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小遠又把午飯給砸了出去,卻沒聽到杯盤的碎裂聲,而反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來:“少主,再怎麽發脾氣也不要拿自己的身體出氣啊。”


    “柯夫人!”小遠聽得聲音就眼睛一亮,打開門,看見一襲淡紫衣裙的柯夫人托著剛剛被他砸丟出去的午膳,嫻靜如竹的站在門口。


    柯夫人打量了下已經麵目全非的房間,把餐盤放在還算幸運的保持完整的桌子上。


    剛剛放好,就覺得一物大力衝進懷中,不消說,便是小遠。


    “夫人,嗚嗚……”小遠抱住柯夫人,忍不住抽噎起來,心裏感覺委屈極了。


    “我的好少主,怎麽哭了?”柯夫人微微屈身,摸著小遠的頭髮,看著他紅紅的眼睛,心中大為驚訝。少主是他一手帶大的,如同她自己的孩子,如今見一向倔強的他居然哭鼻子,不由得心疼了。


    “夫人,管家伯伯說我不能去穀中了。嗚哇……”說到這個,小遠忍不住放聲哭起來,“我不要那醜丫頭當奴僕了,我要去穀中。”


    柯夫人早就從泉迎風那裏聽說過事情原委了,也覺得少主實在可憐,不過就是因為一時興起的惡作劇,而硬生生斷了去穀中的機會:“憑少主的資質,不去穀中也是可以的。”斟酌一番,柯夫人抱著他說道。


    小遠抬起頭,淚眼朦朧的看著柯夫人:“可是……”


    柯夫人用衣袖擦去他臉上的淚珠,輕聲說道:“據說莊主的曾祖父,曾用後山的滌玉池,不藉助穀中的靈脈練成神功。少主的資質並不在他之下,且有他當時練功的筆錄留下,不去穀中沒什麽大不了的。”


    小遠眼神一亮,透著興奮,抓緊柯夫人的衣服道:“夫人,這是真的?”


    “夫人什麽時候騙過少主?”柯夫人點點他的小鼻子,愛憐道。


    小遠整張臉都活了過來,尚帶著淚的眼睫眨動幾下,毫不懷疑,這是他有生以來,聽到最動聽的話了。


    “好了,先吃飯吧。你瞧瞧,這漂亮的小臉蛋都瘦了,都沒有以前肉嘟嘟的。”柯夫人輕捏著小遠臉頰上的肉,不無心疼道。


    小遠微微撅了撅嘴,突然又抓了柯夫人的手急切道:“夫人,你以後是不是要教那個黑丫頭?”


    柯夫人點頭:“是莊主吩咐的。”要她把那葉彎彎當成未來的莊主夫人來教導。


    小遠嘴角有些惡意的勾起,搖著柯夫人的手,撒著嬌:“夫人,你不要教那黑丫頭武功好不?”


    “為什麽啊,少主?”白柳山莊人人會武,更不用說是莊主的掛名弟子。


    小遠皺著眉頭道:“因為,黑丫頭是個壞人。”


    然後他就添油加醋的把葉彎彎父母被殺不哭不鬧,被他烙印之後那個兇狠的眼神形容了遍。最後還意猶未盡的說了句:“管家伯伯說這樣的人心機深沉,要是存了報復的心會讓人防不慎防的。”


    其實泉迎風隻是隨口說了句,葉彎彎年紀這麽小,看上去心機挺深的樣子,後麵那句是小遠為了說動柯夫人,自己添上去的。


    柯夫人心裏麵本來就對葉彎彎不是很喜歡,如今又被小遠一席話洗了腦,終於還是點頭答應:“好,我不教她武功。”


    何必苦相逼


    柯夫人一見葉彎彎就不甚喜歡。樣貌就先不說了,小小年紀性子這麽陰沉,而且還是個啞巴,真不知道莊主是看中了她哪一點。


    既然莊主要把她當成未來的莊主夫人來教導,這莊主夫人擅長的可不止武功一道。以前也有過莊主夫人是不通武藝的大家閨秀。


    兩月後!


    “今日把這《女戒》用楷書抄寫一遍,明日若是再默寫不完整,那就抄兩遍。”柯夫人有些惱怒的看著葉彎彎,“以此類推,直到你能完整默寫為止。”這丫頭不能說話,也不知道她究竟學得如何,柯夫人便每次把書上的內容講解一遍,便讓她把書默寫出來。別的《三字經》、《千字文》都上手極快,講完時就能全部默寫出來。就隻這《女戒》已經為她講了兩遍,又讓她迴去背了三天居然還是不能完整寫出來,怎不叫她惱火。


    “柯夫人,柯夫人。”突然一侍女急沖沖的跑進書齋來,“少主出事了。”


    “什麽?”柯夫人大驚,抓著侍女的手問,“少主出什麽事了?怎麽會出事?”


