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是一把手術刀。

    “媽的,究竟是哪個禽獸醫生,這麽心狠,竟然連狗都要殺?”

    秦儉心中,頓生一股無名怒火。他正要站起來,想辦法去四處尋找狗的主人的時候。突然,躺在地上苟延殘喘的大黃竟然用盡全身餘力,將它的脖子伸得老長。

    “喂喂喂,兄弟,你都傷成這樣了,還想幹呢……”

    秦儉不知道大黃究竟想做什麽。他連忙用手按住大黃的頭和經脖子,讓它繼續保持平躺的狀態。

    突然,從大黃的眼眶裏,撲的一下,落下一顆淡黃晶瑩的淚珠來。

    淚珠如琥珀一般,滴落在秦儉手背上。

    秦儉抬頭,呆呆地望了大黃狗一眼。事到如今,秦儉知道,眼前這隻大黃狗,肯定是支撐不了多久了。於是,他輕輕地伸手,再次撫摸了一下大黃狗的額頭和臉。秦儉發現,在狗的臉上,其實有一條長長的疤。

    “世上的人啊,真他媽狠!”

    不知為何,一股更加痛楚的感情,從秦儉心底油然而生。望著即將死去的大黃狗,望著那把插在大黃狗脖子上的手術刀,望著大黃狗臉上那條不知道來由的長長的疤痕,秦儉心情複雜急了。

    突然!

    當秦儉的手,順著大黃的臉緩緩往下摸去的時候,大黃居然張大了嘴巴。它伸出了柔軟的舌頭,輕輕地舔了一下秦儉的手。

    “兄弟,雖然你長得不是太帥,而且臉上還有道疤。但我能感覺得到,你其實是一條好狗。”

    秦儉的手,被大黃舔得有些溫暖,也有些癢癢的。可是,正當他想要把手縮迴來的時候,大黃狗急促地咳嗽了兩聲。

    “撲,撲”

    兩顆肉狀的東西,突然從大黃的嘴巴裏掉了出來。其中一顆,帶著長長的唾液,正巧還掉在了秦儉手心上。

    “啊……”

    秦儉被大黃狗吐出來的東西,猛然嚇了一跳,一屁股就坐在了草地上。

    “喂,你該不是偷吃了人家的雞腿,人家才把你給用刀子捅了吧?”

    秦儉用力一甩,將大黃狗吐在手心上的那個肉狀物體,一下子摔得老遠。

    “不對啊,若是雞翅和雞腿的話,那樣餓不可能長成那個樣子的啊?”

    突然間,秦儉猛然覺得,從大黃狗嘴裏吐出來的那個東西,的確有些不一樣。秦儉很難解釋,那東西究竟不一樣在哪裏。因為,在平日裏,那玩意兒,秦儉好像也經常能看見。

    如此一想,秦儉將染上唾液的手,連忙放腰間揩了個幹淨。然後,他低頭再看那掉在草地上的玩意兒時,秦儉終於知道了。原來,那個從大黃狗嘴裏吐出來的東西,不是什麽雞翅和雞腿,正是手指。

    是人的手指。

    “靠,你他娘的,原來你他媽的是條瘋狗啊?”

    一想到大黃狗咬斷了別人的兩根手指,秦儉恨不能重重地踏一腳,直接將它踩死。但是,已經太遲了,大黃狗沒有等秦儉發飆,就翻了個白眼後,一命嗚唿了。秦家分明看見,大黃狗原本還會起伏跳動的肚子,也已經不會動了。

    一顆淡黃色的垂垂欲滴的眼淚,掛在大黃狗的眼角。

    那滴奇怪的淚珠,仿佛在告訴秦儉,大黃狗之所以會咬斷兩根人的手指,應該是有原因的。

    “是啊,一條會哭的,多愁善感的黃狗,怎麽可能會咬斷別人的手指呢?”

    如此一想,秦儉那隻高高抬起的腳,卻並沒有踩向那個已經死去的大黃狗身上。他搖了搖頭,起身舉步,向不遠處的那片草地走去。

    在那裏,一顆慘白的手指,正掉在草叢中。

    翻開草叢,秦儉用樹枝,將那根手指輕輕地翻動了一下。

    “啊……”

    秦儉幾乎尖叫了出來。

    原來,那根被翻轉過來的手指,竟是沒有指紋的。

    “沒錯,是獨龍的手指。”

    陽光炙熱,秦儉抬頭,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他不知道,剛才,在大黃狗的身上,究竟發生了怎樣令人心悸的故事。他更不知道,那個身中一槍,並且斷了兩根手指的獨龍,此刻究竟在哪裏。但是,秦儉想都沒有想,便站了起來。

