“兩位將軍就看好吧,我今日必定打得賊軍屁滾尿流!”


    徐敬告辭了魏羽和孫誌虎後,又策馬奔到了水字營跟前。


    他麾下的驍騎營都是騎兵,不擅長攻堅。


    為此,他需要率領水字營的將士步戰攻殺。


    “擂鼓,進攻!”


    校尉徐敬看著整齊列陣的水字營將士,下達了進攻的軍令。


    “咚!”


    “咚咚!”


    “咚咚咚!”


    “......”


    幾名膀大腰粗的軍士擂響了戰鼓,那沉悶的戰鼓聲讓戰場上頓時充斥著金戈鐵馬的氣息。


    水字營的將士當即一分為二。


    第一進攻梯隊的兩千人邁著整齊的步伐,朝著柳樹鎮而去。


    與他們一同往前壓的還有幾架小型的移動投石機。


    輜重軍士們推動著投石機,喊著號子,緩緩向前。


    “停!”


    第一進攻梯隊並沒有直接衝上去,在距離柳樹鎮一箭之地外,停下了重新的整理隊伍。


    “弓手出列!”


    “投石機準備!”


    在徐敬的命令聲中,傳令兵策馬飛馳,將命令傳遞了下去。


    一名名背著長弓,抬著弩機的軍士迅速地出列,抵達了隊列的最前方。


    幾架投石機也停了下來,輜重軍士們在絞動繩索,投石機發出了吱嘎的聲音。


    看到左騎軍水字營的動作後,站在房頂上觀察的東南義軍山字營校尉馬大力神色嚴肅。


    “告訴弟兄們,盾牌都給我支棱起來!”


    “別他娘的紮堆兒,散開點!”


    “......”


    東南義軍的弟兄那都是打了不少仗的人了,戰場上的經驗豐富。


    實際上不需要校尉馬大力提醒,躲在胸牆後邊他們就已經將一麵麵門板,大方盾護住了自己。


    “放箭!”


    在經過了一番準備後,校尉徐敬收迴了自己的目光,大手猛地往下一壓。


    “咻咻咻!”


    “咻咻咻!”


    一支支羽箭騰空而起,而後劃著死亡弧線,朝著柳樹鎮拋射而去。


    “騰騰騰!”


    好幾家床弩也都唿嘯著發射了。


    床弩的弩箭足足的有小臂粗,殺傷力十足。


    “噗噗噗!”


    隻見床弩直接狠狠地紮進了柳樹鎮修築的胸牆,泥土簌簌下落。


    “噗!”


    “嘩啦!”


    有一支強勁的床弩的力道十足,紮進了一處柳樹鎮原有的圍牆,那圍牆嘩啦的直接坍塌了。


    “轟隆!”


    “轟隆!”


    投石機也發射了。


    巨大的石頭騰空起,狠狠地砸進了柳樹鎮。


    隻聽得大地震顫,有石頭砸中了柳樹鎮的房屋,磚瓦碎裂,煙塵騰起。


    僅僅片刻的功夫,柳樹鎮那胸牆上,房頂上就密密麻麻地紮滿了羽箭。


    與此同時,鎮內的許多房屋都被投石機轟中,兩棟茅草屋更是被摧毀坍塌了。


    柳樹鎮內到處彌漫的都是泥塵,嗆得人直咳嗽。


    雖然羽箭力道十足,投石機動靜大。


    可柳樹鎮內的東南義軍卻沒有什麽傷亡。


    因為投石機都是朝著鎮內的房屋轟的,東南義軍都布置在一線,身上蓋著木板,羽箭也對他們無效。


    隻有幾個倒黴蛋被羽箭射傷了,發出了痛苦的哀嚎聲。


    “殺啊!”


    在密集的羽箭和投石機的轟擊後,徐敬大手一揮,第一梯隊的水字營步戰軍士就舉著盾牌,拎著刀子往前撲,氣勢驚人。


    副將魏羽和孫誌虎一直在觀戰,看到前邊打得煙塵彌漫,喊殺著天,神情都有一些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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