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說的這些……二叔可知道?”

    暖陽起初還在默默高興越柔居然肯跟她說這樣多的秘密,那麽她今日打開了話匣子,定然是要暢所欲言了,可仔細想想又有些不對——這些話,就算她憋在心裏不舒服,想找個人說說發泄一下,也怎麽都不會找上自己吧?

    無論如何,兩人都沒有這樣的交情。

    越柔立刻明白了暖陽的意思,忍不住笑出聲來:“他若不知道,我怎麽會告訴你?”

    “……”

    暖陽原本還覺得春風和煦,聽她這樣一說,立刻大失所望,連打聽墨霖知道這些事兒之後的反應都沒有心情詢問,隻是無力的吐了一口氣,整個人都誇張的萎頓下去。

    越柔見她這樣,心情大好,背負著雙手站起來,笑容滿麵的走到暖陽近前,彎著腰上下打量了暖陽一番,才道:“方才你聽說我做出那樣的事兒來,竟然沒有一點恥笑和不屑,早知道你這麽好,我原該先告訴你的。”說到這兒,她才親親熱熱的坐在暖陽的床榻邊兒上,無奈的繼續說道,“可惜,你家二叔是個人精,不管我藏得多圓滿,隻要被他窺見個縫兒,很快就要被他把那皮兒剝了,裏麵是好是壞,你願意看的還是不願意看的,通通展露在你麵前。說實話,他若不是如此,隻懵懵懂懂的好好跟我過日子,我也不想費盡心思引你過去,給你聞那冷香……”

    “哦?”暖陽抬眼看向越柔,隻見越柔一雙秀眼緊緊的盯著她的臉,仿佛在努力尋找她臉上的痛苦、失落、責怪……所有的負麵情緒,她臉上的不解便慢慢的隱了起來,學著墨銘在外人麵前的樣子,不喜不嗔,說話的聲音都淡淡的,“看來,我該吸取教訓,任別人再怎麽可憐,再怎麽招我喜歡,我也不該去看她。”

    “招你喜歡?哼……”越柔嘲笑的把臉擰到一邊,“別說這樣讓人惡心的笑話,我想跟你說的隻有一句話——若墨霖再來看你,你一定要好好問問,你體內的毒,可真的清除了?毒癮發作時,你會是一副什麽摸樣?會不會扒光了自己的衣服,爬到別人身上去,不管那個人是誰?”

    暖陽心裏一涼,臉上卻神色如常,還不忘揶揄道:“這麽厲害的冷香,一定是沈楓那花花公子給你的了,當年,不是你自覺自願做了那些糊塗事兒,而是也聞了這樣的香吧?我本來以為,你們之前最初的時候該是多麽纏綿悱惻,誰知道竟然是冷香在作怪,讓你們像牲畜一樣苟合。”

    “少說風涼話!”越柔立刻橫眉立目,“我是堂堂的越國公主,又在越國皇宮裏,誰有這麽大的膽子加害我,哪怕他是臧國王子?”

    “可不是,你身為越國公主,卻身著小太監的宮服,獨自一人出現在人跡罕至的地方——你和沈楓多年不見,你認得出他,他可未必認得出你。”

    暖陽料定,以越柔這樣的性情,沈楓惹了禍端,卻拍拍屁股走人了,她會不怒不恨?定然是有什麽把柄落在人家的手心裏,自己這邊又百口莫辯,才不得不把這委屈暫時吞下去。

    越柔聽她一說,一時語噎,朱唇緊抿,連眼眶都忽然紅了起來,嘴角動了一動,似乎想反駁暖陽,卻不敢發出聲音,隻怕自己一旦說話,淚水就會湧出來,在暖陽麵前丟人。

    “哎,”暖陽見她如此,便知道可以開始招安了,便柔聲勸慰道,“不論從前如何,你如今已經嫁入墨府,咱們才是一家人。你之前也說了,那沈楓花口花心,哪裏是可以托付終身的人?你不如就留在墨府,好好的跟二叔過日子……”

    “你無非是想要解藥罷了。他墨霖不是有本事嗎?讓他給你治去,看看沒有我,他是不是治得好你!”越柔恨聲說道。

    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暖陽真的有些頭疼了。

    這個越柔看上去直爽沒心機,實際上卻是個厲害角色,自己來了這半天,每每一想說些正事兒,就被她三言兩語的帶進溝裏,偏離了正題說起了旁的——看起來,自己真的低估了她,高估了自己。

    暖陽這樣一想,就沒有心情再和她周旋,索性不再看她:“你既然已經拿定了主意,我多說無益,不如你迴去歇著,咱們各安天命。”說完了就要揚聲喊蘭兒進門。

    “等等,”越柔見她竟然不問了,倒先著了慌,連忙攔住暖陽,“你不是手裏捏著我的把柄?怎麽不拿出來使?”

