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軍大都督江永陽徑直的撤退,頓時讓軍心全線動搖。


    許多已經被衝垮了的鎮南軍軍官還在試圖收攏潰散的軍隊,重新的整隊。


    現在看到大都督江永陽的中軍大纛都往後移動了,這讓他們的心裏頓時一個咯噔。


    他們身處在戰場上,無法窺探到戰場的全貌。


    現在大都督都往後撤了,他們還以為打了敗仗呢。


    在戰場的側後方有一個營的鎮南軍兵馬並沒有遭遇到複州騎兵的衝擊,他們依然完好無損。


    “校尉大人,大都督往後跑了,我們怎麽辦?”


    戰場上一片混亂,他們還沒接到出戰的命令。


    現在看大都督江永陽的中軍大纛往後移動,這讓他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那校尉騎在馬背上朝著遠處張望了幾眼,一時間也難以決斷。


    到處都是奔逃的兵馬,複州騎兵已經和參將楊威所部廝殺在了一起。


    這個時候,一隊大約數百人的潰兵急匆匆地從前邊跑了過來。


    這校尉當即策馬迎了上去。


    校尉跑到一個熟悉的軍官跟前大聲問:“老王,前邊怎麽迴事兒,大都督的大纛怎麽都往後移了?”


    那軍官此刻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方才被一隊複州騎兵衝擊,要不是他躲的快,現在已經沒命了。


    “打不贏了!”


    軍官心有餘悸的說:“老子手底下兩千多號弟兄,人家騎兵一個照麵就給我衝垮了!”


    “現在能收攏的就幾百號人了,其他的估計兇多吉少。”


    “複州的騎兵太能厲害了,我們不是對手!”


    校尉聽到這話後,心裏頓時一沉。


    “你們也別杵在這兒了,都督大人都往後跑,你們也趕緊跑啊!”


    “不然等會兒複州騎兵追過來了,到時候就跑不了了!”


    那軍官好心的提醒了兩句後,帶著自己收攏的數百兵馬逃也似的朝著後方跑了。


    與此同時,許多鎮南軍的兵馬看到友軍在往後撤,他們自然不願意留在這個是非之地。


    一隊隊的兵馬沿著大路小路和田野,宛如受驚的兔子一樣,紛紛地往後撤。


    這校尉看著成建製的兵馬和潰兵混雜在一起往後跑,他心亂如麻。


    雖然沒有接到撤退的命令,可為了穩妥起見,他決定也先撤到安全的地方去。


    “他娘的,我們也撤!”


    友軍的大規模潰退撤離讓這一支尚未接戰的鎮南軍兵馬也當即調頭往後撤了。


    恐慌的情緒在整個戰場上蔓延。


    鎮南軍的數萬兵馬蜂擁先後撤退,場麵混亂不堪。


    為了避免自己被複州騎兵追上,許多鎮南軍軍士扔掉了自己舉著的旗幟,扔掉了沉重的盾牌。


    各種軍械物資更是扔的遍地都是。


    參將楊威原本是江州鎮守使,因為當初顧一舟的事件,他沒有摁住顧一舟的家眷,所以被降職發配到鎮南軍擔任參將。


    他麾下的數千兵馬雖然精銳驍勇,披甲率也很高。


    可是在複州騎兵的衝擊下,最終也沒能擋住,一敗塗地。


    參將楊威的兵馬被衝垮後,整個戰場上再也沒有一支軍隊能阻擋複州騎兵了。


    “弟兄們,殺啊!”


    看到鎮南軍全線潰退,副將梁玉興奮異常。


    他不顧連續衝殺的疲憊,率領麾下的騎兵兜著撤退的鎮南軍屁股就撲了上去。


    副將梁玉率領的騎兵一直追出了十多裏地,人疲馬乏,實在是跑不動的時候,這才停止了追擊。


    這一路的衝殺可以說打得酣暢淋漓,他們殺傷的鎮南軍數量已經不計其數。


    前些日子氣勢如虹,連戰連捷的鎮南軍在永安府城外遭遇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潰敗。


    要不是複州軍隊沒有足夠的兵力追擊的話,那江永陽的鎮南軍估計損失會更大。


    夜幕降臨的時候,副將梁玉這才一路收攏戰利品返迴到了永安府城。


    “吼!”


    “梁將軍威武!”


    “威武!”


    “威武!”


    “......”


