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狹小的走廊上過的這許多招式,其實也隻在幾個眨眼間而已。


    泉沐遠越打越心驚,對方空手對上他的長劍,居然絲毫不落下風,反倒是自己身上帶傷,騰挪跳躍不免影響許多,怕是不能堅持多久了。


    而對方亦是在心驚,泉沐遠雖然落於下風,韌勁卻極為強悍,而且最叫人意料之外的是,泉沐遠的雙手劍法一樣靈活,多次想把長劍奪下來,都被泉沐遠用種種方法奪了迴去。本來想用擒拿手法抱著生擒泉沐遠的打算在過招,現在看來這個白柳山莊的傳人倒也不是一無是處,不使出重手法是拿不下的。何況這裏的打鬥聲音,似乎已經驚動了那些人。


    想到這裏,瘦小男子便趁著泉沐遠長劍刺過來的瞬間,伸出兩指夾住劍尖,另一手,連拍泉沐遠的手腕,最後一掌拍在他的肩部,同時右腿出其不意的踢出,正中他的小腹。


    “砰”泉沐遠再次撞在牆上,這次卻沒有力氣再次反彈出來,噴出一口鮮血,滑在地上。長劍也在剛剛瘦小男子猛烈的連拍之時,落入對方手中。


    瘦小男子聽得腳步聲已經在不遠處,一個手刀把泉沐遠劈暈過去,手中的長劍隨手往糙叢之中一丟,挾起泉沐遠飛上屋頂。


    在下一瞬間,尹天涯已經站在了方才瘦小男子站過的地方,看了看這處明顯有過打鬥痕跡的走廊,握住劍柄,小心的環顧四處。突然眼睛落在一處糙叢,抽出劍,劍尖撥開糙叢一看,竟是一柄無鞘的長劍。心裏暗自一怔,危險的感覺就從背後襲來。


    尹天涯旋步迴身,手腕內勁催發,長劍擊打在糙叢中的劍上,那柄泉沐遠的劍便匹練一般射向危險來處。


    “奪”長劍釘在廊柱上,發出沉悶的一聲,劍柄不住的顫抖,卻不見任何人影。


    隨後趕到是除了葉彎彎以外的墨老等人。


    見到此間狀況,厲陽皺眉道:“剛剛是誰在這裏打鬥?”


    尹天涯搖了搖頭:“我也是聽到聲音才來的。”


    山老目光盯住廊柱上的長劍,臉色大變道:“這是莊主的劍。”


    墨老山老第一時間便沖向泉沐遠的房間。


    厲陽手下幾個領頭之人聽到這邊響動,匆匆趕了過來:“公子,出了什麽事?”


    厲陽在他們中間一掃視道:“每個房間都給我搜,陣法的各處入口多派些人手把守。你們幾個,不管有沒有把陣法背熟,都把圖紙給我毀掉。”


    那幾個人心中一凜,立刻都拿出懷中的圖紙,放在手中一陣搓揉,圖紙遍化為碎片散在地上,才齊聲道:“屬下領命!”


    好在當時隻給了幾個小隊領頭之人圖紙,因此一時間自然不怕這人破了陣法出去。


    禾成玉看著地上那些碎片,突然身形鶴起,抓向那幾個小隊領頭中身形瘦高之人。


    那瘦高之人感覺到勁風自後撲來,心中大驚,若是迴身反擊,定逃不過背後一抓,情急之下,身體朝前撲去,一個“懶驢打滾”狼狽的避開了禾成玉的抓擊。


    厲陽突然喝道:“攔住許虎。”


    另外幾個驚疑未定的領頭人,聞言紛紛亮出兵器攔住那從地上爬起來的瘦高個許虎。


    “公子,小的犯了什麽錯。”許虎一臉惶恐的看著厲陽。


    厲陽走到方才許虎站過的地方,淩空一抓,地上散碎的紙片像是被磁石吸引的鐵石一般,紛紛吸在手掌之中,才對著禾成玉道:“他這招偷龍轉鳳玩得是不錯,不過禾三少莫非是忘了本公子的外號。”


    許虎剛剛還畏縮惶恐的眼突然精芒大漲,右足在地上一蹬,立刻閃電般連出兩腳,踢中右側兩個小隊領頭人肩頭,再借力一點,奮力往前躍起,想要逃出這個院落。


    厲陽冷笑一聲,手中的碎紙片以漫天花雨的手法撒出,帶著尖銳的破空之聲,射向許虎。


    “撲撲撲”許虎閃避不及,碎紙片沒入身體,發出連串的聲響,半空中的身體頓時失力,笨重的摔在地上,身上十數處鮮血汩汩流出,很快就把他身下的地麵染上暗紅的色澤。


    厲陽是天下第一神偷,當今天下偷兒當中的佼佼者,許虎暗自玩些手段,用普通的紙代替陣法圖紙,想瞞天過海,卻怎麽躲得過厲陽的眼睛。不過他與禾成玉到底沒有默契,被禾成玉從地上的紙片察覺到不同,打亂了他的計劃,如今也隻有先擒拿住許虎了。


    厲陽一腳把許虎踢得四腳朝天,從他懷裏搜出染血的陣法圖紙,對其餘幾人喝道:“許虎乃是叛徒,其餘之人按我原來吩咐執行,可疑之人可疑之處千萬莫要放過。”


    “是!”其餘領頭之人沒有看向地上的許虎,重新領命出去。


    禾成玉有些赧然,上前對著厲陽道:“抱歉,似乎打亂你的計劃了。”


    禾子瑜跑上前,看著那許虎對厲陽道:“花yin賊,我早就說過這人相貌猥瑣,眼神不正,腦生反骨,你就是不聽。”


    厲陽冷哼一聲:“你何時說過?”


