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聞抿了下唇,確實無話說,他是做不到。


    “我這次若是真無勝算,便了拚了這條命,重創百裏夜。”泉冷星目光堅定。


    “萬萬不可。”張聞驚道。


    泉冷星伸出手,拍拍張聞的肩膀:“我已經做出了安排,這次不管如何我一定會重創百裏夜,而後你與天殞老人聯合武林正道,趁此一舉攻下百殺宮。”


    “天殞老人,怎麽這老傢夥也不甘寂寞了。”張聞聽到“天殞老人”四個字,臉色變得古怪起來。


    泉冷星看著張聞一臉嫌惡,終於笑道:“百裏夜這般對付禾成玉,不就是在逼他出來。”


    與誰一起走


    山老收迴為泉沐遠運功解穴的手,扶著他躺下來。


    不料泉沐遠一睜開眼睛,立刻就跳坐起來。


    墨老伸手按住泉沐遠的肩膀,滿臉不悅:“莊主,你該休息了,等下再起來喝藥。”


    泉沐遠活動了下肩膀,剛剛墨老又給他包紮上藥過了,現在感覺好了許多:“等下,我要出去……”


    “莊主,你若要是想廢了這身修為,你就繼續折騰吧。”山老也冷下臉來,似乎已經動了真怒,打斷泉沐遠的話厲聲道。


    泉沐遠帶著古怪的神色看了看山老墨老,忽而可憐兮兮道:“我要出去上茅房!,這個也不行啊?”


    “冷青山,你帶他去。”墨老想也不想說道。


    這話一出,泉沐遠與山老同時苦了臉,異口同聲道:“不用吧?!”


    泉沐遠立刻拉著山老的袖子道:“山老,我都多大的人了,好歹我也是你們的莊主,上個茅房也要讓人跟著,不笑掉人的大牙嗎?”


    墨老麵色如冬天結冰的湖麵,冷冰冰硬邦邦道:“不去的話,我便吩咐人找個淨桶來。”


    “好呀!”


    “不要!”


    山老與泉沐遠又是異口同聲道。


    泉沐遠臉色更苦,“那玩意放著,我晚上還要不要睡覺了。”


    山老摸著鬍子笑道:“莊主,忍忍就過去了。再說,你身上帶傷,還是少走動為好。”


    泉沐遠把頭搖得更撥浪鼓一般:“我不要。”然後又扯著山老的衣袖道,“山老,你就委屈下,帶我去吧。”


    銀色的月芒照耀下來,把整座宅院都籠罩在一片煙一樣的朦朧之中。隻是不時可看到暗處戒備的厲陽手下,便給這美麗的月色,憑空添了許多緊張與風雨欲來的氣息。


    山老對泉沐遠講了些他被那甲一帶走之後的事。


    “原來那些人這般狡猾!”泉沐遠忿忿道。被塞在匾額後麵的難受滋味,實在叫他咬牙,“不過你們為何沒有相信許虎的話?”被墨老嚴刑拷問過的人,沒一個敢有藏著掖著的,這許虎居然在這等情況下,還試著反將他們一軍,倒也算條漢子。


    山老一邊帶著泉沐遠一邊說道:“雲墨在許虎身上發現了一個刺青。那刺青代表的含義,是某個前朝遺族的死士。若是沒見到這個刺青,自然不會想到在這般嚴刑之下,還有人骨頭能硬起來。而且許虎一被我們發現這刺青,立刻自己催動經脈逆流而亡。”


    “他不是被點了穴,怎麽還能自己催動經脈?”泉沐遠奇道。


    “死士之所以被稱為死士,那便是一旦任務失敗,身份敗露,必死無疑。他們自盡的手段防不勝防。”山老看著望著前方的牆壁,茅房距此就這一牆之隔了。


    “咳咳,山老你真要跟我一起到……茅房?”泉沐遠壓低著聲音道。


    山老也是咳嗽了幾聲,厲陽的手下全部都轉明為暗,就這些個地方就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要他看著泉沐遠去茅房,還真丟不起這個臉:“我在這裏等著,你去吧。快去快迴,若是等我從茅房裏拎你出來,丟臉的肯定不是我。”


    泉沐遠如逢大赦一般,飛也是跑了過去。


    葉彎彎很累,夢到了前世,又夢到了這些天發生的連串事件。特別是百裏夜持弓射向她的那一幕,反覆出現。


    她不管前世今生,她總是被拋棄的那個。


    百裏夜出現,她不是不激動,心中不是不期盼,但是理智在說,當年她被遺棄了,現在肯定不是來後悔,來接受她的。她不在乎自己的父親是大俠還是魔頭,是帝王還是乞丐。她心中一直奢望著,有一天,可以歡喜的叫著父親,然後父親可以用慈愛的目光看著她,甚至不用說話,隻要一個溫暖注視的目光,她便知足了。


