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句是,姑娘跟著你不容易,好好待人家。後來王海陪著媽媽起訴離婚,拿到本,第一個請的就是池野。飯桌上,跟媳婦一起給池野敬酒,撲簌簌掉淚,叫了句哥。為著這事,王海無論如何都把池野放心裏惦記。可也沒耽誤他這會罵人家。“怎麽搞的啊,”他罵罵咧咧地拿著紗布給池野上藥,“都出現水泡了你也不吭,還有滲出液,想感染啊?那你還來我這裏幹嘛,迴家等著自己長好唄?”池野沒什麽反應,悄悄地瞥了眼佟懷青。果然,緊張了,在一邊凝視著那紅腫的胳膊。王海有點碎嘴子,繼續絮絮叨叨:“別看現在天氣涼快,但也是容易汙染發炎啊,哎你踩我腳幹嘛?”池野麵無表情地盯著他。嗯,池野這人,不說話的時候,就很兇。不失為一種天賦。看得王海都莫名有點心顫,跟著氣勢矮了半截:“多注意啊,及時來我這裏換藥,我給你盯著。”診所請的有護士,拿著配好的藥過來,叫佟懷青的名字,準備輸液。“感覺怎麽樣,休息得好嗎?”佟懷青還內疚著,說話聲音就小:“嗯,今天睡到了中午。”王海“哎呦”了一聲:“看不出來啊,挺能睡的。”佟懷青誠實道:“昨晚喝多了,就睡得比較沉。”一陣安靜的沉默,小王大夫不可置信地抬頭,瞅著他:“你病還沒好,剛退燒就喝酒?”大概人都有骨子裏的本能,被老師或者醫生這樣點名詢問,總會不由自主弱下來,佟懷青的聲音越來越低:“還好,是米酒。”“喝了多少?”“幾碗吧……不記得了。”王海一拍桌子:“怎麽能瞎胡鬧呢!”“你本來就身子骨弱容易生病,這酒精更加刺激胃腸,發熱的時候還去吃這種辛辣刺激的,咋想的啊,嫌自個兒好得慢?”小王大夫就這毛病,碎嘴。不把自己當外人。尤其是學了這麽多年的醫,對患者的美醜老少壓根沒概念,看幾眼也就過去了,滿腦子的都是恨鐵不成鋼,以及對病人殷切的期盼。醫者父母心。那麽說得激動了,離得近點,也正常吧。都不知道池野啥時候過來的,拉著他的椅背,連人帶椅子一塊往後拽好遠。唬得小王大夫嚇一跳。“你幹啥呀?”胳膊包著紗布呢,還不老實,表情陰沉得要命。哪怕從小就認識,也給王海看得有點哆嗦。“你都快趴他臉上了。”啥。小王大夫傻了,狐疑地張大了嘴巴。他一個良家婦男,離那個患者的距離,有那麽遠呢!正想著呢,就看見池野已經悶不吭聲地迴去,坐到佟懷青旁邊,湊近了,小聲地寬慰著什麽。神情可認真了,盯著人的時候,眼都不帶眨。這個架勢,可比剛剛小王大夫跟人的距離,近多了。嘶王海揉著自己的下巴,突然覺得有點牙酸。心想幸好這佟懷青是個男人,若要是個姑娘,就憑池野這小心翼翼的神情,他非得笑話這大老粗半年。揉下巴半天了,怎麽嘀嘀咕咕的,小話還沒說完?不知池野講了句什麽,佟懷青突然笑了,然後嗔怪地瞪了對方一眼。被刮了記眼刀,池野不僅不惱,反而終於放鬆下來似的,跟著笑了。王海沉默了。說句不怕打的,這個笑,看得他有點得慌。過了會兒。怎麽還在笑,還沒說完?小王大夫怒氣衝衝地站起來走了,去後麵忙活自己的事,覺得有必要給池野拍個片看看腦子,咋搞的啊,那樣情意綿綿似的表情。噫沒眼看!第25章 池野的燙傷沒太大事,包紮後拿了藥就能撤,佟懷青要輸兩瓶水,掛完還得段時間,秋天說冷就冷,屋裏不用開風扇,診所的門開著,敞亮。