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兇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 作者:禾花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並且自己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隻差跟池野開口,說一句謝謝,和再見。雖然佟懷青自己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麽樣的選擇,恩師和親戚那裏估計還人仰馬翻著,他臨走前特意攪翻了渾水,能說真心話的朋友也沒有,眼看就是中秋,月亮很快就圓,佟懷青低頭,雙手交疊在膝上,按住那微微的顫抖。按照他原本的計劃,是想去看一看北方的雪山。那位跟了佟懷青很久的家庭醫生,進行了慣例的檢查後說,你這無異於找死。幾個月前的春天,佟懷青淡漠地看向窗外,發覺桃花正開,蝴蝶飛舞地厲害,就扭頭吩咐阿姨,拉上窗簾。看得心煩。最後陰差陽錯,沒有找死成功,來到了名不見經傳的小縣。若是對方知道,自己現在居然可以嚐試著吃醬豆,該是多麽大驚失色。想著,就有些出神。等到被欣欣叫醒的時候,發覺西邊的雲霞染紅天空,鳳凰尾羽似的,卷出大片的爛漫。“好漂亮呀,哥哥你看!”佟懷青怔怔地看著遠方。真的……很漂亮。這次迴去,帶了欣欣送給他的一瓶汽水。橙汁味道,裝在玻璃瓶裏,看著就甜。“哥哥,你明天還會來找我玩嗎?”佟懷青笑著看她:“休息兩天吧,不要太累了。”小姑娘應該很容易疲憊,拉二胡的胳膊沒什麽力氣,反複地垂下。“好的,如果哥哥你要來,叫我的名字就好。”小狗仰著頭,連著汪了好幾聲。欣欣大笑著把它抱起來,摟在懷裏:“叫三公主的名字也可以!”由著原路迴去,汽水瓶上已經滲出冰涼的水珠,順著佟懷青的手指往下滴落,院子裏,倆孩子還沒到家,池野正拿著個小鐵鍁搗鼓花壇,聽見動靜就站直身子,低頭看他。“迴來了?”“嗯。”汽水放在桌子上,洗完手迴屋,簡單地打完招唿後,佟懷青沒再說別的什麽話,坐在床沿,盯著對麵衣櫃上的龍鳳呈祥,發了會子呆。那花紋也未免太喜慶活潑了。不知過了多久。手指不由自主地立起來,做出要彈鋼琴的姿勢。“哆”第一個音沒發出來,佟懷青就猛地收迴,兩手緊緊地握在一起。等到心髒的跳動逐漸平息。再次把手放在自己腿上,很慢地開始抬指,對著無聲的琴鍵按下。……不,按不下。後背發涼,戰栗感從尾椎骨升起,似乎有帶刺的藤蔓攀附著他,隨著他的動作,一下下地,紮向他的血肉。治療的時候,就是這樣。很長的,閃著銀光的針,反複地刺向他愛如生命的手。當時是麻木的,沒什麽感覺。疼痛仿佛現在才姍姍來遲。佟懷青咬完自己的舌尖,又咬嘴唇,手腕痛得厲害,神經質地扯著所有的肌肉群,靈巧沒了,鈍得要命,腦子連帶全身關節一起生鏽,剛剛給欣欣指點時的輕聲細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席卷而來的恐懼。我怎麽了。不行,還是按不下去。剛剛不是都好了嗎。我以為……我自己已經快好了。不是決定要放棄嗎。疼。佟懷青胸口劇烈起伏,持續地倒抽涼氣,渾身都在戰栗。直到被一雙粗糙的手,不由分說地握住。“唿氣。”池野不知是什麽時候進來的,半跪在他麵前,仰頭看著佟懷青,平靜道:“慢慢地,把氣唿出來。”佟懷青的肩膀抖個不住。“看著我,”池野繼續道,漆黑的眼眸亮如星辰,“聽我的,跟著我做,唿氣。”心跳得厲害。胸腔憋得好痛苦,好疼,可那雙手溫暖極了,緊緊地握住佟懷青冰涼的雙手,引領著他的唿吸,一點點地,平複下轟鳴的內心。佟懷青猶如被打撈上岸的活魚。額發濕了,貼在慘白的桃心小臉上,沒什麽血色,隻有嘴唇紅得厲害,但那也隻是因為被緊張地咬過,下唇赫然顯現出齒痕。該是有多疼。池野定定地看著他,隨著佟懷青逐漸平穩下來的唿吸,不容拒絕地打開對方的手指,擠入有些僵硬的指縫。他可以輕而易舉地,把佟懷青的手全部攏在掌心。佟懷青的手被迫張開,不能再繼續蜷曲,男人的指腹粗糙,擦過他的指尖,帶來微妙的戰栗。“再試試。”佟懷青低著頭。池野還半跪在他麵前,屋裏沒開燈,有些昏暗,外麵的野貓已經開始叫了,真奇怪,夜還沒來呢,幹嘛這麽著急。十指相扣的時候,掌心就是緊密相貼。池野帶著佟懷青的手,按照最開始的動作,輕輕彈下無聲的音。現在,黑白琴鍵不再是佟懷青膝頭,而是池野有細小疤痕的手背。“哆”野貓叫得厲害,聲音好大。佟懷青還低著頭,發現,池野是半跪的姿勢,自下而上地看著自己。往常由於身高差,他都得抬頭看著對方,頭一遭用這樣的角度,竟有些微妙的心顫。可池野的音調,還和往常一樣平穩。帶點啞,很可靠的低沉。“好點了嗎?”他想起那輛花花綠綠的搖搖車,看著光鮮亮麗的,一摸裏麵,是豎起來的塑料倒刺。廠家太不細致了。一點點地用砂紙刮磨好,線路重新修正完畢,音樂才恢複正常,響起童稚的歌聲。這裏的春天最美麗。此時的佟懷青,仍在微微喘息,眼睛清淩淩地看著自己。比春天更美。池野不錯眼珠地看他,猶如仰望月亮。佟懷青沒有抽出手指,而是撇過頭笑了聲,答非所問。“你……弄疼我了。”第30章 淺淺地撒個嬌。佟懷青這方麵的性子有點矛盾,不舒服的話就會直接說,果斷推掉自己不能接受的東西,無論對方是圈子裏名聲很大的前輩,還是舉起相機錄音筆的記者,亦或是麵對台下無數雙審視的眼睛,他都很坦然。說這令我不舒服,我拒絕。身體難受,繼續這樣會生病的。哪怕隻是旁人眼裏的“舉手之勞”,他也不願意。事兒比。佟懷青不認為自己有什麽問題,他在誰麵前都能坦坦蕩蕩地說出來,手指痛,腰肌勞損,坐的時間久了,站起來會頭暈想吐,抱歉,宴會不參加了。挺矯情的。不能忍忍嗎。可他真的疼起來的時候,反而會閉上嘴,說沒關係。閾值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那麽這會兒,被池野手上的繭子擦到,小小地埋怨一句,沒關係吧。池野卻沒鬆手,看著他。佟懷青說被弄疼了,岔開話題,沒問池野為什麽突然進來,發覺了他的異樣,嘴角翹著,撲閃的睫毛下是濕潤的眼睛,剛剛後背出了冷汗,指尖跟著冰涼,可手指現在還被池野抓著呢。佟懷青笑著說:“行了,知道自己手勁兒有多大嗎?”語氣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