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破不了?”禾子瑜大驚。


    花折枝腦中計算了下剛剛看到的每根絲線之間的間隙。若是平常,有七成把握能通過,而現在卻不足五成。這該死的不知名毒物,對內力方麵似乎並無實質上的妨礙,以至於連壓製都無從下手。


    “有人來了。”花折枝左右一掃視,見到旁邊陰影處有一凹陷,一把把禾子瑜推入凹陷處,自己也隨之藏身。


    “嗚~”禾子瑜被花折枝猛一靠近,突然嗅到一似腐似爛的叫人慾嘔的臭味,正想驚叫,被花折枝早有準備點了軟麻穴,隻能幹瞪眼,死命用眼光殺死花折枝。


    “轟轟~”厚重的石門被打開來的聲音掩蓋住了走進之人的腳步聲,聽不出到底進來了幾人。


    “祖父,這是?”聽聲音是禾成玨,被他稱作祖父,自然是禾於誠了。


    “這便是,最近江湖上傳言甚囂的禾府秘寶。”禾於誠嘆息道。


    “祖父,他是誰?還活著嗎?”禾成玉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禾於誠苦笑道:“自然是活著。他便是四十多年前,江湖人人畏懼的魔道第一尊者,厲塞。”


    “原來武林密譜上宣稱失蹤的厲塞,居然在關在禾府之內?為何不殺了他?”禾成玉問。


    “鐺啷啷~”幾聲鐵鏈拖動的聲音響起,一個陰測測沙啞殘戾的聲音響起:“小娃娃,你以為他不想殺了我?即使這幾十年來,我憑著偶爾經過的蟑螂老鼠苟延殘喘。武功內力大失,禾於誠這沒卵蛋的傢夥也不敢靠近這鐵籠結果了老子。”


    “住口。”禾成玨怒道,“不許侮辱我祖父。”


    “呸~”一道勁風從鐵牢電射而出,撲向禾成玨麵門。


    “小心!”禾成玉一掌拍出,掌風掃向那飛來之物。


    隻是那物緩了力道,卻仍舊直衝禾成玨而去,端的是霸道無比的勁道。


    禾成玨大驚失色,身體平平倒退數丈仍是未曾躲開,頓覺得麵上濕漉漉火辣辣的一陣疼痛,伸手一摸,惡臭瀰漫,居然是一口濃痰。忙不迭擦去,卻抑不住噁心扶著石壁幹嘔起來。


    “厲塞,小輩無知,何必跟他一般計較。”禾於誠見孫兒無事,鬆了口氣道。


    “咭咭咭咭~”厲塞怪笑連連,“若是真跟他計較,小子焉有命在。”


    禾成玉抱了抱拳道:“多謝厲前輩,手下留情。”


    “厲塞,這些日子以來。不知道從何處流傳出,禾府內藏有四十多年前與魔道一戰之時留下來的秘寶。”禾於誠嘆道,“這幾十年來,禾府已漸漸淡出江湖,連自己兩個兒子也不讓涉足江湖之事。若非兩個孫兒資質不凡,我連他們都不讓。終於,我這把骨頭也算要活到頭了,等我死後,就可以遵照約定,封了這地宮。”


    厲塞大笑著,卻比哭還難聽刺耳:“禾於誠,你倒是順風順水,安逸了大半輩子,兒孫繞膝!老子我呢?妻離子散,這輩子就在這暗無天日之中活得還不如一條蟲!一條蟲啊!”


    禾於誠有些不忍心,當年的魔道第一魔尊何等風光,江湖中人在他麵前皆俯首。想到此,他搖搖頭道:“厲塞,當年也是你太過張狂,血案累累,在你手中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何曾少了?”


    “我呸!”厲塞大怒,“老子的血案多,你們這些正道人士的難道少了不成?打著匡扶正義之名,暗地裏燒殺搶掠還做得少了?你禾府如何起家的,別人不知,難道老子還不知道,不外乎是黑吃黑了當年的拜把子兄弟家。”


    禾於誠低嘆道:“先父當年是做錯了一步,他也算是抱憾而終,悔不當初。隻是現今江湖上流傳出禾府有秘寶之事,怕是你的後人所為。這許多年了,他們還未放棄你,也算是有心了。”


    厲塞哼了一聲:“他們放不下的是老子爛在肚子裏的武功。說完了沒?說完了別打攪老子睡覺了。”


    禾於誠苦笑下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江湖中人自古便是對那高深的武功完全沒有抵抗之力。我這便走,若是我死在這場風雨之中,臨死前我還是會封了這地宮的。”


    鐵牢之內再無聲息。


    隨著石門的重新開啟,禾家祖孫三人俱都走了出去。


    花折枝微鬆了口氣,正欲從暗處出來,就聽得厲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兩個小娃娃,還不出來。該聽得都聽得差不多了!說,到底是誰派你們來此?難道也是來打老子武功的主意?”


