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佟連長的話把夏暖拉迴了現實:“但是沈教授說,這隻是一個巧合。”


    夏暖有些茫然:“巧合?!!巧合是什麽意思?!!”


    佟連長抓抓他光禿禿的腦門:“你們之前不是和黎明基地的一個小隊合作過嗎?!!當時是為了擺脫一條變異狼犬,對吧?!!”


    夏暖點點頭,不知道佟連長忽然提起這件事是做什麽。


    佟連長擰著眉頭道:“那條狗是怎麽變異成那樣的想必你也清楚,我就不多廢話了。”


    這事兒他們當時確實討論過,起因是黎明基地附近出現了一片比較奇怪的土地,土裏長出來的植物和蚯蚓都帶有不知名的特殊毒素。


    人吃了就會中毒,就是夏暖等人見過的那種渾身泛紅的病人。


    而他們遇到的那條渾身是毒的變異狼犬,則疑似是吃了帶毒植物,或是中毒者的屍體,才產生的變異。


    當時夏暖等人都以為那種渾身泛紅的症狀是某種傳染病引起了,他們還緊張了好一陣,直到碰到黎明基地的人之後才了解了真相。


    夏暖等人對這事兒的印象都挺深的,這會兒佟連長一說大家就都想起來了。


    “沈教授一直在嚐試調整土質,什麽酸堿度什麽的,我也不是很懂。”


    佟連長說到這裏,神色也暗淡了下來:“但現在的條件你們也知道,沈教授需要的很多儀器我們都弄不到,隻能幫她到處搜集各種土,讓沈教授慢慢試。”


    “總之沈教授用各種土壤種東西,幾個月前誤打誤撞地種出了一片正常土豆。當時她用來調配的土壤中,就混了一部分我們從黎明基地那兒挖迴來的那種特殊土壤。”


    佟連長話說到這兒,夏暖也聽出點他的意思了。


    夏暖道:“所以,現在那種特殊土壤已經用完了,是嗎?!!”


    佟連長點頭道:“第一批作物長出來的時候,大家都在忙著儲水,我們特意抽出人手去挖了不少那種土。現在土用完了,外頭又是一片沙地,沈教授那兒也沒條件分析土裏的成分,想繼續調配正常土,就隻能再去照原樣挖,差一點兒都不行。”


    夏暖聽了佟連長這雲淡風輕的話之後沉默了片刻。


    夏暖和佟連長確認道:“哥,您是知道一旦沈教授那兒真的找到了恢複土質的辦法,沈教授包括您南一基地的各位,都是會被載入人類史冊的吧?!!”


    佟連長兩手一攤無奈道:“我當然知道。問題是咱這也是偶然事件不是。沈教授說了,這次挖迴來的土和上次挖迴來的土,哪怕都是在一片地方挖的,裏頭的啥啥元素也未必一樣。所以她上迴能成功,後麵卻不好說。”


    末世後的各種變異方向、變異原因都千奇百怪,誰也不知道它們變異的依據是什麽。


    就像那塊神奇的土壤,究竟是動植物變異帶得土質也不同了,還是那片地本身有問題,才養出了一群變異方向特殊的動植物,這事兒還是個迷呢。


    即使有了專業儀器輔助也未必破解其中的奧秘,更別說他們這會兒要啥啥沒有的狀態了。


    除非知道那片土壤的形成原因,或是分析出土質改善的具體條件,不然這事兒就是一錘子買賣,最大的好處就是南一基地能多種點兒東西,對什麽人類存亡沒有半點作用。


    就現在的情況來看,好處僅對南一基地生效的可能性高達99.99%。


    這能讓佟連長有多激動。


    但該挖還得挖啊。


    凡事還就怕那個萬一不是?!!


    夏暖低頭看看她腳邊的白雪,微微彎腰捋了兩把白雪的腦袋:“所以你是想找我們幫忙找土?!!”


    佟連長對著夏暖拍胸脯保證:“隻要你帶著你們家白雪悟空陪我們走一趟,不管找沒找到,今後你們在中轉站內的日常開銷也由我們南一基地承擔。如果找到了,以後你們在東郊中轉站的交易稅都由南一基地支付。”


    交易稅都由南一基地支付!!!


    換句話說,今後所有以夏暖等人的名義完成的交易,都將是免稅的。


    不考慮過期變質等因素的話,夏暖直接蹲在中轉站門口聯係商隊搞倒賣,不出兩個月就能積攢到足夠她用一輩子的物資。


    夏暖沉吟片刻後滿心敬佩地看向佟連長:“您為了人類也是豁出去了。”


    佟連長之所以沒有直接給出免稅承諾,就是因為中轉站是由南一基地和北區基地共同管控的。


    如果佟連長想給出免稅的條件,那就必須要和北區的胡大勇等人商量,這次尋找土壤的成本和風險也將由兩個基地共同承擔。


    除了那些不知道能不能配成第二迴的成品土之外,夏暖並不看好沈教授能拿出些別的成果,例如那個土在改善土質過程中發揮作用的關鍵成分這種。


    搞科研哪有那麽容易。


    她要是真覺得在這種要啥沒啥的情況下也能輕鬆搗鼓出結果,那才是對科研人員的侮辱。


    所以北區基地要是一起摻和進來,最後大概率隻能得到一堆正常土。


    也可能連土都沒有。


    但沈教授那邊一旦真拿出什麽成果來了,北區基地卻未必能沾到多大的光。


    胡大勇會答應這種條件嗎?!!


    除非他其實也有一顆為人類大家庭奉獻一切的心。


    所以佟連長幹脆自己擔風險,也省得中間多費事。


    夏暖越想越覺得佟連長品格高尚,也越想越覺得這樣的佟連長和她從前認識的他不一樣。


    夏暖沉思片刻後確認道:“我該不會前腳剛帶著悟空找著那些土,後腳就被你給埋了吧?!!”


    佟連長在這件事上誠實得可怕:“不能吧,隻要你合法走私的時候別太缺德了,我肯定不會考慮捅你刀子的。主要是我覺得你跟薑霜也不像是啥好人,到時候不一定是誰捅誰呢,我也怕啊。”


    夏暖想想自己空間裏那些重型武器,她覺得這事兒還算有譜。


    佟連長說完實話之後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他接著說道:“那地兒地勢矮,這會兒早成大沙漠了,普通人類壓根找不著哪兒對哪兒。咱們基地的變異動物沒接觸過中毒死亡的人,我讓它們聞了沈教授那兒的土,它們好像也認不出來。”


    夏暖打斷道:“它們認不出來,悟空就更不可能認出來了。悟空是碰到過中毒的人,但那都是兩三年前的事了。那時候南一基地都還沒影兒呢。”


    說到這個,佟連長尷尬道:“那不是,它們認不出來,可能是因為它們聞的是沈教授調配完的土,而不是單獨的小粉紅——哦,我們給那種土起了個名字,叫它小粉紅,挺可愛的吧。”


    夏暖看向佟連長的目光一言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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