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今天的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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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楊氏給暖陽安排了差事,暖陽倒比從前自由了許多,想出門也有大把的理由可以用。

    第一次,楊氏果真派了十來個侍衛跟著,暖陽即使坐在圍著厚厚門簾的車廂裏,也能聽到老百姓低低的議論聲。

    暖陽難受得一雙手都沒處放,便讓蘭兒跟車轅上坐著的季平說,讓那些侍衛迴去吧,響晴白日的,又是在繁華的京城裏,不像上次去渡口那麽偏僻,何必這麽招搖過市?

    季平和煦的低笑聲從門簾外傳了進來:“少奶奶,季平位卑言輕,說了也沒用;您自己站出來轟他們,讓不懂事的外人見了,也是招人口舌。不如這次就這樣吧,下次出來前,您事先跟夫人說說?”

    雖然隻聞聲音不見人,他那張像冬日晌午的日頭一樣暖暖的笑臉卻已經清晰的出現在暖陽的腦海裏,仿佛已經隨著聲音從車簾的縫隙裏鑽了進來。

    因為這個原因,暖陽心裏的煩躁立刻煙消雲散了,連自己都笑話自己沉不住氣,微笑著點頭說好。

    結果,暖陽想盡快去瞧瞧青兒的計劃泡湯了,隻辦了正事兒便迴府。

    楊氏呢,雖然並不覺得有侍衛跟著有什麽不好,但她對暖陽的態度十分滿意——自己不需要的時候躲起來不爭不搶,需要的時候也高高興興的出來幫自己的忙——自是客套了一番便答應下來。

    暖陽終於見到了青兒,兩人對青兒中毒迷暈的原委早就獨自分析過,如今雖然見了麵,也想不出誰會做這樣無聊又缺德的事兒——若是那個蒙麵人鮑天,直接殺了青兒不是更幹脆?

    “是不是鮑天的同夥?我聽說,大少爺去那寺廟救人的時候明明帶了兩個侍衛,卻無緣無故的被人殺了,還抹幹了血跡……”暖陽把自己聽來的情況仔仔細細的跟青兒描述了一番。

    “既然如此,大少爺殺了那鮑天之後,為什麽不趁熱打鐵,找到他的同夥?這不是縱虎歸山嗎?!”青兒從小跟海瀾公主一起長大,海瀾公主不愛紅妝愛武裝,自然而然的影響了青兒,所以,對這類事情,青兒也不是全然不懂。

    暖陽其實也想過這個問題,但每次稍稍想得稍稍深入些,就好像碰觸到了自己不想,或者不屑於碰觸的東西,索性就此打住,放在一邊不理。

    “他也許覺得,那同夥早走了吧?誰知道,人家是大將軍,家事都能當成戰事來對待的,誰懂得他的心思?!”暖陽不自覺的抱怨起來。

    青兒不懂大少爺怎麽把“家事都能當成戰事來對待”,但見暖陽滿臉不爽,也不敢深究,對她的看法卻不敢苟同:“若是同夥,怎麽會在成事之前獨自離開?”說話間,她的腦子已經轉了九曲十八彎,轉頭笑著去問蘭兒,“大少爺親自把公主送迴了海瀾居?”

    蘭兒第一次見青兒和暖陽這樣平等的交流,心裏早就羨慕的不行,見青兒主動問起自己,高興的迴應道:“可不是?少奶奶當時睡著了,還是大少爺親自把少奶奶抱進臥房的,又一直守到天亮!”也許是被青兒感染,蘭兒說話的底氣也足了很多。

    “哦?”小姑娘總是愛聽八卦的,閃著亮晶晶的眼睛繼續問道,“大少爺就一直那麽守著?沒……”下麵的話,她到底說不出口,隻是羞紅了臉,卻笑嘻嘻的瞥翻著白眼的暖陽。

    蘭兒見暖陽並不阻攔,明白她其實也想知道的,隻是礙於臉麵,一直不肯細問,便笑嗬嗬的說道:“整整兩個多時辰,大少爺都老老實實的坐在床邊看著少奶奶,雖然擰著眉,臉色也不太好看……但眼睛裏的難過和擔心是掩飾不住的……”其實,她進去兩次都手腳麻利的添了火就急急的退出來,根本看不見墨銘的眼神是什麽樣的,隻是隱隱覺得,大少爺似乎在難過擔心而已。

    “呸!不老實的小壞蛋!你怎知他兩個多時辰一直老老實實的坐著?沒歪在椅子上睡一覺?”暖陽聽著十分受用,卻還是笑著罵了蘭兒一句。

    蘭兒以為自己的謊言被拆穿,立刻紅了臉低下頭不敢說話,青兒卻在一邊感慨起來:

    “公主,您一向聰明,怎麽此刻倒糊塗了?要想抓住鮑天的同黨,隻能速戰速決,大少爺久經沙場,不會不知道的……大少爺對您還是很好的,為了快點把您送迴家,不惜增加自己的危險,縱虎歸山……”

