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關是九邊比較著名的一個關隘,常備駐軍就是三千人。


    可惜在敵人有預謀的重兵突襲之下,特別是戰鬥剛打響不到半個時辰,就突然從後麵殺來數百騎兵馬,讓娘子關守將措手不及,根本堅持不到援兵到來整個關卡就被打破了。


    一夜之間,數萬騎兵就從這個關卡直接衝進了大楚境內......


    但是奇怪的是這支突襲成功的騎兵卻並未折轉身去偷襲鎮北大軍,甚至連娘子關的潰兵也沒有追殺,而是直接以萬馬奔騰之勢向東而去。


    他們的目的似乎很明確。


    宣府原總兵衙門,如今成為了秦管亮臨時的帥帳。


    當他得知屁股後麵突然出現一支騎兵的時候,第一句話便是:“這個球囊的王子騰,我就說他不中用吧。手底下二十多萬精銳邊軍,居然還是把哥薩克騎兵給放進來了。真是個無能的憨貨!”


    他手底下的將領不得不友情的提示他一句:“將軍,據探子迴報,這支騎兵是從大同府境內破關進來了的......”


    呃......


    秦管亮昂起頭疑惑的問道:“是這樣的嗎?”


    宣府和大同的兵力暫時都是歸他節製的......


    他身邊的傳訊官憋著臉,點點頭。


    “原來是這樣,這些小兔崽子們,居然連個門都看不好,等迴頭告訴我是哪個不中用的丟了關,老子親自剝了他的皮!


    現在,老子先帶人去滅了這些小雜種......”


    秦管亮說著就要點將帶兵去堵殺這支敵人的騎兵。


    “將軍且慢,我們的任務是守住京城的門戶,要是將軍這一去,捏古斯、卡折等部率兵來攻怎麽辦?”


    一個將領勸道。


    “你懂個屁,這些小部落個個慫的跟個軟蛋一樣。要不是那球囊的王子騰不讓我出兵,老子早就率兵殺進捏古斯的王庭了,哪裏還容得他們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


    不過呢,他不讓我出兵,老子是違抗不得。但是這後頭出現了敵軍他不可能還有理由阻止我吧?”


    “可是......”


    “可是什麽可是,你們看不出來他們這是要去偷襲我們的京城嗎?要是京城有失你們有幾個腦袋夠掉的?


    好了,大不了老子少帶一些兵去......


    我就帶三萬兵馬去,剩下的這些兵馬也足夠守衛宣府、大同了吧?”


    一聽這話,其餘諸將領才鬆口氣。他們怕的就是這個秦大老粗中了別人的調虎離山之計。


    若是他隻是帶三萬人去追那支騎兵,這倒是於大局沒太大的影響。


    “既然你們都沒意見那就這樣決定了,我走之後,軍中大小之事,皆聽從夏總兵的號令。”


    “是。”


    諸將領見秦管亮心意已決,也沒二話可說。


    相比較於空降而來,滿口髒話的秦大老粗,他們更擁護在邊關鎮守幾十年的夏總兵......


    他們卻不知道秦管亮心裏的小九九也打的很精:


    這個王子騰怕我和他搶功勞,故意把老子扔在這裏,大半年了連敵人的鬼影子都沒看見過一個,這不是存心戲弄人嗎?


    如今好不容易有敵人的騎兵從老子眼皮底下過,老子豈能放過這個機會?


    嗯嗯,雖然三萬兵馬可能是少了點,但是到時候再到太原和長安城等地調一些地方守備軍,那兵力也就差不過夠了。


    隻要把這些小雜種滅了,看他球囊的王子騰還有何話可說......


    ......


    不但秦管亮瞄準了這支騎兵。


    王子騰也沒完全聽從賈清的意思,他將手底下為數不多的騎兵足足派出兩萬,循著騎兵過去的地方,尾隨而去。


    他的目的很簡單,就算不能完全滅了這夥騎兵,也定要讓他們寢食難安,沒有辦法隨意的四處打秋風。


    這些殺入大楚的騎兵,日子久了,所有的補給全靠“打秋風”,靠劫掠老百姓......


    這一點是王子騰不允許的。


    但是為了大局考慮,他又隻能做到這一點。


    賈清說的不錯,榆林萬萬不能有失。若不然,放進了哥薩克的主力騎兵,那他王子騰就會成為千古罪人了,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


    就連大楚也立馬要淪陷大半......


    所以,他給秦管亮發去命令,命他派大軍掠陣,剿滅這夥賊寇。


    他要是知道了秦管亮在沒有收到他的命令之前就已經率領三萬精銳之師出發了,還是親自領的兵,或許會老懷大慰,這個老匹夫,總算是和老夫想到一塊去了......


    ......