    “跟沈楓的事兒相比,你還有更大的把柄嗎?你姐姐越敏雖然關心她在夫家的臉麵和地位,又哪裏比得過越皇在國人麵前的臉麵?你不用著急,等我想好了,不論大小,一件件的自拿出來不遲。”

    她本是想試探一下,因為她心裏知道,越柔既然敢把那件事告訴她,除了因為墨霖已經知道,更是再向自己表明,元昌那件事兒對於她來說,隻是小巫見大巫,自己若拿著個芝麻當西瓜,倒是真真的可笑了。

    可是,她偏要這麽說——原因很簡單,越是越柔努力要掩蓋的,就越是她心裏害怕的。

    “你也不問問,我手裏那幾張人皮麵具,是誰給的?要做什麽?”越柔心跳如兔,卻還是不甘心的繼續問著,自己為了想托詞,昨夜都沒怎麽安睡,她竟然隻聽自己說了幾句閑篇兒,就什麽都不問了?

    “左右時臧國的人要對我不利,是誰,做什麽,又有什麽分別?反正你已經被禁足,別說人,消息,就算是一隻鳥兒,也飛不出碧雲居去,那些有的沒的,我還理它作甚?”

    “嗬,”越柔被她一氣,怒極反笑,“你倒想得開?”

    “有什麽想不開?我問你,你也不告訴我,或者隨便說兩句假話應付應付就得了,我還問什麽?索性什麽都不理,左右那些國家大事都是男人的事兒,我呢,也自有我家夫婿保護,何必非要操心?我隻要老老實實的坐在咱家那三個大男人身後,享我的福就得了。”

    “你倒好命。”越柔氣得兩耳都要生煙了。

    暖陽索性微闔雙目,閉目養神:“你也可以這樣好命的,隻要你願意。”

    “不可能。”越柔的眼睛又紅了。

    “沒什麽不可能的,墨家的男人就這三個,我都知道,都了解。我初時不是也覺得自己受了不少氣——當年京都盛傳大爺寵妾滅妻,你興許也是知道的——好在一切都是假象,隻要我挺過來了,就有這樣舒舒服服的好日子過。”

    她這話,實際上是說給越柔聽的,就看她會怎麽選擇了。

    越柔立了半晌,才苦笑道:“你用不著巧言哄我——墨霖和我成親至今,隻在新婚之夜碰過我的身子……他見我已非處子之身,當時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巧言試探,後來不知怎麽查出了真相,便再沒碰過我一個手指頭。”

    連越柔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忽然會跟暖陽說起這些丟人的牢騷,或許是因為她那句話,“隻要你願意,你也可以這樣好命”,讓她忽然發現,原來兩人在墨家這樣相像,如果她肯幫忙……

    “你當初見月歌喜歡上了他,不是也生墨霖的氣,還稀裏糊塗的辦了錯事兒?他剛一知道你的事兒,又怎麽可能一日之間便能心平氣和的麵對你?”暖陽自己都覺得自己這樣給越柔打氣有點不負責任,因為憑心而論,她這麽說,完全是站在了墨霖這一邊。

    越柔安靜了很久,才忽然說道:“在海瀾軍中時,我曾對墨霖說,隻要他肯跟我解除婚約,我便可求父皇幫墨家官複原職——我盼著他不答應,像所有話本小說裏的癡情男子一樣死纏爛打,跟我說無論如何都要娶我……雖然我早就知道,那樣的事兒沒辦法發生,可聽他答應下來,心裏還是寥落得不行。”

    暖陽見她終於肯繼續說下去了,便不再插話,隻讓自己做一個最好的傾聽者。

    “迴國之後,我其實有很多機會跟父皇說自己已經和墨霖口頭約定,解除婚約,可不知道為什麽,我卻說不出來,隻是一個勁兒的催促父皇幫你們出主意,想辦法,幫墨府官複原職。父皇自然不疑有他,當真算的盡心盡力……”

    “沒錯,你父皇越皇是咱們墨府的大恩人。”暖陽適時的捧了一句。

    越柔果然很是適用,居然在這種時候開起了玩笑——“哪裏隻是父皇,還有我呢。”讓暖陽更加懷疑,她的心髒究竟是用什麽做成的,居然如此強大。

    “你是咱們墨府的人,所以我才沒算在內。”暖陽連忙補充,心裏卻有些鄙視自己的諂媚。

    越柔的笑容更盛:“後來,你們終於離開海瀾趕迴大興,父皇也讓人開始給我準備送嫁之事……我又高興又忐忑,正在這個時候,有個人來找我,說要用你,你這個人,跟我換一樣東西……”(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an,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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