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眾人苦苦抵禦這殺氣,個個汗濕衣襟,麵色漲得通紅之時,殺氣又突然一收。


    “還不快滾!”男子聲音再一次發出。


    催魂怪駝等三人俱是手腳發軟,虛汗直冒,不過他們幾個向來是兇狠狡猾,很是識時務,知道來人強大非自己三人可以對抗,便相互對視一眼,飛也似的離開了此地。


    禾成玉看了看懷裏的葉彎彎,又看了看臉色蒼白的泉沐遠,心中忐忑,也不知道這隻聞其聲不見其人的男子,是敵是友,便端正了麵容,對著空曠處朗聲道:“晚輩禾成玉,多謝前輩援手。”


    久久不聞其他聲響傳來,泉沐遠與禾成玉心中俱是極為詫異,但是麵色卻更為凝重。禾成玉的眉頭又忍不住擰了起來。


    “唔!”泉沐遠這時突然發出一聲悶哼,怎麽個人突然栽倒在地。


    “泉莊主?”禾成玉一驚,剛剛想衝到泉沐遠身邊,但是跨出去的腳,在看到站在泉沐遠身邊的男子時,便無法再往前走一步,“你是張總捕快?”


    眼前之人一身總捕快的官服,不過禾成玉剛見識到這人無比強大的實力,自然不會認為他是杭州府衙這小小淺塘中的。這般實力與年歲的,怕是隻有傳聞中天下第一捕快,隻是那人除了追緝兇徒便一直在京城,為何今日會在此處出現?莫非他是來捉拿百裏夜?


    也是,百殺宮血案累累,百裏夜難得這麽大搖大擺的離開百殺宮,確實是捉拿他的好時機。


    張總捕快看了眼禾成玉,驚詫他居然一眼認出自己,不過他沒想到禾成玉把他錯認為天下第一捕快張鶴。低首看著躺在地上的泉沐遠,搖頭嘆息道:“弱成這般模樣,居然還能出白柳山莊?莫非這白柳山莊的規矩已經形同虛設?”抬頭又看向禾成玉,最後目光落在了葉彎彎臉上,“她就是葉天雪的女兒?”


    禾成玉忍住後退的欲望,把葉彎彎抱得更緊,道:“我不知道她是誰的女兒,但是她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張總捕快麵色古怪,“葉天雪的女兒,怎麽可能是你的未婚妻?”


    “為何不能?”禾成玉冷聲道。


    “若是她是葉天雪的女兒,你與她便絕無可能。”張總捕快伸出手,“我也算是她的長輩,把她交與我吧。”


    禾成玉垂目道:“前輩以為,在下會隨便把未婚妻交與一個陌生人?”心中越發認定這人便是那天下第一捕快,不過為何要葉彎彎,難不成抓不到老子,拿女兒充數不成?


    張總捕快麵上露出不耐,氣勢向著禾成玉逼去:“禾三少,我也是為了你們好,你與她是絕對不能的。”


    禾成玉與他武功相去甚遠,雖然這氣勢明顯沒有剛剛的狂暴肆虐,隻是前麵是無差別的壓迫,這時卻是隻針對他一人,這感覺自然是更為難受,幾乎要生出立刻繳械投降的衝動來。禾成玉嘴唇微微顫抖,仍是堅定道:“前輩好意在下心領了,不過要在下交出未婚妻,恕難從命!”


    張總捕快眉頭皺得死緊,怒道:“你怎麽這般冥頑不靈,若非看在你是故友之子,我都懶得與你費什麽口舌。”


    禾成玉也是帶怒道:“前輩好沒道理,我與你素不相識,卻要把未婚妻交與你,天底下可有這般荒唐之事?”


    “若你與葉天雪的女兒在一起,才叫荒唐。趁現在還沒做下錯事,我且帶她離去。”張總捕快已經極為不耐,身形一動,身體帶起一片虛影,掠至禾成玉身邊。


    禾成玉大驚,足尖一點地便要往後移去。


    不料這張總捕快武功之高,絲毫不住厲塞之下,禾成玉身形方動,就已經感覺到兩縷勁風射中兩臂曲池穴,頓時酸麻無力之感從兩臂傳至全身。


    張總捕快迴到原先站立之處,不過兩手中卻多了猶自昏迷不醒的葉彎彎。伸指在葉彎彎頸側試了下脈搏,確定隻是累極而陷入昏睡,並無不妥之後,才對著禾成玉道:“你可去問令祖父,隻說我帶走的是葉天雪的女兒,他應當明白。”


    “休走!”禾成玉咬破舌尖,精神一震,酸麻無力之感頓去不少,“錚”一聲清冽的龍吟響起,七星龍淵劍出鞘,在夕陽的照耀下,血一樣的艷紅的森冷劍芒,帶著好似有去無迴的悲壯,攻向張總捕快。