    禾子瑜剛要反駁,看到自家三哥,正瞪著她,就小聲咕囔著:“反正我說過的。”


    這時山老與墨老同時又飛了迴來,麵色鐵青的看著眾人道:“我太大意了,居然放受傷的莊主一人留下。”


    山老掃了眼在場之人,對著厲陽道:“厲公子,守好出口,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那賊子來。若是我家莊主有個不測,休怪老夫辣手無情了。”接著又對墨老說道,“那賊子定是隱藏在宅院裏頭,我去找來彎彎小姐,她五感天賦異稟,說不定能找出莊主。這邊就交給你了。”


    墨老點點頭,目光落向被厲陽踩在地上的許虎。


    禾子瑜看了看禾成玉又看了看尹天涯,焦急道:“現在祖父也是受傷一個人,不會有事吧?”


    話音一落,禾成玉、厲陽麵上都齊齊變了顏色。


    厲塞與禾於誠都是受傷,且現在正落單的。這個人能在他們發覺動靜到趕過來的時間之內,把泉沐遠擄走,武功怕是不低。


    禾成玉看了禾子瑜與尹天涯一眼,道:“你們不要到處亂走,我先去看看祖父。”


    厲陽移開腳,拎起躺在地上的許虎,一把拋給墨老:“雲前輩,你問下他,應該會有收穫。”說完也像禾成玉、山老一般,縱身離去。


    墨老單手接過那許虎,隻見這許虎目露驚懼絕決之色,心中暗道不好,右手快愈閃電,猛扣向許虎的下巴,在許虎咬舌自盡之前捏住了他的下顎。


    “想死,沒這麽容易!”墨老冷笑一聲,一手捏住許虎下顎,一手扣住他的麵頰,雙手合攏一碾,就聽得許虎“嗚嗚”慘叫,口中鮮血直流。待得墨老放開他,大口大口的吐出帶著白色碎塊的鮮血。


    禾子瑜與尹天涯兩個女孩子,看得打了個寒戰,感覺牙齒一陣綿軟發酸,這個墨老為防止許虎自盡,竟然碾碎了他滿口牙齒。


    墨老是成名幾十年的老怪物,自然不會對這小小的辣手覺得不妥,見到這許虎麵色死白,眼中麵上除了恐懼之外便再無其他,知道這人心神已經開始失守,便一手扣在他肘腕之上,輕問道:“你有幾個同伴潛了進來?”


    “同伴,沒、沒……”許虎看著那扣在肘腕上的手指,還想掙紮下,不料,墨老扣住他的手輕輕一折,“啪”的一道清脆的聲音響過,許虎看著自己的手像是枯樹枝一般,被輕易折斷,晃了晃,垂下的手無力搖擺著,才覺得劇痛襲來,不由得慘叫起來。


    墨老扣在許虎另一隻手臂上,聲音依舊平板無波:“幾個?”


    許虎目光充滿恐懼,但仍舊硬挺著不說,但是恐懼已經出賣了他。那沒了牙齒的牙關不住顫抖,嘴裏麵的血腥味,濃得他一陣陣幹嘔,血沫隨著顫動的嘴唇不時的滴下來。


    墨老審問的手段層出不窮,漸漸加重折磨。根本不需要用到自己擅長的毒藥,就把許虎折磨得求生不能,隻求速死,終於熬不過酷刑,讓墨老問到了想知道的東西。


    禾子瑜忍不住揪緊了尹天涯的袖子,殺人她們不怕,但是墨臉色不變,眼皮不多眨,就把那許虎在短時間內整得難辨人形,心智完全崩潰到進入瘋狂狀態,實在叫人不寒而慄。


    泉沐遠好像做了一個怪夢,迷迷糊糊中但覺身子輕飄飄的似是懸在半空,眼前出現無數牛頭馬麵的幻影,想叫卻叫不出聲,心中想道:“我泉沐遠居然死得這般窩囊,醜丫頭,要不是因為你,我怎麽會受傷,你可欠我欠大了!”忽然那些幻影又不見了,身體沒了前麵的輕飄飄感覺,倒是沉重得難受,背上的傷口火燎一般燒灼,痛得他頭皮一陣陣發麻,身體捲縮起來,可惜也隻是想想而已,他連一個小指頭也動不了。


    泉沐遠試試睜開眼睛,“這是什麽地方?”但覺身子好似被夾在兩塊木板之間,不能轉動,卻又有耀眼的光從兩麵射來,泉沐遠走了下神,漸漸清醒,知道自己沒死,不禁心中大罵起來:“混蛋,居然把本少爺放在這裏。”他發現自己竟是蜷曲在一塊匾額的後麵。而且似是被人點了麻穴,無法動彈,身體這個姿勢極為時折磨人,背後的傷口簡直在考驗他的忍耐極限,眼前不時的有一陣陣因痛到極點而產生的暈眩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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