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川將追兵引入了獨眼龍的地盤,給人營造了一種假象。


    那就是他和獨眼龍似乎是一夥兒的。


    參將劉光達常年駐防江北大營,對地方上的山匪流寇知之甚少。


    他現在著急上火地要殲滅張雲川,沒有時間去分辨他們到底是不是一夥兒的,直接將其一網打盡了。


    山賊倒是被他們一鍋端了。


    可張雲川依然不見蹤影,這讓參將劉光達很是上火。


    “參將大人,那賊酋撐不住咱們的酷刑,死了。”


    負責審問山賊大當家獨眼龍的軍官走進了村中院內,向劉光達稟報了獨眼龍的死訊。


    獨眼龍這位倒黴催的大當家的,沒有承受住官兵的嚴刑拷打,直接死掉了。


    一個山賊頭目的死,劉光達壓根就沒放在心上。


    他現在在乎的是張雲川!


    “其他的人吐口了嗎?”劉光達冷著臉問。


    軍官迴答:“這幫人嘴挺硬的,都說他們與張雲川不認識。”


    “他們之所以去打大興縣,也是想要打著張雲川的旗號,趁機的撈一把,栽贓嫁禍給張雲川。”


    軍官判斷說:“這麽多人都這麽說,我倒是覺得他們說的有可能是實情。”


    “他們可能真的與張雲川一夥人不認識。”


    劉光達抬起頭問:“可咱們的斥候親眼看到張雲川的人進入他們的地盤,這怎麽解釋?”


    軍官猶豫了一番後,這才說:“極有可能我們又被那張雲川給耍了一道。”


    “參將大人,您也知道,那張雲川一向狡詐多端。”


    “他將咱們故意引到這裏來,趁著我們對這一夥山賊動手的時候,他們估計已經趁機溜走了......”


    參將劉光達不是傻子。


    從昨夜到現在,他也親自參與了審問。


    可這夥山賊一個個都說和張雲川不認識,他現在細想,倒是覺得這軍官的猜測有可能就是事實。


    他們又被張雲川給耍了一道!


    “嘭!”


    他將手裏的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麵色一片鐵青。


    “要是讓我抓住張雲川這狗日的,我非得將他挫骨揚灰不可!”


    他率領左騎軍的近萬兵馬到寧陽府協助剿匪。


    可現在非但沒有剿匪立功,反而是三河縣被山賊攻陷,大興縣被攻陷,寧陽城二次被攻陷。


    這簡直就是打他的臉!


    他可是劉家子弟,現在不知道多少人正在看他們的笑話呢!


    “參將大人,抓住的那些山賊如何處置?”那軍官請示問。


    “全部砍了!”


    劉光達氣憤地說:“不管他們與張雲川有沒有關係,既然他們打了張雲川的旗號,那就是同夥!”


    “他們攻陷了大興縣,也是罪該萬死!”


    “殺了他們算是便宜他們了!”


    軍官眉頭一皺道:“參將大人,不將他們羈押迴寧陽府當街處斬嗎?”


    按照規矩,抓住了山賊都是要送往府城,由當地的官府負責列數他們的罪狀,然後報節度府準許後,才當街處斬的。


    “他們既然是張雲川的同夥,那就不必留活口了。”


    劉光達沉聲說:“活人是會狡辯的,隻有死人才會閉嘴!”


    “我們追剿了張雲川他們這麽久,總的給上邊有個交代。”


    “抓不住張雲川本人,總得拿一些他們同夥的腦袋給上邊交差。”


    “不然上邊還真以為我們左騎軍的人是廢物呢!”


    “是!”


    軍官當即明白了劉光達的用意。


    不管這些人是不是張雲川一夥的,那從現在開始,他們就是張雲川的同夥。


    “將斥候全部派出去!”


    劉光達麵露兇光的說:“姓張的他們肯定沒有跑遠,一旦發現他們的蹤跡,所有的兵馬全部圍上去,必須全殲他們!”


    “是!”


    他帶了左騎軍上萬兵馬圍剿張雲川,遲遲沒有成效,劉光達很上火。


    可是一連兩天,他們的斥候騎兵都是一無所獲。


    周圍地區的山嶺,村子幾乎都被他們地毯式的搜索了一遍。


    可卻依然沒有發現張雲川他們一夥人的蹤跡。


    仿佛張雲川他們憑空消失了一般。


    實際上張雲川他們並沒有消失。


    他們甚至就躲避在距離劉光達他們紮營的村子不遠處的一處大野地裏。


    張雲川他們一個個渾身裹滿了荒草,宛如一個個野人一般,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了一體。


    張雲川預判了左騎軍的預判。


    他覺得左騎軍在剿滅了獨眼龍他們後,肯定會發現這是一個美好的誤會。


    到時候他會覺得自己一夥人會趁亂朝著遠處逃。


    他的斥候騎兵也會朝著遠處搜索追擊。


    縱使沒有朝著遠處搜索,也會去那些容易藏人的山嶺,村子。


    可他偏偏就躲藏在了左騎軍的眼皮子底下,躲藏在大野地裏。


    他承認自己有賭的成分。


    可要想從左騎軍的手裏逃走,他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


    好在他也是做了最壞的打算的。


    要是真的被發現了的話。


    他們距離最近的山嶺也就半個時辰的距離。


    隻要他們撒丫子跑,左騎軍也不一定能將他們追上。


    “他娘的,這幫狗日的怎麽還沒走啊。”


    他們已經在大野地裏趴伏了兩天的時間了,龐彪他們都快沒耐心了。


    “再等等吧,他們在這裏找不到咱們,肯定就走了。”


    張雲川仰麵躺在地上,舔著幹裂的嘴唇。


    “弟兄們都快斷水了。”


    龐彪道:“再這麽躲下去,不被他們發現,也會渴死在這裏。”


    “要是他們今天還不走的話,天黑後我們就向山嶺裏轉移。”


    張雲川道:“我估摸著山嶺那邊他們已經搜了至少一遍了,我們到時候轉移過去,他們再搜索的可能性不大。”


    “告訴弟兄們,再忍耐一下。”


    張雲川低聲對後邊傳話道:“堅持到天黑,咱們就算贏了!”


    實際上不需要張雲川叮囑,他手底下的這些弟兄也不敢亂動。


    他們就藏在左騎軍的眼皮子底下,誰要是暴露了,那就隻有一個死。


    張雲川他們趴在大野地裏等待天黑的時候,一隊精銳護衛簇擁的馬車緩緩地駛進了村子。


    參將劉光達帶著一眾軍官也是主動的走出暫住的院子主動迎了上去。


    “末將拜見黎大人!”


    抵達這一處村子的是負責寧陽府剿賊事宜的黎子君。


    寧陽城再次失陷,大興縣又被攻破,他也是被上頭狠狠地斥責了一頓。


    要不是他爹在節度府位高權重的話,他現在已經被撤職查辦了。


    黎子君下了馬車,掃了一眼劉光達等將領,麵露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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