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告訴了莊主。”葉彎彎對著不知道何時來到了院中的十一說道。她不是用疑問的口氣,而是十分肯定的說。


    十一倒也幹脆,承認道:“不錯,是我告訴莊主的。”


    “為什麽?”葉彎彎感覺不出這十一有任何背叛的跡象,但是這麽做,不是給百裏夜增加了籌碼,讓這邊的人投鼠忌器。


    “因為夫人。”十一輕聲道,“我是夫人帶迴來的孤兒。”


    “夫人?”葉彎彎有些不解。


    十一聞言,嘲諷也似的笑笑:“很多人都已經忘記夫人了,而且像你們這樣後來來的,甚至都不知道夫人的存在。”


    “你說的是哪個夫人?”葉彎彎也不氣惱,隻是真的不清楚。


    十一臉上的譏諷之色更重:“還能有哪個夫人,自然是主上的夫人,莊主的母親。”


    葉彎彎這下更糊塗了:“你是說師母,可是這跟你把莊主騙著去找百裏夜有何關係?”


    十一斜睨了下葉彎彎,這才冷冰冰的說道:“夫人如今是百殺宮的大長老。若是莊主在百殺宮,她自然會想法子救出莊主,而莊主隻要見了夫人,便可以讓夫人不捲入主上連同正道中人進攻百殺宮這團亂麻之中。”


    葉彎彎這會兒真的吃驚了:“你是說,莊主是故意闖進望湖樓,招惹百裏夜,為的就是被百裏夜抓起來,好接近夫人?”


    十一這才點點頭:“算你不是太笨。不然你以為莊主真的沒腦子,自己獨自一人去闖有百裏夜坐鎮的望湖樓。”


    葉彎彎赧然道:“我確實以為,莊主被人煽動之下,衝動的去找百裏夜的。”以泉沐遠一直以來的衝動任性,她有足夠的理由相信,泉沐遠在別人的煽動之下,能做出這種事來。而這個十一怕利用的就是這一點。


    怪不得大家聽到泉沐遠被百裏夜抓了起來,雖然著急,卻沒人擔心他的安危,原來泉沐遠與百殺宮還有這樣一層關係在。


    隻是上一輩人的糾葛實在是複雜,連一直以為獨自隱居在外的夫人,竟然是百殺宮的大長老,真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事情是不能發生的。


    同修貪天功


    “禾三公子,你怎麽了?”十一聽到禾成玉走出來,但是聽見他腳步虛浮,踩地卻沉悶,這分明是毫無內力的普通人模樣,再看到他的人,見他麵色蒼白,唇也失了血色,不由得詫異道。


    彎彎順著十一的目光看過去,皺緊了眉頭:“他這是怎麽了?”


    禾成玉見到兩人扯出一個笑容道:“泉叔叔說了,這兩日他要閉關,讓大家莫要去打擾。”


    泉冷星閉關是家常便飯之事,並不奇怪,倒是禾成玉的這副樣子,叫人心中甚是古怪。


    “禾三公子,我去找墨老來幫你瞧瞧。”十一是知道禾成玉來到無雙館之時的情況,當下以為他是跟來時一樣了。


    禾成玉擺擺手,隨即抹去額頭上冒出的冷汗,道:“不用了,我沒事的。”


    彎彎走上前,裝作扶著他的樣子,一下按在他的手腕上。


    禾成玉察覺到彎彎的舉動,抽出手來,有些哭笑不得道:“我沒事的。”


    彎彎卻麵色一沉,盯著他的雙目道:“你是不是把內力全送給師父了?”


    禾成玉見著彎彎的目光,便知道瞞不過她,隻好點頭老實承認,不過話語中也帶了安撫道:“反正這功力在我身上也會日漸消退。我不是厲老前輩,失了內力不會有事的。”


    十一聞言有些動容:“禾三公子,我還是請墨老過來,幫你看看。即使幫不上忙,開些調養身體的藥也是好的。”語氣間帶上了不少真誠,看來禾成玉把自己的內力給了泉冷星,對他的觸動還是蠻大的。習武之人都知道內力的珍貴,若非到了絕無活路,彌留之際,絕少有人會想到把自己的內力送與別人。更多的人是寧可隨身體一起爛在泥土中,也不願意把辛苦修煉來的內力便宜了別人。


    禾成玉對著十一微微頷首,但是口中堅定的婉拒道:“多些十一少俠了,不過還是不用了。我稍微迴去休息下便可以了。”


    十一見他堅持,也不再提起把墨老請來給禾成玉檢查一下身體,不過卻找來了一輛可在庭院內通行的人力小車,把禾成玉與葉彎彎送迴原來的房間去。


    一路上,彎彎幾次想開口,但是看著閉目養神的禾成玉,就都咽了迴去。直道下了車,站在房門口,彎彎才忍不住道:“現在內力沒了,你師父那裏怎麽辦?”