    他感覺到右手又開始緊張了。

    他甚至隱隱地能感覺到,受傷斷指後的獨龍,其實並沒有逃遠。

    ……

    要找到“唐記棺材鋪”,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秦儉循著地上血跡,沒用幾分鍾,就找到了棺材鋪的大門。

    棺材鋪的店門,已經從裏麵被人反鎖著。秦儉先是從外麵猛烈地敲了幾下門,然而,並沒有人迴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襲上心頭。正要破門而入的時候,隔壁店的老板,探出一個頭來。

    隔壁是家骨灰盒子專賣店。老板也是個老頭,個子修長,臉消瘦。鼻梁上還架著一副褪色的老花眼鏡。眼鏡架子還破了,用一根細鐵和一條紅頭繩綁著。一看就知道,也是個不修邊幅的老頭。當然,一般正常的老頭,誰願意開這種“盒子”店呢?

    “小夥子,你找誰?”老花眼鏡一雙三角眼,透著懷疑的目光,從鏡框下麵射了過來。將秦儉上上下下掃描了一遍。

    說實話,被一家賣盒子的老板,用這樣稀奇古怪的眼神盯著看,秦儉的確感覺到有些不好受。他總有點兒感覺,對方是個妖怪,會用魔法把自己收進他店裏那些盒子裏去一般。

    “大爺,請問這家棺材店,今天一直都關著門的嗎?”秦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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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水不犯河水,那我可不大清楚。怎麽,你們家,有人走了?”老花鏡才一開口,就涉嫌詛咒。

    “大爺,您想多了。我家沒人去世,而且,我也是個孤兒。”秦儉聳了聳肩。不能告訴賣盒子的老板想要的答案,秦儉表示遺憾。

    “沒關係,沒死人,也可以備一個盒子啊。要說,這個世上,誰還不會死呢?哦,對了,剛才,你說你是孤兒,既然你是孤兒,那你要給誰買棺材?”

    老花鏡三句不離本行,說話也有些莫名其妙。

    說實話,平時,老花鏡跟老唐的性格不怎麽對路。尤其是上個月一個晚上,老花鏡去柳巷街“叫了一份快餐”,還被老唐給不小心撞見了。所以,老花鏡對那些前來打聽老唐的人,基本都是冷冰冰的。當然,那些曾經來打聽老唐的人,本身也都是有些神神叨叨的。看上去,就不像是什麽好人。

    不過,此刻,老花鏡心裏也倒是有些奇怪。

    最近,老唐天天都敞開門做生意的,為什麽今天,他卻偏偏關上了大門呢?而且,門還是從裏麵關上的。難不成,老唐又躲在他的“冰櫃”下麵,提前享受他美妙的地獄人生了?

    因為是老鄰居,老花鏡當然知道,老唐其實有一個很不好的癖好。那就是,天氣熱的時候,老唐總喜歡躲在棺材下麵睡午覺。

    有一次,一個客人衝進老唐家的棺材鋪,找了半天都沒找到老板。最後,臨出門的時候,那客人一腳就差點兒踩到了棺材底下的老唐。當時,那個客人直接就嚇暈了過去。幾分鍾後,客人就被120送進了醫院。而那天,老唐生意沒做成,還賠了人家幾千塊的精神損失費。

    “大爺,別搞笑了,我不是要買棺材。”

    秦儉一邊說著,一邊將臉貼在了門縫上。他想往裏麵看,但是因為棺材鋪裏麵光線太暗,他幾乎什麽也看不清。

    “你不買棺材,那這些盒子,你要不要?來來來,你來我家店裏看看,有瓷器的,檀木的,自己隨便挑選……這上麵幾個,都是去年‘雙十一’的時候沒賣出去的,你要是想買,我就便宜點賣給你。”

    老花鏡這麽一說,秦儉徹底都無語了。娘的,“雙十一”有這麽流行嗎?居然連賣“盒子”的老板,都要搞活動鬧一鬧?誰吃飽了飯沒事兒,會剁手買這種盒子迴家玩啊。再說了,買這種盒子的人,能是剁手黨嗎?

    “行了,大爺,我還小,真不缺這個。再說了,像我這麽偉大牛逼的人,就算死了,也得把自己的骨灰灑向祖國的大江大海大山大川啊……就你一個這麽小的盒子,怎麽裝得下我呢……”

    “嘿,小子,你還以為你是偉人啊?還灑向大江大海呢。臭小子,就算你有那個心思,你也沒有那個錢包機去灑灰啊。”

    生意人果然是生意人。一提到“包機灑灰”這件事,秦儉覺得盒子老板說的話,也不無道理。

    不過,話說迴來,秦儉雖不是一個偉人,可也不是一般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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