    花折枝整了整衣衫,順手解了禾子瑜的穴道,對著鐵牢中人遙遙跪拜道:“姑蘇厲家十二世孫厲陽拜見叔祖。”


    恩怨遺後人


    “小子,禾於誠那老小子剛剛說有人打我主意,你便來認親。咭咭咭咭”厲塞怪笑道。


    “打你主意的人可多了。”禾子瑜掩著鼻子心裏道,花折枝,也便是厲陽身上的味道越來越濃了,簡直比這石室裏的味道還難聞。


    “叔祖,見過這個,便知道侄孫並非冒認。”厲陽從袖中取出一拇指大小的鐵牌,左手輕輕一擲,平平穿過天蠶絲網,飛入鐵牢。


    “什麽鬼玩意。”隻一瞬,鐵牌又飛了出來,隻是這來勢,可不比剛剛厲陽的輕輕送出,急如離鉉之箭,直衝厲陽咽喉。


    厲陽伸手抄過,整個人向後平移了數尺,才抵消了勁道,虎口猶自發麻。若是這份功力,已是因因牢獄生涯,退步許多,可想見他正當盛年之時是如何的傲視天下。


    感覺手掌中的物體有異樣,攤開一看,剛剛的鐵牌,居然變成了個光滑無比的圓球。厲陽不禁苦笑起來:“叔祖……”


    “祖”字音未落下,尖銳而短促的風聲“嗖嗖”兩響,兩道勁風直取厲陽雙目,比之剛剛的鐵牌更疾十數倍,即使輕身功夫被譽為當世第一人的折花公子,也隻堪堪閉上雙目,心中甚至連念頭也來不及升起。


    “啊~”禾子瑜眼睜睜的看著那兩道勁風閃電般劃過厲陽太陽穴兩側,悄無聲息的沒入石壁之中,方才驚唿出聲。認識花折枝多年,第一次看到他在對方麵前毫無反手之力。


    厲陽張開眼睛,幾縷頭髮飄落在地,剛剛的勁風雖然隻是擦過他的太陽穴兩側,卻叫他兩腮火辣辣的生疼。


    “小子,早告訴你了,親戚不要亂認。”厲塞陰測測的說道。


    不想厲陽不退反而跪上前幾步道:“叔祖大可直接殺了我。厲家最後一人,完結在厲家人手中,也算是圓滿了。”


    鐵牢內鐵鏈猛然拖動聲響起,一個汙黑的骷髏樣怪物抓著鐵牢的欄杆出現:“小子,你再說一遍。”


    厲陽抬頭看著這怪物樣的厲塞,眼中泛起一絲不忍,但是仍一字一字清楚道:“侄孫與叔祖乃是厲家僅剩之人。姑蘇厲家,在十五年前便遭人滅門,全族三百一十一人,僅剩侄孫一人倖免。”


    “吼~”厲塞一聲狂吼,石壁上的碎石紛紛滾落而下。整個室內迴音不斷,直刺得人耳膜欲裂,強大的殺氣如同千萬支細如牛毛的針,無孔不入的鑽入身體裏來,功力稍差的禾子瑜,口中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內腑氣血翻湧不止,扶著石壁簌簌發抖。


    厲陽臉色業已發白,今天他內勁不濟,根本沒法抵禦厲塞憤怒的一吼,若不是死命壓製著幾乎要造反的氣血,也許比禾子瑜還要狼狽。


    “小子,你若是來激怒老子的,你成功了。”厲塞喉嚨中發出一聲近乎狼嗥般的笑,語聲卻是意外的平靜,這種平靜,是激流上麵風平浪靜的冷酷平靜。他傴僂的身軀,卻似高高在上俯視著厲陽與禾子瑜二人,渾濁的雙眸精芒不住吞吐。被他猶如實質的目光掃到,叫人連一絲絲反抗也生不出來。


    厲陽頂著那難以喘氣的強大殺氣,對上厲塞的雙目道:“侄孫再如何不孝,也不會拿自己全族之人的性命來做戲言。就如叔祖雖是當年棄族而出,聽到事關全族也是激動難抑。”


    厲塞尖聲一笑:“不錯,老子已棄族而出,這厲家死不死幹淨,早就與老子無關了。”


    厲陽緩緩道:“可是厲家全族被滅,卻是與叔祖大有幹係。”


    禾府南苑,山老聽得隔壁房間一聲輕響,看著墨老不動聲色飲茶的模樣欲言又止。


    “這茶不合你心意?”墨老看著山老明知故問。


    山老端起茶杯,杯蓋撇去浮沫,抿了口:“雲墨泡的茶,怎麽會不合我心意。”幾十年的糾纏,早就把墨老的喜好當成自己的喜好了,飲茶一道更是如此。


    “哦!”墨老點點頭,“那便好。”


    山老終於還是忍不住道:“莊主出去找彎彎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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