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條,真的是金條!”

    當皮蠻子把那一根根巨大的金條放進嘴裏咬的時候,他感覺渾身都被電流擊中了一般,整個人不停地顫抖著。他手裏,緊緊地握著那一根和年糕似的金條,不知為何,就哭了。

    沒聲沒息的哭。

    皮蠻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躲在那個昏暗的巷子裏,究竟哭了多久。也許是五分鍾,也許是十分鍾。哭過了之後,緊接著,皮蠻子又開始不停地笑。

    沒聲沒息的笑。

    他整個人,都因為那種發自內心的狂笑,而變得胃痙攣,不能自已。

    哭過、笑過之後,皮蠻子終於清醒過來了。他猛然意識到,自己還有幾件事情,急切地等著自己去辦。他覺得,第一件事,就是應該先拿金條,去換點兒現金。

    於是,皮蠻子從鐵箱子裏麵,取出了一塊金條,然後靜悄悄地向一條專門經營金銀首飾的老街走去。走進老街,挑了裏麵一個最具實力的金店,皮蠻子將那塊金條遞給老板。

    當時,老板看見那塊巨大的金條,整個人都激動和驚訝得有些傻了。

    老板經營了整整三十多年的金子店,竟然還是第一次交易那麽大塊的金條。老板那消瘦的身子,幾乎都在搖晃著,他的手心也一下子就滲出汗來。

    “老板,給我弄點現錢吧。”

    皮蠻子隻是要錢,他其實對金價市場也不是很懂。他不知道,這塊金條究竟能值多少錢。甚至,他連那個電子秤和天平秤都看不大懂。

    “這玩意兒,該不會是野路子來的吧?”

    老板是個精明人,一看就知道那個塊金條是野路子來的貨。剛開始,他假裝說自己“不收野鐵”。後來,見皮蠻子起身要走,連忙又伸手拽住了他,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道:“跟我來。”

    兩分鍾後,皮蠻子從老板手裏,接過了一個用報紙抱著的包裹。裏麵全是現金,嶄新嶄新的鈔票,疊得像豆腐塊一樣。粗略地計算了一下,應該有五十多萬。

    一塊金條,隨便一賣,竟然有五十多萬。

    那麽,十一塊呢……?

    …………

    皮蠻子抱著一個箱子,和一個用報紙抱著的五十萬的現金。

    他走在大街上,感覺世界都在繞著他轉。

    “媽的,爽!幹!爽!幹!爽!……”

    皮蠻子幹爽幹爽地低沉地吼叫著。

    突然,他意識到,應該還有一件事情等著他辦。於是,他去了一趟老婆蝴蝶的洗浴中心。原本,他想將一部分現金交給蝴蝶,讓蝴蝶代為保管的。不巧的是,蝴蝶竟然已經不在洗浴中心了。

    皮蠻子問了蝴蝶的幾個同事,幾個同事說,蝴蝶好像跟著一男一女離開了。皮蠻子一聽是一男一女,頓時就放下心來。然後,他將一些現金,就藏在了洗浴中心的一個更衣室的櫃子裏。

    緊接著,皮蠻子又去了一趟火車站。

    在那裏,皮蠻子找到了那個摩的司機。那個將秦儉帶去太田湖的摩的司機,一看見皮蠻子就想跑。結果,還是讓皮蠻子給抓住了。

    搞定了那個摩的司機後,皮蠻子這才吹著口哨,放心地離開了。

    離開火車站,皮蠻子總覺得,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兒,等著他去做。所以,他昂首挺胸,向商場走去,向那件一萬八千八百八十八塊錢的棕色大皮衣走去。

    沒錯,皮蠻子喜歡那件棕色大皮衣。

    他也很喜歡那件皮衣的價格——“18888元”

    同時,他也很喜歡,那個跟他一起到五樓去“開發票”的女服務員,薛蘭。

    …………

    “薛蘭,薛蘭。恩,這個名字好聽,這個名字真好聽。比蝴蝶的名字,還要好聽。”

    皮蠻子手裏抱著那個沉甸甸的鐵箱子,沒多久,他就來到了第二化工廠的後門。

    皮蠻子的家,就住在第二化工廠後門的一條老巷子裏。他家的房子,是一棟破舊的、擁有四十多年房齡的老房子。而且,那棟破房子和那把火銃,都是皮蠻子的老爹留下來的。

    半年前,皮蠻子因為沒錢、沒出息,已經被逼跟蝴蝶簽了協議離婚。站在路口,他想著蝴蝶在跟自己一起去法院簽字的場景,不僅冷笑了一下。

    一陣冷風吹來,皮蠻子抱著那個大鐵箱子,從嘴角冷冷地擠出了兩個字:“傻逼!”

    他覺得,自己的老婆蝴蝶,她就是個有眼不識泰山的大傻逼。

    ……

    “蠻子,你剛才說,誰是薛蘭,誰是傻逼啊?”

    巷子口,有一個正在彈棉花的中年人。他叫老譚。剛才,老譚聽見了皮蠻子的話,忍不住問了一句。

    老譚是個南方人,個子小,膽子也小。但是,他並不十分懼怕皮蠻子。老譚雖然知道,皮蠻子是個遠近聞名的大混混。老譚甚至還知道,皮蠻子是連家村的一個大堂主。但是,老譚從來沒有把皮蠻子當成大哥看。

    老譚為什麽不那麽懼怕皮蠻子。那是因為,曾經在某個夏天的晚上,老譚的妹妹,被皮蠻子給欺負了。而且,皮蠻子欺負老譚妹妹的那盤錄像,到現在,還一直掌握在老譚的手裏。

    曾經,老譚想拿那盤錄像去報警。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這樣做的話,連家村的人,肯定會做掉他。所以,他咬咬牙,還是忍了。

    當然,事情也總是有兩麵性的。雖然,老譚沒有把錄像交出去。但是,正是因為他有了那盤錄像,皮蠻子就再也不敢欺負他了。

    因為手裏有錄像,老譚就掌握住了皮蠻子的死穴。不止一次,皮蠻子想要欺負老譚的時候,老譚總會拿那個錄像作為要挾。

    但是,如今,卻有些不一樣了。

    因為,皮蠻子有錢了。

    有錢,他就不怕老譚,也不怕老譚手裏的那盤錄像了。

    皮蠻子站在巷子口,遠遠地掃了那個正彈棉花的老譚一眼,道:“誰是薛蘭?你還不知道嗎?你妹妹,不就是薛蘭嗎?還是一個雪白雪白的薛蘭呢,哈哈哈”

    “皮蠻子,你……”

    老譚一聽到皮蠻子說“妹妹”兩個字,他就急火攻心,他想發飆,他就想把錄像帶子的事兒搬出來。但是,此刻,皮蠻子卻懶得理會他,直接衝家的方向走去。

    看著皮蠻子的身影消失在黑巷子裏,老譚要搖了搖頭,把原本想說的話,也都咽了下去。

    原本,老譚想提醒皮蠻子說:“剛才,有一男一女,帶著你老婆蝴蝶,去了你家。”

    如果老譚真的說了,或許,結局就會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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