    大戰之時,大楚主要的官道上是不允許私人商隊通行的,違者會被抓起來治罪。


    官道,這個時候隻能拿來運輸軍資糧草和通訊所用。


    邊關與京城之間的距離很遠,普通商隊往往要走十天半月甚至一個月的。在八百裏加急的快馬之下,邊關的消息隻需要短短兩三日便可以送達京城。


    又是一封加急快報送進大明宮。


    南書房,這些日子正慶帝睡覺都是尖著耳朵的。兩閣六部數個衙門的首腦們,也是全天待命,不敢有絲毫懈怠。


    開什麽玩笑,這些日子以來,因為貽誤之罪被打入死牢的大臣已經有好幾個了......


    雖然很多人私底下議論這是正慶帝在趁機鏟除何善寶的黨羽,但是卻沒人敢說出什麽來。


    太上皇至今為止還未露過麵,原本團結異常的何善寶一黨早就六神無主。就連何善寶本人這幾日上朝也是沉默寡言的。


    何黨的人便知道,他們“大廈將傾”了。


    他們不是沒有人想要反抗,將正慶帝的“罪行”昭告天下。但是連太後都說了,太上皇隻是在京郊圍場之中受了驚嚇,龍體欠安,這些日子都由她親自照料著......


    加上俄國人突然變臉,進犯大楚,這個時候出來挑事的人,全部被正慶帝毫不猶豫的以居心叵測的罪名抓了起來。


    如此一來,其他人哪裏還敢妄動?


    “據龍城關守將李賢來報,敵人突襲而來的數萬騎兵,其中先頭部隊一萬人已經抵達龍城關,並且對龍城關展開了猛烈的進攻......


    諸位愛卿如何看待此事,需不需要再次增兵龍城關?”


    正慶帝高坐在禦案後,麵色平靜的道。


    沒有人出麵彈劾王子騰。因為在之前王子騰就已經給正慶帝上了陳情表,向正慶帝說明了事實並言明了厲害關係。


    當晚的南書房議政,有王子騰的政敵諫言押解“失職”的王子騰進京問罪,被正慶帝一怒之下打入死牢......


    從此眾人便看出正慶帝對王子騰的信任,也看出他對於此戰的決心。


    兵部劉尚書道:“陛下,不可再增兵了。京師南北大營原本一共十萬兵馬,如此已經抽調到隻剩三萬,就算加上京營和禁軍,京師總共的兵馬也已經不到十萬......


    京城的兵馬實在是不能動了啊。


    再說龍城關,原本就有守軍七千餘人。之前陛下又派了莫老將軍率領一萬北大營的精銳之師前去支援,如今算來也該到了。


    這樣下來,龍城關一個關隘,兵力就已經達到了一萬七千餘人,守關足以!”


    在劉尚書的眼中,錦衣軍就是一幫“土匪”、“混混”,所以他根本就沒把錦衣軍的人馬計算在內。


    也有人反對:“可是誰也不知道敵人還有多少兵馬等在後麵,萬一龍城關要是有失,京城可就暴露在敵人眼前了。


    再說,若是不能派兵將這股騎兵消滅,不但關中百姓,就連我們運輸的糧道也被對方切斷了。長此以往,邊軍斷糧,那豈不是要一敗塗地了?”


    戶部侍郎於書洋也出列道:“趙參議說的對,我軍的糧道不能斷。原本戶部計劃送到大同的一批三萬石的軍糧下個月初五日便要出發,如今官道不安全,這批軍糧戶部也是不敢撥的,否則極易成為資敵的軍糧。”


    說到軍糧,正慶帝對於書洋道:“國庫裏如今還有多少存糧?”


    “尚餘四十餘萬石。”


    正慶帝心中算了算,雖然不少,但是不知道這仗要打多久,總不能坐吃山空吧。


    是時候向民間籌集軍糧了。


    沒在糧食的事情上多耽擱,議題迴到龍城關。


    “既然京城的兵不能再調,那就從其他地方調吧。自數年前韃子族慘敗,龜縮迴白山黑水之間,如今早已不敢露頭。


    但是遼東還是常年養著數萬大軍,不如全部調迴來聽用。”


    “開什麽玩笑,全部調迴來,要是韃靼趁機偷襲怎麽辦?”


    “那就調一半。”


    “一半也危險,最多調三分之一。”


    “......”


    兵部劉尚書和軍機閣的趙參議相互扯,最終正慶帝拍板,從遼東調兩萬騎兵支援京城。又從兩浙、兩江調兵三萬北上,以防不測。


    小議會這才罷休。


    由於正慶帝以強硬手段暫時壓服了滿朝文武,在麵對哥薩克這個兇殘的敵人之時,整個國家機器開始開動起來,形成的實力實在驚人。


    若無意外,這次突襲而來的哥薩克騎兵,注定盡數血染他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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