    “你要說什麽?”暖陽斜著眼,不高興的攔住了青兒。

    不願意跟人解釋,她趴在季平的後背上,親眼看著墨銘殺了鮑天之後,掃向自己的,冷得像冰一樣的鄙夷眼神。

    青兒是個識趣的,見暖陽不愛聽,知道她心裏的疙瘩還不曾解開,便岔開話題:“奴婢要說,公主殿下,季平幫奴婢盤了間酒樓,正在裝潢,過不了多久偷香閣便可開業大吉了!奴婢也嚐過季平的手藝,果然又特別又好吃,跟海瀾宮中和大興京城的口味都大有不同呢!而且,三少爺覺得好玩兒,給青兒出了不少本錢,還說他不為賺錢,隻要奴婢肯教他武功!哈哈哈……您說,這是不是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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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陽一聽,轉怒為喜,立刻把墨銘那張冷冰冰的臭臉拋到了九霄雲外:“青兒,你果然厲害!我沒看錯你!三少爺的武功……你教他吧,用來強身健體總是好的,咱也欠了他不少人情。還有他出的本錢,你慢慢的用我的嫁妝還給他,就說偷香樓賺錢了,免得被墨夫人發現了,他那邊不好交代。你這裏,銀子不夠了,就讓季平跟我說,我找機會給你送過來!”

    “是!”青兒幹幹脆脆的答應了,卻好像想起了什麽,臉上卻閃過一絲猶豫。

    “有什麽事兒,盡管開口就是。”那絲猶豫被暖陽捉了個正著,立刻爽快的說道。

    青兒仿佛被人窺探了秘密一樣不好意思起來,不同尋常的稍稍扭捏了一下,才紅著臉問道:“公主,能不能讓季平辭了侯府的差事,專心來偷香樓做事?他雖然給我寫了不少菜單,可什麽拋頭露麵的事兒讓他來做,是不是比我更好些?”

    若沒有青兒的臉紅和扭捏,暖陽還不覺得怎樣——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不願拋頭露麵開酒樓,再正常不過——可多了臉上那抹紅暈,一切都似乎不太一樣了。

    暖陽沒來由的有些不安,好像玻璃櫥窗裏自己覬覦了很久的那件風衣被別人拿走了一樣不舒服,卻沒有理由拒絕:開酒樓的點子是季平出的,特色菜也是他做的,這時候說不,青兒該怎麽把偷香閣支撐起來?

    當然,讓他和青兒一起經營偷香閣,是值得放心的,隻看那日自己出重金讓他帶自己來找青兒他不肯,便知他不是貪財負義的小人;而且,他這麽快便幫青兒盤到了酒樓裝潢,又似乎跟誰都笑模笑樣的不發脾氣,應該有本事把偷香閣弄好。

    若放手,偷香閣有了季平的幫忙,應該可以開得更好。

    青兒那點小心思——如果沒看錯的話——也可以好好的發展下去。

    若留著——一方麵,自己暫時沒資格買那件風衣,甚至對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那風衣都說不清,隻是單純的喜歡看著它而已……

    暖陽衡量了很久,以至於等她迴過神來,覺得房間裏的空氣都凝固了,連忙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忽然走神了……你說什麽?讓季平來偷香樓專心做事?當然好啊!你們兩個齊心協力幫我賺銀子,免去了我的後顧之憂,還有什麽不好的?”她笑得太過誇張,以致說完之後,連笑容都僵僵的收不迴來。

    青兒和蘭兒跟著她十幾年,怎麽會看不出她此刻的不同?她們莫名其妙的對視了一眼,又不約而同的把疑惑的眼神投向暖陽。

    “其實……”暖陽隻得敗下陣來,“有件事兒,我一直挺發愁的。”她一邊說,腦子一邊飛快的旋轉,什麽事兒,什麽事兒好呢?

    “公主,有什麽奴婢們可以替您分憂的?”青兒不在安國侯府,猜測的空間更大,心裏有些著慌,連忙問道。

    “……都怪我,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暖陽實在說不出什麽,非常自然的想到了墨銘,想到他向自己下了戰書,要用在軍中對敵的心態來應對自己,便有些惴惴然,索性一五一十的跟青兒兩人描繪了一番。

    “呲呲呲……”青兒和蘭兒聽了,俱掩住了口唇,壓抑的笑了起來。

    暖陽見她們幸災樂禍,笑得連肩膀都抖動起來,氣得隨手拿起手邊掃炕用的炕掃帚追打兩人:“你們兩個,居然敢笑話本公主?!”兩個丫頭知道她在玩鬧,俱大笑著跑開,連蘭兒的笑聲都爽朗了許多。

    暖陽哪及她們會武功的身手靈活?自然是打不著的,佯裝生氣的坐下來不追了,等青、蘭二人跑迴來哄她,才又去胳肢她們的咯吱窩。

    等出了青兒的小院,坐上季平的馬車,暖陽還在跟蘭兒笑個不停,季平卻溫溫的坐著,不說話。

    暖陽一出來便看出季平淡淡笑容之下的落寞,卻不問,不說,隻是在路過一家脂粉店時對蘭兒說:“我聽說這家的麵脂特別好?蘭兒,幫我去買一瓶。”

    蘭兒答應了一聲,也不用腳踏便直接跳了下去,高高興興的走進了胭脂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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