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準備迴家的時候,我在公寓的樓梯口碰到了林逸舟的女朋友——封妙琴。

    這是距離那次我不小心“抓奸在床”之後我們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麵對對方,她拖著一個米奇的拉杆箱,看到我的時候,她的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

    我很難弄清楚,我到底是當年恨孔顏多一點,還是如今恨她多一點。

    我原本想問她:你的lv呢,你的prada呢?怎麽變成米奇了呢?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她搶了先:“程落薰,我的東西很重,你願不願意幫幫我?”

    我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我不願意。

    “這樣啊……”她遺憾地挑了挑眉毛,我看著她那兩條修得過分的細的眉毛就想拿把菜刀給她刮刮刮,徹底刮幹淨。

    “林逸舟在下麵接我,你不要跟他碰個麵嗎?”她挑完眉毛之後又丟出一句這樣的話。

    如果說之前那句話當中的挑釁還是若隱若現的,那麽這句話裏蘊含的□□味就連個智障也能聽出來了。

    要不以前康婕怎麽總是說我蠢呢,我還真是蠢,明知道是個陷阱我還是要往下跳,我皺起眉問她:“我跟他有什麽必要見麵嗎?”

    她笑了一聲,然後輕描淡寫地說:“那倒也是,見了也隻會尷尬。”

    實在欺人太甚,我跟康婕和李珊珊混了那麽久,倒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麵對來者不善的她,我很直接地對她說:“我覺得你挺賤的。”

    說完這句我就噔噔噔的跑上樓沒有再給她還擊的機會,我再也不想看見這個讓我反胃的女人了,我真希望土星人快點把她接迴去,在我眼裏,她就是來自土星的包子。

    土包子。

    有人說人越長大心就會變得越硬越狠,我覺得這句話並不適用於每一個人。

    我可以對封妙琴惡語相向,可是當我坐在公車上,一抬頭看到那個巨大的米老鼠海報和上麵五個彩色的字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還是狠狠地疼了起來。

    那五個字是:米奇妙世界。

    我很清楚地記得,多年前在久治門口,戴著一塊米奇手表的康婕向我炫耀這個所謂的名牌,我還很抓狂地跟她爭論了半天。

    明明隻是幾年前,為什麽我感覺那好像是跟我隔著千山萬水的時光。

    可能是這一路走得太艱難,所以一天就好像一秋那麽漫長,所有的記憶都成了一個重重的殼,逃不開,甩不掉。

    我拿出手機,翻到她的名字,我很想給她打個電話,用故作輕鬆的口氣說:“哎呀,原來真的叫米奇妙呀。”

    可是我怕電話接通之後,我會難過得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迴到家裏,還是那套不變的程序,上網,看書,洗手,吃飯,在某些恍惚的空隙之中,我也會想,不知道許至君在做什麽。

    這種想法其實很自私吧,就算不是自己最喜歡的,也想牢牢霸占。

    吃飯的時候,我媽突然神秘兮兮的跟我說:“我前兩天在超市裏看見康婕了。”

    我拿著筷子的手不自覺的抖了一下,淡淡應了一聲,她倒是沒有察覺到我的不自然,還接著說:“她看到我的時候很尷尬地笑了一下就走了,你們兩個人到底是怎麽了?”

    我捧著飯碗埋頭苦吃,好像麵前那些菜全是我的仇人,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啊!

    見我不願意迴答,我媽也就沒在多問了,幸虧她不再追問,否則我真不知道怎麽跟她解釋這些時間當中發生的這些亂七八糟的糾葛和誤會,那些迷失和錯亂,就算我願意說她也未必搞得清楚其中的關係。

    當然,最重要的是,我怎麽能夠讓她知道我曾經早戀!

    有一次許至君送我迴家,大老遠就被我媽看到了,迴家後她嚴刑拷問我是不是真的被煤老板包了做情婦,我那一刻死的心都有了。

    我斷定她沒有看清楚許至君的樣子和車牌,所以堅持欺騙她“是譚思瑤的爸爸順路送我迴來的”,要是被譚思瑤知道自己的前男友變成了“爸爸“,我覺得她真的會兩刀砍了我。

    我關上房門的時候,我媽很嚴肅的問我:“你跟康婕到底是怎麽了?”

    我瞪了她一眼:“都說了沒什麽,長大了嘛,肯定不會像以前那樣天天膩在一起了呀。”

    隻有我自己知道,用這樣的借口搪塞我跟她之間那段友誼,是多麽的蒼白。

    其實很多時候,我總是想起她,我很清楚,我未來的人生中再也不會出現這樣一個人。

    人在十五歲的時候遇到的人,一定比在在二十歲遇到的人要單純。

    人在十五歲的時候建立的關係,一定比在二十歲的時候建立的關係要簡單。

    而這個人,她很快就迴到我的生命當中來了。

    淩晨一點的時候,暌違多日的她的名字出現在我的手機上,那條信息很短:落薰,借我點錢,我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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