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護著懷裏的兩小隻,緊緊的壓住四角的毯子,一旦失去了緊急救生毯的保護,外界的溫度很可能會瞬間把她燙傷。


    夏暖不方便動,可行李箱的傾斜角度不會變,她能感覺到自己似乎正在逐漸往下方滑去。


    沒辦法,夏暖隻能小心的調整自己的重心,一點一點的調整位置。


    薑霜突然伸手,在側麵托了夏暖一把,讓她穩住了重心。


    夏暖心驚的看到,隻是這一個動作,就讓薑霜的手背紅了一大片。


    與此同時,山洞內發生的行李箱被融化的情況不止夏暖這一個。


    把行李箱靠著山壁的,都或多或少的出現了同樣的問題。


    蕭晃那裏也是忽然的顫動了一下,然後他就忍不住抬起頭看向前方,試圖挪動位置穩住自己。


    但是不等蕭晃做出動作,就被迎麵撲來的灼熱水汽燙得一激靈,趕忙重新把頭埋了下去。


    項飛和牧豐的身體微微偏移,一人一邊在他的身後托了一下,讓蕭晃重新找準了重心。


    那些沒有行李箱則要更慘一些了。


    要是裹救生毯的時候不夠仔細,沒能把自己全身都包裹進去,就隻能依靠先前鋪墊的衣服稍作阻隔,然後再死死貼著山洞內壁,借助相對冰涼的石壁來勉強躲避高溫。


    實在是痛得麻木了,完全不會發覺自己已經受了傷。


    在偶然間瞥見自己抓著緊急救生毯的手上那可怖傷口時,那人一個沒控製住,便不自覺的抬起了身。


    灼熱的水汽瞬間鑽進露出的空隙裏麵,將他整個人都包裹起來,原本就已經遭受重創的手就迎來了猶如酷刑的疼痛。


    那人忍不住就慘叫了起來。


    親眼目睹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先是泛紅,然後再由紅變白最後逐漸熟透,心理上的壓迫和恐懼比身體上的疼痛更加強烈。


    他雙腿一軟,跪趴在地的瞬間,山洞內的所有人仿佛都聽見了“滋啦”一聲。


    這一次,那人的叫聲直接斷在了半路。


    他像是被人堵住了嗓子眼一樣,隻能從喉嚨深處擠出嗬嗬的嘶鳴。


    越熱、越痛,他就越想大口的唿吸、大聲的唿救,滾燙的水蒸氣爭先恐後的鑽入他的喉嚨,讓裏麵鮮嫩的血肉瞬間被水泡擠滿。


    現在的山壁和地麵溫度還隻是浮於表麵,山體的內部實際上還沒有被燒熱。


    隻要那個男人可以在受傷後第一時間躲去角落,再用救生毯把自己保護起來,他其實完全有機會活下去的。


    不管事後傷口會不會感染,至少現在,他不會死。


    可惜道理誰都懂,但是做到卻不容易。


    他是眼睜睜看著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被蒸熟的,怎麽可能在那個時候還留有理智。


    他隻是一個普通人,沒有受過專業的訓練,也沒有充足的急救知識,很多反應都是下意識做出來的。


    更何況,現在的環境也沒有留給他充足的反應時間。


    事情的發生,隻在瞬息之間。


    附近的一個中年男人幾乎是埋著頭聽完了那個男人的死亡全過程。


    中年男人控製不住地想要去看自己已經失去知覺的雙手,可是他不敢保證,自己在看完之後還能保持冷靜,他害怕自己落得和那個男人一樣的下場。


    中年男人的喉嚨裏溢出一聲哽咽,他死死的閉上雙眼,裹緊救生毯貼著石壁整個人蜷縮起來,強迫自己忽略外界所有的聲音。


    厚厚的山體把所有人困在這個山洞裏,仿佛一窩被燜在鍋裏逐漸變熟的肉。


    可是,這樣的山體也變相的保護了他們,阻隔了外界更加恐怖的溫度。


    相比於外麵熊熊燃燒的大火,山洞裏麵的溫度已經算很低了。


    至少,裏麵的人隻要保護好自己,此刻還能好好的活著。


    滾燙的水蒸氣從洞口處的門縫裏麵爭先恐後地擠了進來。


    可是,也正是這些水蒸氣,在遇到洞內的石壁之後,迅速降溫重新凝結成了水,轉而攔住了山體逐漸升溫的腳步。


    夏暖用手肘壓在救生毯上支撐著上半身,陡然間就聽見咯噔一聲,同時她的上半身又向下一沉。


    這次換成行李箱的前麵被熔了。


    就是這麽一個簡單的移動,夏暖的後背和救生毯產生了摩擦,一股鑽心的熾痛和瘙癢自尾椎骨爬升上來,緩緩占據她整個大腦。


    她的後背應該是被燙傷了。


    被燙傷的皮膚本來就脆弱,她剛剛再動了那一下,估計是隔著衣服把背上的哪一塊給蹭破皮了。


    救生毯隻是有熱絕緣性,又沒有什麽水火不侵之類的玄學屬性。


    在這種溫度下,裹著救生毯被燙傷再正常不過了。


    隻要沒燙死,那就什麽都好說,夏暖有些苦中作樂般的想道。


    當然了,燙熟也最好不要,要是削掉後背那麽大的一塊肉,那她估計得把消炎藥當飯磕才能挺過來吧。


    當然了,剛剛她要是沒挪動那一下就更好了,原本都已經被燙習慣了,不出現新的疼痛品種加入刷新存在感,她都不會特意去關注後背。


    現在又疼又癢還不能撓,真的很難熬。


    夏暖趕緊在嘴裏變了一顆燈籠果,快速咀嚼兩下就咽了下去,然後又繼續了兩次。


    直到三個燈籠果下肚,她就感覺自己後背的疼痛減輕了不少,那又疼又癢的感覺已經輕微的可以忽略了。


    她空間裏的靈池水和燈籠果雖然不能瞬間治愈傷口和病痛,但是量變引起質變,使用的足夠多效果就會明顯些。


    不過,她現在不需要那麽好的效果,隻要自己感官上不難受了就行。


    不然挨過了這一遭,她衣服上幾個地方都滲血了卻不見傷口,或是傷口正在愈合,那也未免太驚悚了。


    這裏可不像一些小說裏麵那樣,因為末世而出現了各種異能和變異。


    他們經曆的是各種天災,在各種極端環境裏麵艱難求生,而不是喪屍圍城大作戰。


    夏暖正在胡思亂想著,一陣溫涼的觸感落在她臉頰上,夏暖微微偏頭,發現是白雪的舌頭。


    她一驚,自己不是一直捂著白雪的口鼻嗎?!!什麽時候鬆開的?!!


    想要挪動一下手,卻發現她的手臂已經麻了,稍微動一下就像是有萬隻螞蟻在裏麵咬似的。


    白雪又舔了她兩下,夏暖才發現自己另外半邊臉也是濕漉漉的。


    她眨眨眼,好像眼眶是有些酸。


    應該是剛剛疼的時候流出的生理性淚水。


    夏暖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被白雪甜化了,姐姐真是沒白疼你啊,比她家那隻縮頭烏龜可愛多了。


    勉強挪動了一下酸麻的胳膊,夏暖重新把白雪的口鼻捂上。


    順便看了一眼最下麵的龜兒子,很好,縮的嚴嚴實實,除了龜殼什麽都沒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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