小王大夫靠在椅子上看報紙。偶爾從上麵露出倆眼睛,盯著池野的背影看。怪怪的。現在不是冬天,輸液的時候根本就不用暖著,這人居然特意地去找了個玻璃瓶,自己灌了溫熱的水,墊在輸液管下麵。佟懷青就抬起頭笑,說了個謝謝。別說,唇紅齒白的,是挺好看。“無聊不,要不要看電視?”“還好。”池野就不知道該怎麽接了,搓了把臉在旁邊坐下,佟懷青看了眼時間,迴過頭說:“我還得好一會呢,你忙你的。”池野很平靜地點點頭:“沒事,我今天正好要找王海,順便等你。”報紙“嘩啦”一下折起來,小王大夫瞪大眼睛:“你找我……?”話沒說完呢,被人攬著脖子拽後麵去了。今天診所沒啥人,在藥櫃旁擱雜物的地方也能說點話,王海使勁把池野的胳膊扒拉下去,揉了揉自己的後頸抱怨:“你輕點兒啊,你手勁多大自己都不知道。”池野“哦”了一聲,沒瞅他,從個小縫裏往外看。今天沒在病床躺著,兩瓶水而已,沒必要,佟懷青坐在外麵的椅子上,後腰墊著枕頭,身上披了個小毯子,舒舒服服地調整了下姿勢,就闔上眼睛,似要小憩。肢體放鬆多了。和剛來的時候緊繃的模樣,完全不同。“兄弟!”王海在旁邊打個響指,“找我到底幹什麽,你說啊。”池野收迴目光:“沒事,跟你嘮嘮。”然後,他就看到王海表情充滿驚恐。池野不解:“怎麽,跟見鬼了似的。”小王大夫後退兩步,可惜此地狹窄昏暗,隻能緊緊靠在疊起來的紙箱上,聲音都有點飄:“你笑什麽!”“……我沒笑啊。”池野莫名其妙地摸了把自己的臉。“笑了!”這都哪兒跟哪兒啊。池野一把又給人拉迴來,湊近對方耳朵,壓低聲音:“你別吵吵,我真的有事問你。”說正經的,人家王海醫科大高材生畢業,雖然沒有留在那些大醫院施展拳腳,但的確有兩把刷子,上至疑難雜症,下至頭痛腦熱,都藥到病除,極為良心。那麽,對於他內心的這麽點異樣,應該也是了解的吧。池野給人扯到身邊,卻又噤了聲,不知該從何說起。說我他媽的現在對著個男人有了感覺,想疼他,想讓他笑,恨不得替他生病受傷,那雙清淩淩的眸子看過來時,自己從耳根子燒到手指尖,心裏砰砰亂跳,甚至都跳得發疼還想親他。那天醉酒後碰了碰嘴巴,不夠,還沒咂摸出味兒就沒了。不是池野沒見識,小報上登的八卦新聞寫了,已經有明星宣告自己有同性戀人,從高中的時候開始,也或多或少聽說過有男生之間行為過密,甚至有次下鄉走在田間地頭,同行人笑嘻嘻地指給他看:“大哥,你看那個就是二椅子。”池野沒聽明白,略微抬了下眼皮,對方立刻殷勤解釋。“就是不男不女的,自個兒明明帶把,卻喜歡跟男人睡覺!”車輛飛速駛過田埂,擦著枝條很長的灌木叢,池野聞言往外看了眼,隻瞥到個隱約的背影。很普通。看著和他們這些“正常人”,沒什麽兩樣。直到王海在旁邊“喂喂”兩聲,他才驚醒過來似的,目光沉沉。“你到底咋了啊,魂不守舍的,沒睡好還是家裏有啥事,”王海終於嚴肅起來,“有事你跟我說,別瞞著。”心裏發毛,總感覺池野一會笑一會拉著個臉的,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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