    侍女臉色一陣發白,柯夫人抓著她的手勁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手臂,卻不敢喊出來,隻顫著聲道:“少爺在滌玉池,練功岔了氣。”


    柯夫人一聽,顧不得什麽端莊儀態,身形展開,轉眼就沒了蹤影。侍女在原地呲牙咧嘴痛得跳了會腳,又急沖沖的走了。


    房間裏就隻剩下葉彎彎麵無表情的捧著《女戒》一頁頁的翻看。


    白柳山莊的少主練功走火入魔,好在他修為尚不深,隻是太過心急傷到了內腑,修養幾月就可以了。


    他知道自己幾個月都沒法繼續修煉之後,氣得差點又要昏過去。心情惡劣之下,自然是想遷怒導致他不能去穀中修煉的那個罪魁禍首,就提出要求這幾個月讓葉彎彎服侍。


    “醜丫頭,這飯菜是不是滴了你的口水進去,怎麽這麽臭。”少主把桌上整個餐盤丟在葉彎彎的身上,頓時葉彎彎整個人身上湯汁淋漓,薄薄的衣服全被油膩浸透。


    少主嫌惡的看了她一眼,跨出門,對著門外的侍女吩咐道:“研華,給我重新拿一份午膳。”


    “是。”侍女研華眼角餘光略帶同情的瞄了下門內站立不動的葉彎彎,垂首應聲。


    少主重新跨進門,看著地上一片狼藉,皺著眉頭怒道:“你死人啊,地上髒成這樣也不收拾,難道你你終於又盲又啞了!”


    葉彎彎蹲下身體,慢慢收拾著地上的飯菜與碗碟碎片,頭上又傳來少主冷哼聲:“若是不把這地麵恢復原樣,手上那些就是你今日的晚膳。”


    葉彎彎手一頓,繼續收拾著。瓷片劃破了手指手心,被湯汁被刺激得火辣辣疼痛。


    “唔!”頭髮突然被人一把揪起,不用說就是那個惡質少主。


    他揪著葉彎彎的頭髮,迫使她仰麵對著他。


    “醜丫頭,你怎麽不哭呢?”少主另一隻手擰在她臉上,卻發現手上的感覺十分的細膩柔滑,眉頭一皺,又加上了三分勁,“若是哭著求我,本少主以後便把你當大小姐一樣供起來。”


    葉彎彎痛得眼裏起了層水霧,可就是沒有流下淚來。一雙眸子更是黑白分明得如同水晶中一滴濃墨,卻是半分情緒波動也無。


    “眉似柳葉斜飛,目若晨星晶亮?我若是把你的眼珠挖下來,豈不就是天殘地缺。如何,要試試不?”少主原本擰著她臉頰的手,轉而伸出食指,指甲在葉彎彎眼瞼上不住滑動。


    葉彎彎閉上了眼睛,不去對上他惡意的麵孔。


    “啪!”一記耳光扇得她倒在碎瓷殘羹中。


    “真無趣,你那天的眼神去哪裏了?”少主一腳踩在她臉上,“給我睜開眼睛,本少主就是看你不順眼,別以為你裝得像條死狗我就饒過你。”


    葉彎彎的身上一片被殘羹汙濁的痕跡,有不少地方與碎瓷片親密接觸,不住的冒出血絲來。她的手在地上胡亂抓著,似乎要抓住一個浮木般,逃離少主的折磨。


    少主俯下身體,踩在她臉上的腳卻是不放鬆,饒有興趣的看著她越是掙紮,越是被灌到她口鼻之中的殘羹湯汁。


    突然,少主一聲驚叫,跳開幾步。隻覺得小腿肚上一陣陣火辣的抽痛,低頭一看,殷紅的鮮血已經透出了月白的錦綢長褲。


    正欲抬頭破口大罵,就看得數團尚帶著食物香氣的不知名物體飛來。慌忙閃身躲開,不想腳邊也是唿嘯聲起,還沒反應過來,兩條小腿便被張圓木小凳給掃中,疼痛之下,居然站立不穩,摔了個底朝天。


    正暈頭轉向之間,身上一重,胸口一悶,入眼就見葉彎彎跨坐在他胸口,朝他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醜丫頭,你反了不成?”少主氣得頭更暈,想要把她給推下去卻被葉彎彎先發製人,一拳擊在了鼻子上。


    鼻子是人體最脆弱的地方,葉彎彎人小力弱,雖沒把他鼻子一拳打歪過去,卻也痛得他慘嚎一聲,涕淚齊流。


    一聽他慘嚎,葉彎彎對準他的下顎,又是一拳。


    這時候少主也反應過來了,抓住了她的雙手,就要製住她,站起身來。可是這時候葉彎彎哪裏肯就此放棄有利位置,雙手無法掙脫,俯身張大口,咬在了他的耳朵上。


    “啊……”少主又是一陣參加,放開了葉彎彎的手,死命的撓她臉,掐她脖子,讓她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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