    禾成玉對著彎彎微笑道:“我不做天殞的傳人,隻是時間上的問題。師父雖然給了我十天的時間,可是我們都心中有數,道心一旦不穩,若想恢復,豈是這短短十日便可穩固的。所以,趁著功力還有些,送給泉叔叔主做個順水人情,也算是一舉數得之事。”


    “數得?你除失了內力,哪裏有得。”彎彎推開房門,沒好氣的說道。


    禾成玉道:“確實是數得,一則功力全部送出,免了我日日苦於功力的消退卻束手無策之苦,正所謂長痛不如短痛,現在我是一身輕鬆;二則,你還記得我們一起得到的那本貪天不?這本貪天上的內功心法分外霸道,講求的是破而後立,修習者必須廢去原來的內力。第三……”


    彎彎不禁笑道:“還真被你講出這般多的好處來了,第三是什麽?”


    禾成玉緩步走到葉彎彎身邊,雙手扶住她的肩膀,輕聲道:“第三,泉叔叔已經答應,等尹家答應解除婚約之後,便考慮我們的之間的事。彎彎,我說過的,我一定會向白柳山莊提親,給你一個正大光明的婚禮。”


    葉彎彎身軀微震,垂下眼瞼,掩去了怕在雙目中不自禁流露出來的情感,聲音澀澀道:“你何必這般較真。你是江湖的俠少,待到禾府之事水落石出,自會有許多名門閨秀等待你的垂青。我這個無鹽女,恐怕隻會成為你日後惹人非議的笑柄。”


    禾成玉感覺到手下嬌軀的微顫,彎彎的肩膀是這般細瘦,即使現在他沒有半分內力,也能感覺到其中的羸弱,這副肩膀的主人,隻是個還不到及笄之年的柔弱少女。心中暗嘆一聲,把她攬入懷中,微微拍著她像隻小貓一般不住抖顫的背脊,道:“你是我的妻子,與他人何幹!旁人要笑要哭自不關我的事。”


    “可是,可是我還沒準備好接受你。”葉彎彎雙手抵在禾成玉胸口,想掙開,但是卻更靠攏了。禾成玉的懷抱十分溫暖而寬闊,在他懷抱中,才發現她原來是這般的小,這般的累,竟然感覺這懷抱好似一棵高大的樹,可以為她遮風擋雨,讓她倚靠。


    “沒關係,你還小,但是我們的路還很長。”


    “彎彎,我知道你過目不忘,幫我一起記著吧。”晚上禾成玉強打起精神,壓下失去內力之後的空虛感覺,向靠在軟榻上看書的彎彎說道。


    彎彎放下手裏的書,一眼望去,正好看到禾成玉揉揉太陽穴一臉疲憊的樣子。


    “沒有了功力,是不是很難受?”彎彎走上前,坐在禾成玉對麵。


    禾成玉原本以為經過上午兩人之間的那個突如其來的擁抱,兩人之間會有些尷尬,或者會有些別的什麽。不過看來是自己多想了,葉彎彎堅韌平靜的心性,讓她能麵對各種狀況,經過前麵短時間的不自在,彎彎看上去便放鬆了心態,與他說話互動比以前更加自然,隨意。他在彎彎的影響下,也很快就恢復了常態。不過兩人心底都明白,有些事情在看不到的地方已經在悄然改變了。


    禾成玉點點頭,一手仍舊按在太陽穴上,另一隻手把麵前的書冊推到彎彎麵前:“是有些不習慣,感覺心裏空落落的。”


    彎彎翻了翻眼前這本連名字也沒有的書,發現是本武功秘笈,隨口問道:“這就是貪天?”


    “不錯。”禾成玉無奈道,“若不是有這本在,我也不會這般大方。雖說隻有十幾年的功力,也是自己一點一點的修煉出來的。”


    “這本上的武功似乎頗為高深,我看著有些吃力,不過既然是你相求,我便盡力試試,把這上麵的內容全部記下來。”彎彎說著,便聚起精神,用心記憶著秘笈上的內容。


    禾成玉歉然道:“若是勉強便不用記了,我忘了你沒有一點內力,看這種秘笈會十分耗費心神。”自己雖然現在沒了內力,但是身體畢竟經過十幾年的內力改造強化,而且他修煉的內功心法比這貪天上麵記載的,隻高不低,因此看下來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要知道許多武功講求循序漸進,為防止拿到秘笈的有緣人貪功冒進,會在秘笈上留下一些奇怪的法門,隻有學會了前麵的內容才能看後麵的。若是直接略過前麵簡單的,奔向後麵高深的武功,便會產生讓看的頭暈目眩,四肢乏力甚至因為大耗心神而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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