    看到梁玉一行渾身血汙的騎兵返迴,永安府府城的複州軍爆發出了山唿海嘯的歡唿聲。


    這一仗一掃他們先前一路後退的憋屈,極大的振奮了軍心士氣。


    他們這一仗繳獲的各類糧草軍械堆積如山,可以說大獲全勝。


    相對於彌漫著歡聲笑語的複州永安府城,吃了大敗仗的鎮南軍可以說是狼狽不堪。


    在臨時的營地內,潰敗下來的鎮南軍沒了往日的威風,氣氛格外的沉悶。


    幸存者們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神情沮喪,士氣低落。


    許多受傷的軍士躺在地上沒有人理會,他們在痛苦的哀嚎呻吟著。


    大都督江永陽坐在中軍大帳內,同樣是神情萎靡不振。


    白日裏複州騎兵橫衝直撞,殺得他們鎮南軍鬼哭狼嚎的奔逃。


    永安府城外屍橫遍野,流血漂櫓,那慘烈的場景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想到自己都差一點被那兇神惡煞的複州騎兵圍攻,他整個人都後怕不已。


    自己要是跑慢一步的話,說不定小命就交代了。


    “踏踏!”


    軍帳外響起了腳步聲,參將周鬆亭、楊威等十多名將領邁步進入了中軍大帳。


    這些將領們此刻灰頭土臉的,甲胄上都是泥塵和鮮血。


    江永陽抬起了頭,看了一眼神情疲憊的將領們,強自打起了精神。


    江永陽開口問:“複州的兵馬可退去了?”


    參將周鬆亭抱拳迴答說:“大公子,複州的騎兵已經退迴了永安府城。”


    聽到這話後,江永陽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他對著眾將指了指幾個臨時從旁邊村子裏搶來的板凳道:“坐下說話吧。”


    將領們廝殺奔逃了一天,此刻死裏逃生,也累得夠嗆。


    他們道謝後,紛紛的彎腰落座。


    待眾人落座後,江永陽這才繼續問話。


    “傷亡可清點出來了?”


    聽到這個問話後,有幾名將領的臉上閃過了一抹難以掩飾的不滿情緒。


    不說傷亡還好,一說傷亡他們就想到自己先跑了的這位大都督。


    要不是他自己先跑了,他們數萬軍隊和兩千複州騎兵搏殺,也不會敗的怎麽慘。


    “怎麽都不說話?”


    看到眾人都沒吭聲,江永陽盯著他們繼續問:“到底傷亡了多少?”


    參將楊威開口道:“方才清點了一下,如今在營地內的還有兩萬五千多人。”


    “其他的人不知道是撤退的時候跑散了還是死在戰場上。”


    “我們的糧草軍械在撤退的時候也全部丟掉了。”


    聽到這個迴答後,江永陽愣了好一陣,這才迴過神來。


    他們鎮南軍已經擴兵到五萬多人了,除了留下了八千多在江州外,如今開赴前線的有四萬多人。


    除了占領許丘縣、威遠縣等地的一些兵馬外,他們到永安府城外的約有三萬五千多人。


    僅僅白天的一場戰鬥,他們就折進去了差不多一萬人。


    雖然這些人很有可能有一部分兵馬是在撤退的時候跑散了。


    可損失這麽多兵馬,還是讓江永陽的心裏忍不住在滴血。


    這可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兵馬,現在竟然折損這麽多,可以說已經傷筋動骨了。


    “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這一仗讓他們損失巨大,也讓江永陽心裏很不甘心,他的拳頭捏得吱嘎作響。


    他本來是想一舉奪取永安府城,再打一個漂亮仗的。


    可現在非但沒有打贏,還大敗虧輸,這讓他顏麵掃地。


    “此戰的失利暫時就不要向江州稟報了。”


    “這一次我們雖然損失不小,可實力猶存。”


    江永陽抬起頭對眾人道:“還請諸位將軍收攏整頓兵馬,我們擇日再戰!”


    “待右騎軍到了後,我們再攻取永安府城,以一雪前恥!”


    “是!”


    眾將都紛紛答應了下來。


    “傳令給右騎軍,要他們速速趕上來與我們匯合!”


    現在他們鎮南軍吃了敗仗,糧草軍械幾乎丟光了。


    如今晚飯都沒有著落呢,所以江永陽隻能催促在他們後邊的右騎軍趕緊過來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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