    張總捕快靜站不動,直到劍芒就要接觸到他衣衫的一剎那,身體淩空拔起,足尖在七星龍淵劍身上飛踏而過。待得禾成玉劍勢去盡,他已經站在禾成玉身後數丈開外。


    禾成玉腳步一蹬,身體以急旋到可怕的速度,飛向張總捕快。衣衫都因這快速的旋身,帶起割裂空氣的聲響,手中的寶劍更是激起尖銳得叫人忍不住想要掩耳的破空之聲。


    張總捕快眼中微含讚許之色,一手抱著葉彎彎,另一手在七星龍淵劍逼近的那一瞬間,“噔”的一聲,空氣爆發出一蓬震動,他竟然以兩根手指夾住了那飛速旋動的寶劍。


    禾成玉身體落地,手握著劍柄,就要朝後抽迴。然而他如何用力,寶劍都在張總捕快兩個指頭當中紋絲不動,穩如泰山。他心中發苦,什麽時候,超級高手這麽不值錢了,這幾天到哪裏都能碰上,這張總捕快,分明是與他師尊一個級數的高手。


    張總捕快搖頭道:“你再苦練十年,或許能在我手下走過十招。現在莫要白費力氣了。”說罷,手指一彈。


    禾成玉終於抽迴寶劍,然而整個人卻被慣性加上對方的一彈之力,飛退而出,雙足在地上留下兩行長長的拖痕。


    突然張總捕快空著的手,朝身後反抄,捏住了一枚射來的匕首,再是手一抖,匕首以更快的速度射向來處。


    一旁陣法所在的樹林間,枝葉一陣顫動,閃出一個黑衣男子來,他手上還提著一個不能動彈的瘦小男子,兩人俱是十分狼狽,看來是經過了一場惡戰。


    “前輩這等身手,定不是無名之輩。為何甘做這杭州小小府衙當中的捕快。”厲陽與那天下第一捕快有過糾纏,自然不會像禾成玉一般錯認,不過心中震驚程度卻是隻高不低。


    “原來是折花公子,今日見著故人之後,心情甚好,便不與你計較。”張總捕快認出了厲陽花折枝的身份。


    “多謝這位總捕快。”厲陽丟下那瘦小男子,拘了一禮,看著張總捕快,微笑道,“不過總捕快要是能把我妹子還來,在下更加感激不盡。”


    “你妹子?”張總捕快麵色一變,“她是你妹子?”


    厲陽點頭道:“不錯。”心中又補上一句,是今日剛認下的義妹。


    張總捕快麵色變幻不定,盯著昏睡中的葉彎彎良久。


    禾成玉持著寶劍,暗自調動著體內的真氣,目光逐漸變得清明銳利,如同他手中的七星龍淵劍一般,帶著破開一切的鋒利氣勢,且逐漸攀升著。


    “你莫非是姑蘇厲家後人?”張總捕快臉色終於平靜下來,緩緩問道。


    厲陽心裏一驚,不過麵上仍舊是微笑道:“原來總捕快也知道姑蘇厲家。”


    張總捕快目光掃向禾成玉,麵色悵然道:“原來是厲家,難怪難怪。禾三少,方才是我誤會了。”


    禾成玉目光冷電一般落在張總捕快麵上,見他完全收斂了氣勢,就如同普通衙役中的捕快一般,再看不出半點高手樣子,不由得狐疑道:“誤會?”


    張總捕快搖頭苦笑道:“當年葉天雪與你父親是親梅竹馬,我以為你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什麽?”禾成玉與厲陽同時驚問,麵色俱是退了顏色。


    張總捕快長嘆一聲,慢慢走到禾成玉身邊,雙手托抱著葉彎彎遞與禾成玉:“既然你們不是兄妹,我自然不好做這棒打鴛鴦之人。”


    禾成玉先前的氣勢早就傘得一幹二淨,渾渾噩噩的接過葉彎彎,目光茫然,不經意看到厲陽閃躲的目光,心中好似被一柄大錘敲過一般,傳來一陣陣悶悶的絞痛。


    厲陽突然猛烈咳嗽起來,一聲聲急促而又刺耳,似乎得了肺癆,要把整個肺咳出來一般。


    張總捕快摸摸鬍子,以為自己把這兩個後輩給嚇住了,麵色赧然,道:“你們先躲一下,我把地上這些傢夥叫醒趕走。這通緝文書,今日被我截了下來。相信能拖到禾府事件真相大白。”


    厲陽捂著嘴,壓著咳嗽道:“多謝前輩。”接著又一指地上那瘦小男子道,“地上之人,是昔年三次劫貢品仍逍遙在外的‘千麵狐’何鎮。”


    張總捕快瞭然的一點頭道:“我會處理。”


    厲陽這才扶起倒在地上的泉沐遠,眼睛不敢看向禾成玉,隻是低聲道:“我們進去。”


    孤山夜話時


    厲陽帶著禾成玉在陣中行走一陣,突然停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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