    果然接下來的事件,都被她猜中了。百裏夜舉起弓對著她的那一剎那,她心中對著親情最後一絲嚮往破滅了。奢望果然隻是奢望,是那遙不可及的太陽,連仰望著都可以讓人痛不欲生。


    “醜丫頭,醜丫頭,你醒醒。”當百裏夜持弓那一幕再次出現,馬上要變成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糙,讓她神智接近崩潰時,泉沐遠的聲音在耳邊急促的響起。臉上也傳來輕微拍打的刺痛。


    費力的睜開眼,剛剛張開口,嘴巴就被泉沐遠捂住了:“醜丫頭,別出聲,我帶你離開這裏。”


    葉彎彎借著被打開的窗戶透進來月光,認出這是厲陽給自己安排的房間,不由得皺眉不解的看向泉沐遠。


    泉沐遠硬拉著她起來:“醜丫頭,你不能再呆在這裏了。我帶你一起走。”


    葉彎彎身體雖然還是有些無力,但是抗拒著掙紮著。


    泉沐遠越發急了:“醜丫頭,你就相信我一次,如果呆在這裏,會很可怕的事發生。”


    葉彎彎看著泉沐遠焦急驚惶的神色,這麽多年的相處,她自然可以分辨出泉沐遠說的是真話假話。而這次,泉沐遠眼裏的哀傷憐憫憤怒等等都是極為真實的。


    用力掰下泉沐遠捂在自己嘴巴上的手,葉彎彎壓低聲音急促問道:“你帶我走?”


    “難道我會放心你一個人走?”泉沐遠突然抱起葉彎彎,快步走到窗戶前,閃身躍了出去。


    “為什麽要走。”葉彎彎靠在泉沐遠耳邊繼續問道。


    泉沐遠正疾步走著,突然腳步停了下來。


    葉彎彎抬頭一看,厲陽正好在前麵,正一臉詫異的看著他們。


    泉沐遠瞪了眼厲陽,閃身便往另一個方向躍去。


    厲陽的輕功本來就比泉沐遠好上不止一點半點,況且泉沐遠又受傷又抱著個人,隻是轉身的時間,厲陽又攔在了他們前麵。


    “讓開。”泉沐遠憤恨的盯著厲陽,牙齒咬得“吱吱”響起來。


    “泉莊主,你是要帶彎彎妹妹去哪裏?”厲陽一揮手,退了那些聽得聲響趕過來的手下。


    泉沐遠氣得眼睛逐漸發紅起來,目光也變得怨毒:“前麵我隻是被點了穴動不了而已,沒有昏過去。你們兩個混帳的話,我都聽到了。”


    厲陽聞言一怔,低首道:“事情還未弄清楚,你便要帶著彎彎妹妹走,若是在外出了事怎麽辦。”


    泉沐遠低吼道:“待弄清楚,醜丫頭就完了。你害她還沒害夠嗎?”


    厲陽低嘆一聲,想要說什麽,但是嘴唇嚅動半天,還是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若是要走,我帶葉姑娘走。”不知道何時,禾成玉踏著月色已經到了兩人說話的地方,銀色的月光,照在略微憔悴的臉上,竟是異樣的慘白。


    泉沐遠磨了磨牙,覺得很想把禾成玉一口咬死掉:“最沒資格的便是你。”


    禾成玉垂下雙目,麵色更加慘白,突然腳下發力,瞬間衝到了泉沐遠麵前,七星龍淵劍劍柄抵在泉沐遠的喉間,臉卻偏向葉彎彎,輕聲問道:“葉姑娘,可願跟著成玉走。”


    葉彎彎這個時候有些糊塗了,目光在三人身上掃了圈,被她看的人,目光都不敢與她對視,她有些好奇有些疑惑道:“我可以知道為什麽嗎?


    三人齊齊搖頭。


    葉彎彎這會兒有些哭笑不得,看著未出鞘橫在眼前的七星龍淵劍,對著禾、泉兩人道:“既然我自己做不了主,你們打一架吧,誰贏了誰帶我走。”


    禾成玉道:“泉莊主即使沒受傷,我也自信能勝他幾招。如今他重傷在身,更加不公平。”


    葉彎彎自嘲道:“你們也知道公平這兩字。事關我自身,卻半點做不了主,這對我又公平在哪裏?”


    “那不一樣。”禾成玉察覺到泉沐遠想開口,劍柄輕抬,頂在了泉沐遠的顎下。


    泉沐遠差點沒咬到舌頭,更是怒不可遏,抱著葉彎彎的手臂也收緊了些。


    這時一旁的厲陽突然身形如同鬼魅般一閃,便扣住了泉沐遠的雙臂,用力在他的曲池穴上一按,葉彎彎便從泉沐遠的手臂禁錮中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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